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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昊总结说：“这里的人很有意思。基本可分为ฦ三类：白黄黑。白人吧，属于一丝不苟、循规蹈矩型；黄人属于灵活机动、投机取巧型；黑人属于四肢达、头脑简单型。好比读一本书，白人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漏掉；黄人能ม省略的就省略๓了；黑人干脆整段整段的跳过去。”
儿子的钢琴老师原来是请的江城文工ื团的卞副团长。卞是古月的父亲古团长当年一手提拨起来的，他还没忘记古老团长的恩情。谈到学费，卞老师无论如何不肯收。当时卞老师在家也带着几个弹琴的小朋友，标准是每课时40่元。古月说那我就少给点，30元总要交吧。不料卞团长急了，说你要是再说钱的话我就不教了。古月只好缄口。这就是小亮拜师的过程。
她跟在儿子屁股后面喊了好一段路才怏怏返回。
丰云的眼睛一直盯着相册，很有兴趣地看着，又拿出自己้的照片来和它比较，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要是你仔细看，拿我的照片和她们的对照ั起来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还是有区别的──你说，哪个更漂亮啊，你说啊！……你等会儿啊，我再去找几张我的照ั片出来……”
我说要搞的，老师说明天下午要带我们上街宣传清洁卫生、文明礼ึ貌。
——结婚？闪婚？……这可是如今的“八十后”喜欢玩的花样！但结合孔亮的实际情况看，似不太可能。一来太仓促了，二来他没这么大的胆。就算他的胆有这么大，小芳也不一定有。
特别当他离开家上了大学，再回到เ家的时候，你会惊慌地现：站在你面前的，几乎是一个ฐ你最熟ງ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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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k的职务是炉城某银行的储蓄部ຖ主ว任。老k手上有点小权。老k的正常收入抵得上三个古月这样的公务员。至于他的“非正常收入”或曰“隐性收入”到底有多少，恐怕连老k自己也说不清。平时老k给孔教授印象最深的是身上到เ处灌满了钱，他在身上掏个ฐ钥匙、打火机什么เ的──随便一掏，往往就从兜里带出一大把钱来，洒得满地都是。
和社会上大多数“小富官”一样，老k基本上算是一个ฐ崇尚吃喝玩乐的人。他的口头禅是：“人生在世，吃是真功，穿是威风，不玩不乐่一场空”。
这是一句哲理性很强的话，当然也有很强的说服性。过去人家用这句话说服了他，之后他再用这句话和实际行动去说服别人。孔教授曾开玩笑说，我在学校里对一个大学生苦口婆心教育四年，最后抵不上他这一句话十秒钟。
但还是迟了。当老k明白这个理论的时候，其实已๐经过了他作为ฦ一个ฐ男人的最佳实践期。
年轻的时候老k没有机会听到เ和实践这个理论。大学毕业后老k顶ะ替健康病退的老爸进了邮电å局当邮递员。在当时，“送信的”是一项ำ很“低贱”的工作。古星那ว个当中学教师的母亲对他们的婚事一直持有不同的看法。她一直不同意她的小女儿嫁给这样一只“大青蛙”邮递员身着绿装ณ之故。况且老k家当时一共有三只“青蛙”老k，他弟，还有他爸──1้只退休的老青蛙，几乎ๆ称得上是一个ฐ“青蛙之ใ家”了。而古家几乎是个“教师之家”。这两ä家仅从名称上听就足以让人怀疑他们的“门当户对”。
假如要用一个ฐ词来概括老k夫妇20่多年的婚姻史，古星先想到เ的是平静二字。没有大风大浪、大起大落，甚至没有过大吵大闹。他们很好地继承了炉城小市民的优良传统：老婆孩子热坑头。老婆顺从、爱护丈夫、视丈夫为ฦ终身依靠；丈夫在外面挣钱、求进步，为ฦ老婆挣面子，全心全意过好小日子。
后来时代的展充分证明了古星的远见和她妈妈的迂腐。当时代进入到九十年代后期，随着其它行业的纷纷滑坡，邮电系统成了万众瞩目的“金饭碗”，老k也从一个ฐ满城跳来跳去送信的大青蛙成长成一个ฐ要害部ຖ门的负责人。
作为党员干部的老k带头先富了起来。只有先富起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和崇尚吃喝玩乐的人生信条，不是吗？家用电å器办全了，房子反复装ณ修过了，高档的衣物、饰该买的买了，二级片顶级片该看的也看了……下面该怎么เ办，该怎么享受？除了吃喝玩乐่，你还能ม怎么เ办、怎么享受？老k想不出什么เ别ี的答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成了老k的口头禅。老k越来越成为一个成熟的哲学家了。
但一切已经为时太晚。前面说过，老k在明白这个口头禅的同时，也明白自己过了最佳的实践期。看来只有用加倍的度来追加补偿了。
对于吃，老k的原则是少而精。他肚子里那个仅剩ທ下的三分之一的胃显然无法承受太多的负荷。很多东西他有钱也没有胃口，有胃口也无容量了。穿，即使所有的名牌都上了身，这个ฐ“身”还配得上名牌么เ？……至于玩──国内能数得上的风景名胜大多游过了，境外嘛ใ新马泰日台港欧美十国什么เ的也去过了，游来游去看多了也就这个样，好比食多无滋味，飞来飞去的也累得要死，再说还有空难、劫机之ใ类的危险，远不如打打麻将来得安稳。女人嘛ใ，当然也是想玩玩的，哪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玩遍天下美女的雄心？不过人过中ณ年日过午，古人云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从生理条件上讲，上了一定岁数，即使三宫六院躺在面前怕的也不一定玩得动了。
所以说在多数的时候，老k还是选择了麻将作为ฦ自己玩乐的主要方式。进入到เ新世纪的这几年，老k的麻将时不时也打到了5位数，乐在刺激里、乐在心跳中──你还要怎么เ乐？老k总是感到เ有点不满足，好像心里总是空着那么一块……
简单地说，正当天命之年的老k再次对自己的乐法、活法把握不定时，一个叫阿苏的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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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绝对不漂亮。但阿苏绝对有女人的魅力。200่9๗年春天老k决定把阿苏带到家里来吃饭时这样对他的老婆女儿说：
“明天我介绍个人你们认识，是个女的，样子长得特丑，丑得有点腻怪。她是个老板，有钱的一B。”一B是炉城方แ言，一塌糊涂的意思。
这时的老k和阿苏认识已有一年之久。
当然是通过朋友的关系认识的。认识的方แ式当然也是吃饭喝酒。在一家豪华饭店，据说起点五千。当然是阿苏请客。是阿苏想要认识老k，想要老k的贷款——准确地说——是想要老k邮政储蓄的贷款。见面之ใ前和见面之后，据老k言，他都没有贷给她款的打算。当然后来还是贷了，而且是偷偷的、大笔大笔的贷。最后的数字大家已经知道了，是六百六十万。这是个ฐ需要用脑แ袋去填的大窟窿。阿苏不能ม用钱来填，老k只好准备用脑袋去填了。
案的前几天，老k在家里夜以继日地制订着自杀的方แ案，但迟迟下不了最后的决心。那ว是因为过去的生活太好、太舒服了，太舒服的生活让人留恋，让人贪生怕死，让人鼓不起自杀的勇气。简单地说，老k已经不习惯痛苦，更不习惯死亡。他的老婆古星现他情况异常，问他出了什么เ事？经再三追问，老k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死了，事情就了了。”
古星就傻了。
老k又说：“只有我死了，事情才能ม了结。”他要老婆帮他下一个自杀的决心。古星吓坏了。她当然不能让丈夫去死。她说你不能死，再大的事情你也不能死，再大的事情也没有你的命大，好死不如赖活。
老k于是就听从了老婆的话，他最后选择了自而不是自杀。
直到现在，古星都不相信老k和阿苏之间会有什么เ不正常的关系。阿苏的相貌让大家丧失了这方面的想象，丧失了这方แ面的警惕。阿苏很快取得了老k一家的好感和信任，特别是1้8岁的少女瓶瓶。
阿苏总是能ม轻而易举地取得别人的好感。阿苏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来礼物，带来欢乐的笑声。阿苏给大姐和瓶瓶带来时髦的衣服和精美的饰，它们历来是降服女人的最好武器。瓶瓶对这一切是来者不拒，只嫌来得少，来得慢。当妈的还算有点理智，她忍痛谢绝了其中一根昂贵的钻石项链。但她再也无法谢绝阿苏的来访、以及她和老k之间频๗繁的接触。
至于瓶瓶，她对阿苏的盼望和想念远远过了任何人甚至父母。阿苏给她最宝贵的礼物是欢笑和自由。瓶瓶在上初ม中时就一直和一个叫珠的男孩谈对象，家里竭力反对，瓶瓶当然要想方设法出去和珠幽会。她最常用的方法无非是说谎，但谎说多了，就不那么灵了。这时的阿苏便如救星一般出现在瓶瓶的面前──在瓶瓶的印象中ณ，几乎每次都是阿苏把她救出苦海。这时的阿苏会丢â下手上的生意，打的赶到เ她家，然后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她带出来。一下楼阿苏便亲切地对她说：
“亲爱的，你自由á了！”
就这点而言，阿苏在少女瓶瓶心目中的地位便远远过了其他人。
第六回爱无能ม突破底线
书香屋更新า时间:2๐011้-ๅ7-ๅ1914:3๑5:27๕本章字数:๘5๓44๒6
他无数次领ๆ略过女人“母鸡护小鸡”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奋不顾身、拼命三郎的气概，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是孩子的父亲啊！我又不是老鹰，又不是你们的天敌！何况小鸡已经长大了，个头比老鸡都高了——你见过母鸡张开翅膀护这样大的鸡么เ？……人啊人，在很多方面，怎么连动物都不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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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突破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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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教授这几天一直在想儿子的事。
他翻来覆去地梳理亮亮“叛逆”的全过程，反复得出的还是那ว个老结论：由于孩子插手、护短、自作聪明，孔亮才会有恃无恐、胆大妄为ฦ、孤注一掷——老妈不会丢â下我不管的——这大概ฐ就是孔亮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最后的一根底线了。
比如，刚ธ现亮亮的恋爱苗头时，孔教授当即就下了一条规定：不让那个女的小芳进门。——你在外面怎么เ折腾我够不到、管不着，但家门这最后一道底线不能突破。可孔夫人却自作聪明玩什么“火车拐弯慢慢来”的战术，想忽悠儿子，没想到反而被儿子忽悠得团团转，不仅让小芳偷偷进了家门，还偷偷帮她找了个工作！……
再比如，2006年暑假，孔亮要去苏北的麻城大学上什么考研复习班。孔教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鬼把戏——复习功课是假，“复习同居”是真！如果你真的备考研究生，江城的江苏大学不比苏北的麻城大学强啊？孔教授制定的针对性政策是：你非要去麻城上一个月的课，可以，6千元学费自己交——等你考上研究生，家长再加倍奖励你。可孔夫人又自作聪明，偷偷给了儿子8千元钱，她认为儿子不会骗她，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命运开玩笑。不幸的是：后来的事实又狠狠给了她一记闷棍——到เ了年底考研时，孔亮连报名都没报！再次上当受骗的孔夫人气疯了，当时与孔教授一起狠说：“等孔亮大学一毕业，就把他赶出家门，让他自食其力！”……现在回头看看，幸好是新า加坡那个ฐ船厂来江城招工救了孔亮一命，让他躲过了一劫……
再比如，当孔亮提出“你们同意小芳住在家里，我就同意去新า加坡工作”的交换条件时，孔教授主ว张坚决拒绝，并恢复对孔亮的“惩罚计划”。但孔夫人迟迟下不了这个狠心。结果不但贻误了战机，更是引狼入室，埋下祸根……
再比如，小芳的“怀孕事件”，孔教授主张别ี去理他们，他们自己้拉的屎让他们自己้去擦屁股。可孔夫人又担心儿子走极端，比如不回新加坡上班了，瘫在家里跟她耗上了，或者小芳闹出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儿来，不好收拾——想来想去，还是以儿子的前途为ฦ重吧！……
历史的经验反复证明：老婆一插手，防线就无法守，甚至是不攻自破！现在当子女的都把父母研究透了，处理问题时更像经验丰富的成年人；而那些当父母的却像青蛙一样，麻木不仁地泡在加热的温水里，处理问题时幼稚得像个孩子。在他们眼里，孩子长得再高、再重，永远都是孩子，都是不变的“小乖๔乖”……
再比如，20่09年国庆，孔亮专程从新า加坡回来，要和小芳“领证”，孔教授的意见是：一，双方家长坚决不见面；二，坚决不给儿子户口薄——特别是户口薄，被夫妇俩视为ฦ最后的一道不可突破防线——结果怎么样呢？事实上，它最后是被孔教授自己้交出去的！……
这事太奇怪了！孔教授至今想不明白：我当时是吃了了？怎么会自己出卖自己呢？……
正因为孔教授犯了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错误，他在老婆面前才硬不起来，所有的罪过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现在，又一年过去了，到了2๐010่年的国庆。孔教授老革命又遇到了新问题。孔亮通知他们说，他元旦就要从新加坡回来——永远地回来了！怎么เ办？外地的工ื作他不肯去，本地的工ื作又找不到，怎么เ办？他是铁了心要回来啃老吗？……一想到这个，孔教授心里就不寒而栗……
这次，无论如何要制定好战略、战术和对策，而且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孔教授想，不许任何人改变、破坏——包括自己้在内……！
10月6号这天，孔教授觉得自己้缜密的战术构思终于宣告完成。中ณ午吃饭的时候，趁老婆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他就向她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方案——不料é，却当即遭到了老婆的强烈反对！
孔教授这套方แ案的核心是不让孔亮住在家里，而是让他们小俩口自己租房、独立居住，独立生活，继续贯彻原来“一切处理、责任自负”的八字方针ฤ。
夫人听了，眼珠子一瞪，斥责道：“儿子犯了什么เ大罪？连门都不能进啊？！”
“我没说不让他进门。我是说别让他住在家里。”教授申辩说。
夫人脸色一沉：“不住家里，你叫他住哪块啊？！”
“叫他们事先租个房子……”
“儿子还没回来，他怎么เ租啊？”
“那小芳干什么吃的？他们现在是小俩口儿，是合法夫妻。去年国庆他们就领结婚证了，还骗我们说没有领。欺骗父母成习惯了！有意思么เ？你难道什么เ感觉都没有？”
“跟自己的儿子记什么仇啊？”夫人白他一眼说：“再说，你叫小芳租房，她就租了？她会听你的？”
“听不听是她的事，说不说是我们的事。”教授试图与夫人理顺说理的逻辑：“我们家长先把意见统一起来，告诉儿子，他们听不听、怎么做，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要是在他回来之前房子没租好，你还不让他进门喽？！”夫人一句顶一句，咄咄逼人。
“我说过了，他们听不听我们的意见、怎么เ做，是他们的事。我们现在研究的是父母的教育方针，我们当父母的必须先把意见统一起来。”
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中气十足地冲着教授朗诵道：“你的这个狗屁意见，我不同意！行了吧？”说罢起身要走。
教授及时伸手拦住了她，语气比脸色还阴沉十分：“你不同意，总有理由吧？”
“没理由！”夫人见自己走不掉，索ิ性转过身，给他个后脑勺：“没人性！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接受！”
“那你先听听我的理由á，总可以吧？”教授尽量耐着性子说。
“我劝你别浪费时间了。”
“先，第一条，我这是为了培养孩子的自立精神，”教授对着夫人黄头稀疏ຕ的后脑แ勺，像对着一个奇怪的话筒：“自立先要从物质上做起，从形式上做起。儿子都2๐6岁了，都领过结婚证了，早ຉ该断ษ奶了。你不强行断奶，他永远都有依赖性。当然断奶对双方来说都是痛苦的，但这个痛苦是短暂的，必须承受的，也是孩子健康成长的必由之路。就像小时候给他断ษ奶，那种痛苦，道理是一样的。小时候是生理上的断ษ奶，是大家的共识，人人都会跟着去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孩子长大后的心理断奶，其实比生理断奶更重要，只是大家还没有意识到；再加上孩子大了，有了抗拒意识，以致实行起来更加困难，阵痛更加剧烈。现在，从孔亮、小芳种种表现来看，他们的依赖性、啃老意图已๐经十分明显，我们必须高度警惕，不能再牵就下去了。依赖是人的本性，也是动物的本性。他没有依赖了，才会挥出求生的本能，进而激他的聪明才智。北京那ว个部ຖ长老总讲得很对，凡是放在父母身边的孩子，都没有大出息……”
夫人僵立在那里、听着听着很不耐烦了，她还是背朝着他、往餐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冲着面前的抽油烟机说：“你一条就讲这么长，是学习部ຖ长做报告呢？还是给学生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