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我……我真不敢相信，你不是骗我的吧？……”
我们捂着肚子笑了一阵。
儿子回来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几乎是一夜之间，孩子就长大了。
她跟在儿子屁股后面喊了好一段路才怏怏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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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儿子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来用铁棒都敲不开他的嘴。我和老婆都小心翼翼的，商量好暂时不去问他那晚上“失踪”的事，等他情绪好一点再问，免得刺激他。
现代科学表明女人的忍受力和耐力都大大高于男人。古月的表现却偏偏不利于这个对女性有利ำ的结论。古月向单位请了假在家休息单位知道她儿子出了事，很照ั顾地同意了，她却一刻๑也没有停止对儿子的侦察、调查工ื作，不是在家里到处乱翻，就是跑到儿子的老师、同学家去暗暗打听。当打听的结果一无所获，她就更像一只老鼠──在家里翻得更凶了。
这天下午学校没课，我感到เ头昏脑胀的，就回家了。刚进门，老婆就猫扑老鼠般地扑了上来，神情颇恐怖地说：你晓得吧？你儿子这几天全是步行去学校的！他的新า自行车好像又丢了！我开始不相信，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呢！他每天要步行4๒0่分钟็上学呢！……
我听了也是大吃一惊，但又哭笑不得：这真是拿钱买罪受呢，附近的学校老婆嫌不好，一定要花75๓00่元去上那个遥远的Ａ中ณ──如果不骑自行车，儿子大概也不会出这些古怪的事，家长也不会担这么大的心。唉，事已๐至此，说它何用？不如不说。
这小子，怎么会两ä个ฐ星期丢â两辆车呢，我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鬼？
──哈哈，鬼我已๐经找出来了！老婆的神情语调越恐怖碜人了，弄得我浑身汗毛都直竖起来。她神秘兮兮地将一个带小锁的硬壳笔记本送到เ我面前，说：我今天在家里找出来的，小东西把钥๓匙忘在家里了……
我大惊：你开他抽屉了？
她点点头，我还开了他的日记本。
──你怎么เ可以……我说，我急急地寻找着适当的词汇，我说你这么做，不，不大妥当吧，儿子的心事，他的秘密，哪怕他一辈子不说，我们就耐心地等一辈子，恐怕不能用这种方แ法吧，这样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
她依然神秘兮兮地说，我晓得，我也考虑过，我们看了，还照原样放好，不说，也不问他，他是不会觉的，事到如今，形势逼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礼貌了……
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本带小锁的精致的硬壳日记本，当然现在这把精巧的小锁已๐经被无微不至关怀他的妈妈悄悄打开了，我有些紧张地翻看着本子里的内容，有的是短短几句话的日记，有的却长得像篇作文。她神秘兮兮地将本子翻到เ某一页，说：你看看，你看看，那天晚上他一夜没回，秘密全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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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爸爸准我出来玩，我都多高兴啊！今天正好是王丽ษ同学的生日，她几天前就约同学搞个聚会庆祝一翻番了，可同学们都出不来，说家长不同意，上初中了，家长都不准我们出来玩了。王丽ษ非常失望，整天眼泪咕咕鼓鼓的。王丽既是我的初中同学，又是我小学的同班同学，现在大家刚ธ上初中，中ณ学的同学还不太熟悉，她要邀请我们几个小学的同班同学过一个快乐的生日，我们怎么เ能让她失望呢？我爸爸批准了我的要求，我很高兴，也很感谢爸爸。但爸爸有个ฐ要求：必须在下午4点前回家，否则下次再也不准我出去了。我慎重地答应了爸爸的要求。我知道爸爸是说话算数的，他不像妈妈，今天说的，明天就改了，或者就忘了。我不想不守信用，因为我还想下次再出来玩，我是多么真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啊！
我是骑车去公园的，他们几个往得近，合叫了一辆出租车。在公园里我们玩得可开心了，我们划船，走迷魂阵，坐小火车，乘๖海盗船，坐碰碰车，一晃几个ฐ小时就过去了。我一看手表：不好，4点差1้2๐分了！我赶紧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同学，一个人先走了。我知道，从公园骑车回家，最快也得15分钟็，如果我迟到เ三分钟็，爸爸会不会算我违约呢？我不想冒这个ฐ险，我不想为了一时痛快，失去将来的机会。于是我骑啊，骑啊，拚命的骑，我只是想，这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然而我忘了“欲而不达”这个古人的真理，在一个转弯口，由á于我车太快，砰地撞上了一个骑车的老伯伯。当时我们都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我的头撞在路边的水泥阶梯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再睁开眼睛，现我已๐到เ了一个ฐ交通冈岗亭里，里面除了警察，还有两个ฐ男ç的，一个女的，很凶的样子，他们说那ว个老伯伯腿摔断了，还跌成了中风，他们要我说出我家的住址或者电话号码，他们嚷着要找我爸爸妈妈去算账。可我怎么能ม够告诉他们呢？我记得妈妈经常对我说，她最担心的事就是我被车撞伤了，或者我撞伤了老年人，他们要到我家来吃，来住，要你赔很多很多钱，还要你花很多很多时间去服侍他──这太可怕了。我打定主ว意，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说一个字。
我还想闭起眼睛装ณ昏，可他们不让，那ว个女的特别凶，她揪住我的领子，卡得我候喉咙都叹不出气了，她要我马上说出家里的地址，不然她就要用警察的电棒来打我，要把我丢到路边那ว个坑里去埋了。我想这么凶的一个人，我更不能告诉她了，我不能ม让她这样去对付我的爸爸妈妈，我是个小男子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假装神志不清，撞得很重的样子。我听见旁边一个警察说：这小家伙是不是也撞呆了，要不要先送医院？那女的立即打断他说：这个小赤佬，装ณ死！我一直盯着他的，他刚ธ才眼睛神气活现的，现在又瞎翻了！
他在装死！旁้边两个ฐ男的也一齐吼：再装ณ死，就把你甩撂到坑里埋了，那是埋死人的地方！我打定主意不理他们，决定装死装到底。
天渐渐黑了，我装着不知道，我一直坚持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岗亭的地上，弄得他们也不敢肯定我是不是在装。我听见警察好几次说，还是先送医院吧，等他治好了再问他家长不迟。但那些人不肯，还咬定我在装ณ死。他们几次上来要挥拳打我，都给警察拦住了。后来我又听见那个女的说，我倒要看看他是真装还是假装──走，把他抬到坑里，埋了算了！说着，他们就真的把我抬起来，往路边的一个坑里推，我心里很害怕，但我想，他们不敢埋我，他们肯定是诈我的，要是他们真的埋我，警察不会不管的。这样一想，我就继续装ณ死，一声不吭。但不久，我感到有沉重的泥土打在身上，我偷眼一瞧──那个男ç的和那个ฐ女的正一人一把锹挖土埋我呢！另外一个ฐ男的站在坑边望风，却没有看到เ一个ฐ警察。──坏了，他们是真的埋我了！我心里一害怕，不觉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我哭着说：伯伯婶婶，你们不要把我埋得太深，不然我妈妈明天找不到我……
我这么เ一哭，那男ç的一撂铁锹走了，那ว女的嘴里骂骂列列咧咧的，还在挖土，这时一个ฐ警察来了，抢过她的铁锹说：还真埋啊，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他们几个ฐ人围在岗亭边商量着办法，我听见那个ฐ女的说，现在的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死不怕，就怕做作业，我们把他拉到岗亭里来，用1้009的灯照ั着他，逼他做作业，不给他睡觉，不怕他装死不说！……
听了她这话，我身上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一骨绿碌从坑里窜上去，撒腿就跑，我是运动员，我感到我跑得快极了，街两ä边的房子、树啊人啊炮弹一样地往后退，开始我还听见他们跟在我后面追的声音，他们边追边喊，但不一会儿，我在小巷里跑了几个ฐ弯，就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等我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饿极了，身体也像散了黄簧，站都站不起来，才想起自行车的事儿，八成是给那些人偷偷拿去了。我不敢回家，也没有脸回家──我回去，跟爸爸妈妈怎么เ说呢？于是，我就一步一拖地往附近的一个同学家走，我告诉了他刚才生的事，他安慰了我一阵，答应替我保密，还答应晚上就睡在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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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担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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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说，这到เ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老婆抖抖活活地问，新社ุ会了，光天化日的，没有王法啦，敢随便活埋人啊？
这倒不是。我说，不管真的假的，我们该物归原主了。
──那中ณ秋节晚上的事呢？他那辆新自行车呢？这本子里还没写。
还是那ว句话，我说，假如孩子他不说，我们就等他一辈子，不要去问他，也不要去偷看他。否则ท，他恐怕就永远不会和我们说话，也永远不会往本子里写什么เ了。
老婆迷迷登登地点点头，说，是啊，以后，我们要对他再好一些，好吗？她说着，忍不住已双泪乱流。我们最担心的事，毕竟没有生啊，她说，这已是不幸中ณ的万幸了。
我点点头，伸手揽住了她单薄的身体。是啊，我想，我们最担心的事，毕竟还没有生……
第四回闪婚计狐狸与猎手
书香屋更新า时间:20่1้1-7-ๅ1้9๗14๒:35:24本章字数:6๔860
孔教授更加清醒地认识到เ，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个家庭内部的矛盾，本质上却是两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因为ฦ孔亮的一切行动都听小芳指挥，老古跟儿子斗，实际上就是在跟小芳斗。
1蓄谋已久
孔亮回到เ新加坡还不到เ四个月的功夫，忽然又来了花样，有一天，他打电å话给妈妈说，他打算国庆节期间回来和小芳领ๆ结婚证。当妈的听了，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
——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你三天来一出、五天玩一计的，想把你娘老子气死啊？……老古的“更年期”及时大爆，冲着电话是又哭又骂：我们死了对你有什么เ好处？你想早点得遗产？告诉你门都没有！我跟你爸商量好了，立遗嘱，把所有的财产都送给妮妮和西西，让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เ！……
倒是孔亮显得比较冷静，也许他对老娘的“更年期”早有思想准备吧，在她歇斯底里的时候，他一言不，硬是在电话那头的大洋彼岸沉默了15分钟็之久ื，好不容易等到老娘的泄告一段落，他才窃笑一声说，你听我把话说完，再骂我也不迟啊！
当妈的果然被他击中ณ要害，愣住了，没好气地说，有屁快放！谅你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告诉你，归根结底一句话，只要你们在2๐012๐年之前领ๆ证，我们就和你脱离关系！这事没商量！20่12年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孔亮再次忍耐了5๓分钟之ใ久ื，才得以慢慢说出他事先编好的理由——
再过两个ฐ月，孔亮和新า加坡船厂的雇工合同就到เ期了。最近他和厂里谈续约的事，提出能不能把小芳一起调到厂里来？厂方回答说，如果是合法夫妻，可以帮他们申ã请“永久ื居民”，申ã请成功后，小芳就可以调过来了。
——你们不是希望我们在新加坡奋斗ç吗？我不是在按你们的要求在努力吗？孔亮最后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话倒把老妈给问住了。她一时找不到还击的武器，便说这么大的事，等我和你爸商量以后，再给你答复。接下去便是例行的一大套嘘เ寒问暖、衣食住行，婆婆妈妈，无微不至。
放下电å话，老古心里不由á得泛起一阵尖锐的酸痛，眼泪再一次从面颊上顺流而下。她一方面心疼儿子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吃苦受累，一方面又无法接受他找的对象——小芳，一个ฐ在她看来又穷又丑、脾气又坏的乡下丫ฑ头。她之所以把儿子支到新า加坡去工作，就是想把他们隔开，远隔千山万水，再拖上几年，把他们拖黄了，除掉这个心腹之ใ患，再让儿子回来，过上合家欢乐的幸福生活……可是儿子就是死不开窍，死不回头，他去新า加坡都快两年了，和小芳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一步步地上了对方แ的套，被勒得越来越紧……
2严阵以待
当天夜里，孔教授夫妇俩通宵未眠，反复地讨论来讨论去，直到天亮，也没有商量出一个满意的对策来。
第二天，孔教授打电å话给弟弟，即省城的“孔总”，想听听他的高见。孔总还是一贯哼哼哈哈糊稀泥的作风，就像那些在电视上做节目的股票分析师，说话永远是那样模棱两ä可——股票既ຂ有涨的可能，也有跌的可能；大幅上涨的可能ม性不是很大，大幅下跌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就在他们的模棱两可中ณ，从20่09๗年7月底开始，中国股票市场飞流直下，全线大跌，累计跌幅接近3๑0%……这让很多有钱人的心情变得焦躁而恶劣。孔总大概也是其中的一员。孔教授知道他弟弟的股票投资绝不少于一百万。仅此一项，就够让他操心的了。所以，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当哥哥的是不会去打扰他的。
这件事，孔亮也打电å话，跟我说了几句。孔总斟ต字酌句地说。这事满棘手的，如果不同意他呢，他就会怪我们耽误了他的前途，这个责任谁也担当不起。搞的不好，他头脑一昏，不干了，从新า加坡回来了，往家里一瘫，怎么办？现在国内的工ื作那ว么难找。是吧。不管怎么说，生存总是第一位，小孩的前途总是第一位的……
是啊，孔教授应道，我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同意他们领了证，孔亮办不成“永久居民”，怎么办？
这个啊，孔总沉吟道，有办成的可能，也有办不成的可能。
——办成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这个啊，孔总继续沉吟，据孔亮说，有8๖0%ื……
——听他说呢！他的话能信啊？
就是啊，这事就棘手在这里，大家只好闭起眼睛赌一把了……
孔总这番话，在当哥哥的看来，等于什么态都没有表，又像是把观点表达的明白了。不过，孔教授至少晓得自己应该怎样跟儿子去表态了。
当天晚上，在征得老婆的同意后，孔教授在网上给孔亮去了如下留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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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儿:
这几天我们反复讨论了你的事情。当时在通电å话时，由于消เ息来的太突然，我们情绪有些失控，不够冷静，还请你谅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先，从理智上说，你在国外艰苦创业打天下的勇气值得肯定，有出息的男人是要打天下的，我们为ฦ你高兴，为你感到骄傲。但从感情上说，我们又觉得风险太大了，怕你承担不起。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工ื作和职业是男人的第二次出生，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出生，事业是男人的根本。我们也想让你早日回来，亲人团聚，但那样又担心，你丢â弃了机会，毁了你的事业，让你成为ฦ一个碌碌无为ฦ的庸人。
我们觉得，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是，你先办绿卡，到2012๐年，你更成熟ງ了，更有实力了，再结婚成家，再办配偶的绿卡也不迟。那时候你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一定的社会活动能力和生存能ม力，两人的生活会好过一些，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少吃很多苦，亲人也放心。
现在，我们跟你说这些，你可能听不进去，如果你一定要冒险，现在就将小芳办过去，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再三提醒你，宁可把困难想得多一些，把风险考虑得多一些，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让我们一起来分析、设想一下：
一，最好的可能ม：你们两ä人顺利ำ办成绿卡，你工ื作稳定，小芳也能找到工ื作，两ä人能正常维持生活。到2012年，两人有一定的积蓄，再补办一个婚礼。两人在新加坡站稳脚๐跟，顺ิ利展，建家立业育子。
二，最坏的可能ม：你们两人办绿卡失败，回到家乡，陷入困境。这样的话，由于你们领了结婚证,必须另立门户，独立生活。当然工ื作我们也会帮着你们找，但主ว要靠你们自己。婚礼还是要到เ201้2年再说。
三，正常的可能：你们办成了绿卡，但一段时间后，你和小芳的工ื作不稳定，你们的生存压力将会很大。如果再碰到เ小病小灾什么的，你们会生活得很辛苦。经过一段时间，钱花光了，实在顶不下去，只好回来。
另外，领证之ใ后，小芳父母的生活你也有义务去照ั顾，去负担，他们也可能会去新加坡看你们，甚至住一段时间，等等。
以上这些可能，我们事先都要充分考虑到，宁可将困难想得大一些，朝最坏处着想，朝最好处努力，这是人生的智慧。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希望你们事业成功，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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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留แ言，孔教授是经过再三斟酌，然后用老古的qq号给儿子的，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就像两国间的谈判ศ，总是先让副手上阵，万一谈崩了，后面还有总理、总统第二、第三梯队，必要时可挽回僵局。孔教授觉得，自己已成功地将危险的皮球踢给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