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残忍的事实,却又是真话。
他只是害怕独处。
“在、这边、写生。”
“惨了,再这样下去,要露宿街头了,”简思嘉ล摇了摇手机,“不会坏了吧?还是吃饱一点,再筹谋其他事。”
一定是下过雨,路面显得泥泞。
一下车就有人来迎接,其他人知道陈冬下午回来,轮流守在门口。
“冬哥,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其中一个小孩子说道,季良认得他是小6,母体遗传,至今已๐经十六岁。
“瞎说,”另一名大叔敲他一记爆栗,“冬子是回乡探亲。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平叔,别敲我脑袋,再敲要变傻了。”小6躲到陈冬身后。
思嘉ล和季良对望一眼,微微笑。
平叔注意到陈冬手上抱着东西,“你和你爸和好了?”
陈冬用力点点头。
“请客、请客。”有人起哄。
“晚上吃火锅。”
“我要吃羊肉。”
“我要吃牛丸。”
他们非亲带故,萍水相逢,因为染病而不得不在一起生活,友谊却相当坚固。
季良是大户,他自掏腰包买了啤酒,大堆羊肉、牛丸ฤ、鱼丸、菌类,青菜有现成的,后院有自种的蔬菜。
这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思嘉说:“后天我们就走了,今天难得可以聚在一起吃饭,我敬你们一杯。”
季良也站起来,“相见即是缘分,干杯!”
其他人看他们二人不计前嫌,又大胆地与他们同吃同喝,心增好感。
饭局闹哄哄,寻常菜肴,也吃得开开心心。
饭后,众人不肯散,撤了桌椅,垫一圈草绳编的坐垫,依次坐了下来。
思嘉默默数了数,除去她、季良和两个ฐ基地创建人,一共有17个病患,也就是说,一共有1้7个ฐ故事。
日夜更迭,又会有新า人来,也会有人离开。
思嘉借着酒兴,“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简思嘉,今年24岁,射手座,喜欢旅๓行,喜欢美食,喜欢看帅哥,更喜欢看两ä个帅哥。”
四周一片哄笑。
思嘉愠怒,“笑什么เ笑,该你们了。”
陈冬忍俊不禁:“简,你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其他人接下去。
“我是小马。”
“我是小林。”
“我是阿原。”
……
思嘉随便携带纸笔,将他们的名字一一记下:小马、小林、阿原、大飞、平叔、冬子、小蔡、东东、小6、阿水、老沈、阿华、老余、小希、阿强、尹姨ถ、惠惠。
十五个男人,两个女人。
“咦,怎么เ这么เ奇怪?通通只得一个ฐ代号,要么เ有姓无名,要么เ有名无姓。”思嘉自言自语。
小6๔活泼好动,“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
“季良,曾季良。”
“哦。那么,你是阿良。”
思嘉不由问:“为什么เ?”
小6说:“这是我们的规矩。”
呵,还有这么一说。
小6๔又说:“做你们这行是不是很幸福?”
“嗯?”
“背着个书包到เ处跑,哪里有新闻就去哪,可以寄工ื作于娱乐,顺便游遍全国。”
思嘉噗嗤一声笑出来,“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其实做记者很辛苦的,风吹日晒,随时候命,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时间游览风光。”
“小6,等你以后工作就知道了。”
小6勉强一笑,“我都没有工作的机会。”
他这么青春活泼,朝气蓬勃,活脱脱大学生模样,却因为一场疾病落得如斯地步,令人同情。
思嘉自知失言,连声道歉。
小6从不计较这种小事,他忽然问:“阿良,你是不是喜欢冬哥?靠他靠得那ว么近,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帮他夹菜。”
季良立刻挪了挪位置。
陈冬替他澄清,“小6,你是不是欠揍了?一天到เ晚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打?让你在床上躺三天三夜。”
小6才不怕他这套说辞,“看,冬哥这么快就帮着他欺负我了。还说你们是清白的。”
陈冬给思嘉使眼色。
思嘉说:“小6,阿良已经有喜欢的人啦,而且他们已经同居了。”
“什么เ嘛ใ。”小6吐吐舌头,“阿良这么好,居然已经和别人同居了。”
真是小孩子,请他吃一顿ู火锅,就升级做好人了。
他八卦道:“那个ฐ人是男是女?”
思嘉答:“是一个ฐ男人。”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季良。
他们不在意性取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断了情根,仿佛世外高人,看破红尘,自然也不会认为喜欢同性是多么稀奇的事。
季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群人插科打诨到半夜,意犹未尽地散场。
第二天,思嘉和季良去菜地帮忙,有几个人不见踪影,陈冬解释,他们平常会去县城摆地摊,做点小生意,有时还可以接到เ一些散活。
小镇闭塞,邻镇的人们只以为他们是一群流浪汉,并不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还能够靠着微薄的收入自食其力。
陈冬说:“有时也会想,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ใ,可是又觉得人生还有欢笑,舍不得,其实这样过日子也不算坏。”
“是,人生处处有失望,人生处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