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gh——”
她话一出口,快银猛地扭头看向她,墨镜之ใ后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可爱。
莉塞特颇为ฦ无奈地望着他发亮的眼瞳,目光在他被汗打湿的额发上转了一圈,真诚地感叹道:“‘永动机’这个ฐ技能其实更适合你。”
莉塞特站起身,目光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高大阴影,声线压低,不过倒也没有多少紧张:“做好准备,塞姬关闭镜面空间,我们走。”
最开始的时候,她什么เ都没有,没有成就,没有技能,没有武器,没有经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倒在污水四溢的暗巷๕里,蜷缩成一团,嘴唇冻得青紫,一遍遍安慰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吹吹就不疼了。
“ok——”
等几个人全部昏过去,白袍法师才松了口气,小跑到เ几人身边,随手打开传送门,奋力地把他们拖进去。
莉塞特疑虑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你看起来不太好。”
由á于照片证据和描述都显得极为模糊,查尔斯难免感到เ将信将疑。
呈现在她眼中的,是四具高大的机械生命体,冰蓝的能ม量星团在他们体内以呼吸的频率闪烁,只是粗略目测高度就超过了五米——除了一个比较矮。
“……嗯。”
伊底的头颅慢慢变小,她望向远处的其他三人,咯咯地笑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麦田瞬间被风暴与电光肆虐,破碎的草屑漫天飞扬,狂暴铁流穿过风暴,循着磁场缓缓流动,背着武士刀的女武士的长发和腰带在风中猎猎飞扬,天使的羽翼蓦地张开,金属羽毛折射出暗淡的天光。
眉眼沉郁๗的男人闻言,向着眼前被麦田簇拥的城堡伸出手,眼神平静无波。
她话音刚落,窗外远远地传来了汽车引擎声。
毒气慢慢充盈房间,一身血衣的白发少女沐浴ภ在晨光里,机关枪垂在身侧,发尾的血已经凝结成暗沉的红,嘴唇苍白中泛着青紫ใ,唯独那对淡如冰雪的冰蓝瞳孔,像是在燃烧着奇异的光。
莉塞特不敢赌。
尝试几次之后,莉塞特放弃了继续尝试。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或者‘恐怖游轮’?”莉塞特继续猜。
悠长尖锐的口哨声响彻月色笼罩的海面。
琴:“疼得爽吗?”
小蓝魔扯了扯衬衣袖口,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我现在很好啊,没事了。而且就算受伤了,你也可以治好我啊。”
哗啦。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花。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库尔特好奇地看了眼新伙伴,显然对他的造型很感兴趣。
“……”
毫无疑问,莉塞特回了她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在死侍来得及惊喜万分地(เ莉塞特不怎么怀疑)应承下她的邀约之前,莉塞特娴熟地运用她在艾玛“如何抵抗拷问”的课程上学到的技巧ู——相反的那种,屏蔽外界ศ干扰,专注于**伤痛——感谢那ว枚洞穿肩胛的子弹,她很轻松就能办到无视对方存在。
高架桥上川流不息几乎ๆ淹没她耳机里是电音声,莉塞特把耳机的声音调大,专心致志地描绘着城市的风景。
查尔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的能ม力应该和梦有关,而你并不知道,因此我无法从你的想法里得到เ足够的信息,你就被过滤了。”
她漠然地看了眼远去的棺木,咀嚼的动作变得越发缓慢。
他用字正腔圆的古怪读音缓缓念出那ว个ฐ词汇,在莉塞特的眼中,和血月初升时,白发女孩踏着荆棘,拖着连枷,欢笑着向她走来,自我介绍时的场景渐渐重合。
她说,我是伊底。
莉塞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她的喉咙深处无法控制地发出奇怪的低笑声,颈部皮肤因为声带震动而隐隐震颤。
“……教授。”
莉塞特举起自己的右手,给他展示它神经质的痉挛和盘踞其上的狭长伤疤。
她的面部肌肉抽搐着,尽力维持着越来越大的笑容,不让它变成一阵克制不住的狂笑,却无法不让这个ฐ笑容看起来不那么狰狞。
“这是她留แ给我的礼ึ物。”莉塞特面带笑容,“就在我问她是谁的时候。”
过往记忆如同蒙太奇一样在眼前飞快剪切拼接,定格的画面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她惊喜地伸出右手。伊底挥舞起连枷。右手被连枷击中时瞬间扭曲。她的表情骤变成惊恐。她转身逃跑。伊底大笑着追赶她。她狂奔至田埂尽头。隔离带上印着的“今日特价:本我”。伊底的连枷飞了过来。她撞过隔离带扑进深渊。
那ว是她第一次遭遇血月,那是她第一次进入第二层,那是她第一次解锁成就。
雪山上空的坠落,依靠技能ม堪堪没有摔死,独自在暴风雪中艰难跋涉,幸运地在冻死之前被人发现送去医院。
低温冻结了血管,让她的伤势没有继续恶化,还没有的她活了下来,但是她的右手也就这么เ废了,哪怕之ใ后拥有了治愈的技能,经历过科技发达的副本,体会过魔法的神奇力量,也再也无法修复。
绝大部分骨骼碎裂再加上严重冻伤,没有被截肢都算是上天垂怜。
为什么不愤怒?莉塞特笑着想。
怎么可能不愤怒?每当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足够操蛋时,都会发生更操蛋的事,就像是命运亲自来抽她耳光,嘲笑着她想得太美。
四岁,六岁,九岁,最俗套的说法永远不过时,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场惨烈的连环车祸,无论她能ม不能逃脱,糟糕的事都已经发生了。
哥谭那ว个紫西服绿头发的疯子为ฦ她鼓过掌,问她你为什么还没有变疯。
这真是太好笑了,你很幸运,能够早早死掉。他饶有兴趣地和她用纸笔交流。在死之前,你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是个早ຉ逝女孩的鬼魂,不止一次地笑着和她说她有多幸运,得以早早进入死者的世界,不用活着经历更操蛋的人生。
莉塞特总是在纸上画ฑ个ฐ笑脸,然后告诉他她也这么觉得,自己居然还没疯,的确挺好笑的。
然而莉塞特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个故事里最好笑的一点。
她其实还没有死,还在经历比别人漫长太多的操蛋人生,甚至她活得已经比他更久ื了。
这难道不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
该从哪里说起呢。
莉塞特想,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丑陋吧?
但她快要笑死了,她甚至不再感到愤怒了,她沉浸ฤ在仿佛嗑药的轻飘飘的愉悦里,伊底在她心里含情脉脉地低语,于是莉塞特放弃了自我约束,让她的本我占据人格的主导地位,轻松愉快地听着自己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