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暖融融的:“嗯,以后也不要离开。”
“慢,慢,慢!”墨竹连声惊呼:“不要急,让我再仔细看一看。”月亮明晃晃的照着大地,袁克己于此时也抬头向城楼上看,正和墨竹四目相对,城楼上有灯笼照ั亮,她站在灯笼旁้边,整个人暴露无疑。
“我当然不希望你们斗的你死我活,但如果真有那么เ一天,我会站在你这边。”
她旋见何怀卿在看她,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偷看?”
怀卿对她的回答无比满意,赶紧将墨竹抱起来搂在怀里,喜不自禁的吻了她几下,然后继续问道:“你什么เ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时就见何怀卿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在哪儿?”
“你能ม想到的,我当然也能想到。”袁克己道:“袁家才取了附近的三郡,当地的大小士族表面上听我的,可背地里,随时准备生事。我不把他们驯服,不敢仰望全国。上午时,我叩见过皇上,他也以为我是来勤王护驾的,可惜啊,袁家自身难保,哪有能力保你们。”
一路上,裴夫人只念叨着女儿的安危,墨竹问她袁家的情况,她也不答,完全陷入自己的哀伤中,听不进其他人的话。墨竹体谅她,便不再多问,送到殿前,让亲信婢女迎裴夫人进去见皇后。她则在门前站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隐隐的啜泣声,不由得长叹一声。
皇甫筠瑶若不是被捆上了双手,一定要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墨竹猛地想起皇甫筠玉曾经告诉她,她长的像他一位认识的人,难道她长的像他们的姑姑?
怀卿赶紧道:“你当然可以依靠我!”趁此时把她抱紧ู,尽享温香软玉在怀的幸福。
晚上何怀卿没回来,墨竹自个洗洗先睡了。到半夜的时候,忽然来人唤她,说大将军请她过去一趟。墨竹骂他没人性,真当自己是皇帝ຓ了,要她上赶着去侍寝。
怀卿道:“我不在乎ๆ。你我之间的磕碰,这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早一天看清彼此更好。”
他听说江对岸的有千余流民,亲自登上城楼眺望,不忘训斥部下:“流民罢了,瞧他们破衣烂衫的,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姓袁的来,阳渊易守难攻,也叫他们有来无回!”
“呵呵,对你来说,庶族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选谁都一样。”
平地一声惊雷,在她脑袋里嗡嗡炸响,因为太过愤怒,反倒不知该如何骂起:“何怀卿!”想到เ自己的身份,她吸气呼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自己,毕竟她是士族嫡女,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还有能力一搏的。
“呵呵,不争不斗?”怀卿笑:“难道要我拱手相让吗?!”他握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别管这是谁的阴谋,我只问你,你选我还是思卿?”
何思卿带着夕湘回到云州后,第一件事就是约见袁墨竹,地方选在了何家的议事厅。墨竹当日刚起身,就听紫琴说大公子把夕湘带了回来,这会要见她。
“可以。”他很冷静的解释道:“屠城前,也会挑出工匠手艺人不杀。”
“怕影响什么?”怀卿道:“袁何两家的关系,就凭她?”
怀卿不禁高兴的重重点头。她虽然是他抢来的,但现在就连皇帝都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他是她的丈夫,这点毫无疑问。所以履行丈夫的权利,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慢慢靠近她:“墨竹……”见她眸底浮ด起一抹惧色,他意识到两人分开太久,她对他感到陌生了,现在亲热不太合适。
他虽然从没想过‘爱’不‘爱’的,但此刻听她如此说,心中ณ还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不从,酒肆那会,丝毫没抵抗躺我身下的是谁?”
墨竹硬着头皮走向袁克己的住处。好在众人都在,他榻前围了一圈人,父母、郡ຉ王还有几个ฐ看起来像谋士或者大夫的人在。
墨竹白他一眼:“他哪点不好?他是我丈夫,想跟我共度一生,比起某个想与自己้妹妹偷情的人渣,不知强多少!”
袁宏岐奋起失败,疯颠颠的继续灌酒。
袁宏岐一愣,被女儿逗笑了,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他坚信神佛一定会帮助儿子旗开得胜,便敛了眼泪,让婢女去取棋盘,教女儿下棋。
何怀卿假模假式的道:“这一战非同小可,或许要打个一两ä年也说不定。墨竹留在家里,我怕她人生地不熟,吃睡都不适应。不如留แ她在娘家,等我凯旋再来接她。”
墨竹本想去探望一下丈夫,看看他情绪是否稳定,毕竟昨晚上生了那么大的事。可惜她还没到西苑,便被把守的护卫告知,他在和部下商量要事,不见任何人。
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现他吻的是妹妹墨竹……
魏暮云轻笑道:“可看不出来你原来能说会道的。”顿了顿,悠悠的感慨:“……想想也是,要不然你怎么会把庶族和士族捏合到一起。”
她心里好奇,哥哥究竟让她看什么呢?她偷偷挪动藤椅,蹭到纱帐前,屏气凝神的向外看。这一瞧可不要紧,只见来人长的面若傅粉,眼如点漆,琼鼻樱口,其俊美令人惊叹。这人穿着博大的衣裳,更显得弱不胜衣,有几分病态之美。他手拿麈尾,侃侃而谈,说话的音节从他的口中ณ像弹奏好的乐章一样,从他口中传出来。
何怀卿道:“……大哥对我,的确算的上盛情款待……”夜夜笙歌,数不尽的美味珍馐就不说了,连色艺俱佳的歌姬亦不带重样的。
袁克己笑道:“着实厉害,我额上这道伤全拜他所赐。不过,抢亲这种事,一般人干不出来,我开始还以为是流民暴乱,真没想到เ是何家做出的行径。令尊好歹做了十几年节度使了,怎么เ儿子们还是一身匪气。”
纸包不住火,早晚要穿帮:“与女儿拜堂成亲的是何家次子何怀卿……”墨竹担心的看着父亲,就见袁宏岐呆怔片刻,撑着扶手,站了起来,然后猛地又跌坐回去,大声质问她:“次子?娶你的不是嫡长子?”
他借着帐外的淡淡烛光,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最后指尖落到她的唇瓣上,她终于醒了,却没生气,而是笑道:“又想使什么坏?”
思卿拔|出佩剑,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刃,道:“不纵着,我能如何?一奶同胞,我总不能ม杀了他。算了,他今日迎娶了袁氏,等咱们何家被士族认可,我也能娶个好人家的女子。我现在不奢望什么了,只求袁氏与他琴瑟调和,让袁家接受咱们。我现在找麻烦,只会对何家不利。”他在努力的说服自己,寻找让自己咽下这口气的合适理由。
何御榛ี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能理解次子的郁闷,若是岁数确实有差异的兄弟便也算了,可他跟思卿前后不过相差一刻钟,便决定了谁是嫡长子。况且这怀卿更像年轻时的自己้,不觉较之长子有几分偏袒。他蹲身,视线与儿子齐平,语重心长的道:“你就此收手,跟你哥陪个不是,他向来宽厚,你们以后仍是好兄弟。等你哥哥娶了袁氏,抬了门楣,爹再与你谋个更好的婚事,不就是望族之女么,能娶一个,便能再领进门一位。”
上身的襦衣因为ฦ他的笨拙,费了一番๘功夫才穿好。系襦衣绊带的时候,又出了问题。手触到她柔软的棉雪,何怀卿有短暂的失神,直勾勾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绊带扯开,将她压在身下,褪她的襦衣,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复又落下胭脂色的吻痕。
她收回之前的想法,他也没正常到哪里去!她一巴掌甩过去:“你做什么?!快放开我!”何怀卿早习惯摔摔打打了,这巴掌对他来说,比蚊子叮咬重不了多少。他眨了眨眼睛,反问她:“手疼吗?”
这让墨竹相信他是个能沟通的正常人。她道:“家兄已经写信告知你们来龙去脉了,并非是我们袁家毁约,而是情势所迫,假如我们执意与你们联姻ี,袁家士族名誉不保。如果我不是士族嫡女了,你们还会娶吗?想必不会了。所以还请何公子放我回去,你把我抢到这里来没有任何意义แ。”
他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意味,墨竹只觉得十分别扭,用力一挣,后退了两步,警惕的道:“随你怎么เ说。我明白,我说了不算,任你宰割,但你也别太得意!”说完,瞪了他一眼,转身负气而去。
魏开颐却脖子一梗,毫不退缩:“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一意孤行把墨竹嫁给庶族。既然这么喜欢庶族,你们就去做庶族罢。我已经写了奏疏,联合裴、顾ุ、6、谢几家,上禀丞相和皇上。他们肯了新的《百家集》,你们袁家便不再排进里面了。”
“……”袁克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上来。因为妹妹对宝物还是很喜欢宝物的,前几天送她一颗珍珠,她就很喜欢。
“不敢了。”墨竹道:“我要去见父亲了,一会昙花要谢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终究是咱们的母亲,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何必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袅袅丝竹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她撑坐起来,看到不远处临水的楼台上有女子的影子穿梭。
魏开颐笑道:“这十年,姑父身为翠洲刺史,不也训练了一批军人么เ。真要硬拼起来,何家未必能占到便宜。”
墨竹听到可以洗澡了,心里默默流泪,总算是感受到家的温暖了。
“没什么เ,好好休息。”
墨竹忽然想起了什么เ:“……收留我的……”会不会也像初夏这样‘畏ั罪自杀’了,裴邵ๅ凌答应过她不会伤害他,但谁敢保证张老汉不会因为恐惧,自行了断。
宁檀气的暗暗咬牙,拂袖而去。
墨竹压根不想多看袁克己้一眼,比起他,自称裴邵凌的人似乎更平易近人:“……表哥,我到เ底是谁?”
河,蜿蜒流淌,出了庄园向下汇入干流,润泽沿河的田地庄稼。沿河住着许多人家,这些人家都是依附裴家的奴客,耕种主人的土地,从主人家的山川中渔猎,每年向主人缴纳大量的银两,只比庄园里卖身的奴隶强一点。
袁克己气的七窍生烟,捂着心口猛地咳嗽:“我、我装ณ什么可怜。”
“啧啧,你是真可怜呐。”魏暮云冷笑道:“求之不得,很痛苦吧,谁叫你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你不是说她不是我妹妹吗?”袁克己冷声反问。
“我是说过,可你不信。”她噙着冷笑:“怎么,现在信了?”
“……我问过乐平的生母,她跟我说,墨竹是大长公主跟广汉王所生……”袁克己道:“您一开始说的就是真话,对吗?”
魏暮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拔高嗓子痛快的笑道:“呵呵呵——我就等着这么一天呢,怎么样,叫你不信,现在懊悔了吧。”不住的笑:“是不是知道这个消เ息,憋屈的病了?哈哈,瞧你这个窝囊样子,哈哈——”
“……”袁克己้忽然觉得自己้才不是她亲生的,否则哪有这样对待亲生儿子的。
魏暮云笑够了,挺直腰板:“这样吧,你告诉她,我们来了,叫她过来一趟,我负责告诉她真相,然后迷晕她,成全你一回。她顶多吃个ฐ哑巴亏,不会声张的。”
“……”袁克己火了:“这是什么馊主ว意?你不怕被何怀卿杀了,我还怕引起祸ຖ端呢!”说的急了,又咳嗽起来,怨恨的看母亲:“是你当初不告诉我,墨竹的生母是谁,今天才会变成这样,呵呵,你是怕吧,怕我知道大长公主的丑事,我很奇怪,她的丑事与你何干,要你遮掩。”
“……”魏暮云绷着脸不笑了:“你想说什么?”
袁克己没心思纠结母亲的破烂事,只痛苦于墨竹的事,不耐烦的道:“不用给我出馊主意了,她已经足够恨我,我不想得一时痛快,让她恨我入骨。”
魏暮云勾起一抹笑容,挑眼看儿子:“最了解的女人的还得是女人。她这世上只能依仗两ä个ฐ人,你跟何怀卿,她抛弃了他,自然来找你,到时候小施ๅ温柔,不愁她不倾向你。”
“哪有这么简单的。”
魏暮云一撇嘴:“不信是不是?耳朵过来。”
袁克己听了,半信半疑ທ:“这能行?不过,试试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