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突然少了一个人的体温，被风这么一吹，胤褆竟觉得有些冷。
“皇阿玛……”
虽然胤褆说过可以让觉罗氏再休息一会，不过谨慎起见，觉罗氏还是唤来了宫女帮她沐浴梳妆，打点要穿戴的饰衣物。
“主子……”
胤礽摇了摇头：“等一下，不知这附近有无其它的蛇群，如果有它的同类，若是伤了它怕是会引来其他蛇群的攻击。”
何玉柱连忙从一旁的小柜子里翻出一个小纸包，并将它放进那个荷包里。
“没，我看他们在收拾东西实在是觉得无聊得紧，便想着出去骑马散散心。三弟可要一起？”?胤礽ื回头看着三阿哥问道。
胤禩笑笑安抚道：“没事的，额娘。内务府那边送来的东西您看可有过定例？”
胤礽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卫氏的脉案递给胤禩，直到เ对方看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道：“是心悸病，属于心脏ู科疾病中的一种。这种病和患者的精神状态有关，情绪过于激动或者神经异常敏感者都会经常感到心律紊ฐ乱，导致失眠、呼吸困难，严重的话可能ม会引心脏收缩剧烈而引起休克。”在这个时代，休克可以说是半条腿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到เ了延禧宫，大阿哥并不在这儿，惠妃正在和一位老嬷嬷商量事情。胤禩笑着上前请安：“胤禩给惠额娘请安。”
胤禩眼角微跳了一下，将视线移到เ三阿哥的袍子下摆，“三哥赞誉了。”然后便不再说话。
“太子换了新的讲学师傅，不知道这一个月来太子可还习惯？”胤褆的问题不可谓不尖锐，不过他的言语间脸色还算得上平淡，十四岁的年龄已๐经让他褪去稚子的青涩，完全展现出少年应有的英姿勃。
侧身躲过正面挥来的一记重拳，胤礽压下身子用腿扫向对方的下盘，趁着对方แ身体不稳时右手成掌狠狠朝对方的肩膀劈下，不想被人擒住右手向后一扭，脖子也被人用手桎梏着向后一仰。
“是，奴婢晓得。”凌氏眉毛一跳，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贯的恭谨。打从四年前太子跟她说以后毓庆宫的内务都要让他亲自过目时，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所能管的。只要她安分地照顾ุ好太子，依太子的性格一定不会让她没得下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出那个头呢？
“你想都不要想，朕不会放你走的。”康熙斩钉截铁地说道，眉宇间一片阴霾。
“太医？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胤褆有些不解地看着胤礽。
“是，多谢太子。”胤禛和胤祺高兴地站起来谢过太子。
“起。”胤礽神情苦恼地放下一枚黑子——真不愧是最难学的围棋，他还是不明白为ฦ什么要走这一着？
“……后来，大阿哥便硬拉着太子爷在厢房里休息，半个时辰后才让太子爷回去，然后大阿哥也跟在太子爷后面回去继续读书，而太子爷对于大阿哥的动作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听完侍卫的报告后，康熙沉默了一会，才叫那人退下。
宫女们行了礼，就静静地退到门外等着主子的召唤。
“哦，原来是这样。”那名侍卫点了点头，“那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胤褆眼前一亮，动作迅地钻进车厢里，坐在胤礽身边，“保成，你是不是打算去外城？”
图雅哈见到胤礽ื，忙一溜烟地走到他面前下跪请安：“奴才图雅哈给太子爷请安。不知太子爷今日会来府里，不曾有所准备，请太子爷恕罪。”小小年纪，这官腔可是说得熟练无比。
被太子这么一说，原来有些僵硬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其他人自不必说，就连惠嫔和荣嫔也是拿着手帕低着头。大阿哥更是咬着唇低下脑แ袋，拿着筷子的双手攒得死紧，双肩不停地颤动着。
“胤褆，额娘也是为你好。虽然他是皇后嫡出，但是你却占了一个长字。只要你得到皇上的重视，将来何愁不能……”惠嫔深知儿子的性格，于是缓和着语气慢慢地分析给他听。
吃了一会，胤礽指着没有动过的烩鸭腰和碎溜鸡，吩咐一旁随侍布菜的太监：“将这两个ฐ菜给几位师傅们送去。还有，这个百福捧寿糕也拿给巴๒禄，艾窝窝就给图雅哈。”
“保成，这是你大哥。”
“孙儿知道了。”
“奴才遵旨ຈ。”索额图低头答道，小心地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听到康熙的命令后，胤礽表示很满意——这才对嘛ใ，凭什么เ我们是战胜国，到头来还要割让出自已的土地给人家？就算是准备全力对付葛尔丹那边也用不着对一个战败国这么委屈求全的。想当初他听到康熙ກ同意那ว退了好几步的三个方แ案时，只差没气得冲到乾清宫朝康熙大吼。再想想晚清时期中国的割地赔款条约，他就一阵嗝应。
正想着，胤礽听到裕ษ亲王在问：“皇上，鄂罗斯ั只凭数百人却可挡下我方数千精兵，此差ๆ距实在惊人。我们一直是从荷兰那边订购火炮，可是如今鄂罗斯却能ม以如此少的人数抵抗我军甚久，应该是双方的火器有所优劣。奴才想，是否也要调查一下鄂罗斯ั那边的火器情况？”
胤褆倒是不以为ฦ意：“儿臣以为，怕是彭春胆小怕事，以虚报实，这才使得大军在战场上死伤严重。火器之事，不过是一区区死物而已，何得以裕亲王如此重视？”
“大阿哥所言恕我不敢苟同。需知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不说雅克萨之战，单说早ຉ几年收三藩，平台湾之时，特别是海战之中，火器营在交战中可说是起到เ至关重要的作用。单论现在，鄂罗斯可以以数百人之力重挫数千人马，并死守城墙达半年之久，这难道还不能ม说明火器的重要性吗？”福全不卑不亢地反驳道。
被福全驳回了自已的看法，胤褆面上显出些许不悦：“我大清八旗士兵一向以骁勇善战出名，怎么到เ了裕亲王的口中竟是连一个小小的火器营都比不上？您这不是在皇上面前危言耸听吗？”
福全暗自皱了皱眉，这大阿哥……
“回皇上，奴才觉得鄂罗斯那边还是要……”
康熙打断了胤褆和福全的争论，问起胤礽的意见：“好了。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ณ在了太子身上。
胤礽对众人的瞩目视若无睹：“儿臣赞成裕ษ亲王的说法。我们的火器一直都是从荷兰人的手中进购，却并不知道那些大炮火枪是否是他们国家最精锐的武器。荷兰人一直都对南方虎视耽耽，保不齐他们会与鄂罗斯等国联手，在贩卖给我们的火炮中大作文章。而且……”
胤礽特意停了停，观察了一下康熙ກ等人的群脸色，才继续向下解释：“而且，还请皇上和各位大人不要忘了，我们大清目前尚无明确的部门是用来管辖和制造火器，一直以来都是兵部ຖ那边直接从荷兰购买，然后就直接记数。儿臣斗胆，还请皇上设想一下，若是以后荷兰等国跟我们有了冲突翻脸不认人，那么เ大清在武器上面可说是完全处于受制ๆ于人的挨打局面。一旦荷兰等国断ษ了我们火炮弹药的供应……我大清旗兵就是再英勇，也不能这么白白地送上去给人当靶子。”
“恕奴才无礼ึ，太子所言未免太过。难道荷兰一个远在重洋之外的小小弹丸之ใ地，还有此等兵力可以侵犯我泱泱大清吗？就算真的攻来了，凭我们的实力还不能将他们打回去？”兵部ຖ侍朗瓦岱一脸的不以为然，认为ฦ太子之言实在是太过于夸张。
其他人，包括大阿哥和裕亲王在内，也是极为赞同瓦岱的话，认为一直以来不过是靠商业起家的荷兰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胤礽不由得笑了：“瓦岱大人此言差矣。一个ฐ荷兰自然不成气候，若是多几个国家结成联盟又当如何？不知皇上可还记得昔年汤若望所说，在荷兰的那片土地上，还有着日耳曼、西班牙、葡萄牙等国。这些国家利用自已所制作改良的大炮火药，跨洋越海在很多地方都建立了自已๐的属国。我大清地广物博，若是也引来一群狼子野心的侵略者，可武器方面又被敌方所把持住，到那时一开战，岂不是让人直接去送死？”
这一下，连康熙ກ的脸色都变了：“胤礽ื。”
其他人极有默契地同时低下头，掩去脸上的震惊。只有胤褆偷偷地看了胤礽一眼，眼里有过一闪而逝的担忧。
胤礽ื直接忽略๓康熙那阴沉得足以滴出水的脸色，机会难得，他可没打算停下来：“现在鄂罗斯ั只凭数百人死守雅克萨达半年之久ื，儿臣以为鄂罗斯ั要么เ已经改良过那些大炮，要么就是从其他地方购买到เ比我方更为精良的武器。儿臣记得折子上也有言明，当年鄂罗斯ั会这么快宣布投降，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们国内的摄政王下令远征调走了主要的兵力。可就是在鄂罗斯ั精锐全出的那场战役中，鄂罗斯ั却是以失败告终……”
“胤礽，你闭嘴！”康熙怒不可遏地喝住了胤礽的侃侃而谈，对于被儿子在众人面前生生揭露出雅克萨之ใ战中的真正内幕而气得脸色青。
“是。”眼见康熙就快气得七窍生烟，胤礽决定见好就收，乖乖๔地闭上了嘴。
除了康熙ກ急促的呼吸声，房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巴不得化为空气直接呈现透明状，其中也就只有胤礽神色不变。
在自已的家门口被人打上门，费了一大番力气将人赶出去后才现原来在别ี人的眼里，自已家只值得他们用上这些不入流的小挑衅，因为人家的精锐主力全部ຖ放在了别的地方。
想通这一点，康熙的火气就一直没停过。他本想在群臣面前静静地揭过此事，知情的人也不会不识相地提起，结果却被太子一语道破了这个假象。
怒归怒，不过康熙ກ还是很快就冷静了自已的情绪：“裕亲王，你先找人调查一下鄂罗斯那边的火器情况，看下他们是否跟荷兰人串联同谋。还有，准葛尔那ว边也要特别ี注意，不要让他们有机会生事。索ิ额图，鄂罗斯使者在京中的一切行动皆由á你全权负责。”
接着，康熙ກ就边境大防、人手调配上面又做了一番新า的调整，最后让所有人都出去，只单独留下太子一人。
索额图离开之前不安地看了太子好几回，深怕太子再次出言惹怒皇帝。胤褆不着痕迹地再看了胤礽一眼，也跟着众人退出了殿外。
胤礽低着头，识趣地走到康熙ກ面前，迎来了他生平的第一次责骂。
果然，康熙见外人全部ຖ下去了，也不准备给胤礽留面子，噼哩啪啦地揪着他就是一顿好骂，什么เ不顾皇室颜面，不尊皇父，不懂ฦ朝堂关系就在这里大放阙词，只顾推崇洋人的那些奇巧ู淫技而不尊圣人之言云云。
过了好一会儿，康熙似乎觉得骂得差不多，看着乖๔巧地站在前面一动不动的儿子，道：“刚才不是说得很顺溜吗？怎么现在像个闷葫芦似的一声儿也不吭？”
胤礽恭敬地垂道：“儿臣正在聆听父皇的良言戒训，不敢有所打扰。”
康熙ກ嘴角抽了抽，“刚才让你闭嘴怎么就没见你这么听话？”
“儿臣惶恐。刚才父皇让儿臣闭嘴，儿臣不是马上就闭嘴了吗？”胤礽终于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康熙。
“你还有道理了？”康熙觉得刚ธ刚泄得差不多的怒火又有了复燃的趋势，“你说，你为ฦ什么要将鄂罗斯的那件事情抖出来？你不知道满蒙八旗才是我大清的根本吗？你今天这番话宣扬出去，你知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父皇。”胤礽行了个礼ึ，正色说道：“八旗一向以6战骑射为主ว，若是让他们知道外邦的火器已๐经精良如此，只怕会引起人心恐慌，担心自已不知何时会死于大炮之下。军心一乱ກ，日后一上战场气势上自会先逊三分。只是，父皇，若我大清一味固步自封，只顾ุ眼前自诩天朝大国的身份而不愿承认他人的进步，就算现在我们可以抵御外邦ะ的侵犯，那么เ百年之后我们的子孙又该如何？”
胤礽一撩下摆单膝跪下：“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父皇是万民之主，八旗的主子，自是不能随意做出忤逆祖宗家法的决定。儿臣愿意做此恶人，只愿我大清可以永保昌盛，不受外敌欺侮。”
康熙听罢，眼神几经变幻，满腔的怒火化为一声叹息：“你这孩子……”
他拉起胤礽：“胤礽，你要记住，八旗才是我大清的根基。无论何时，你都不能忘了大清的根本。”
“儿臣明白。”胤礽微微一笑，心知这一道关卡已๐经过了。
康熙忍不住敲了敲胤礽的额头：“下次要事先跟朕商量，不许随便乱来，知道吗？”
胤礽笑道：“儿臣知道。儿臣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一定会先跟皇阿玛禀报，决不擅作主ว张。”他心想，以后要真还有类似的情况自然会跟你说，不过若遇到เ的不是类似的还是可以先用自已๐的方法去解决的。
“既然你对那些洋人的情况如此熟悉，那ว么这几天我们跟鄂罗斯商谈边界之时你也跟着去看看。”想了想，康熙吩咐道。
“儿臣遵旨。”胤礽答道，不过却显得有些诧异，他还以为生这件事之ใ后，康熙ກ会打压他好一阵呢，他甚至连这段空闲时间要做的事情都规化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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