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贝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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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叙述到这里,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以上是我为自己้和小贝幻想出来的最完美的相遇情节。别ี说我狡猾,谁能阻止奇怪的幻想呢?尤其是和自己有关联的人,明明你是以这种方式结识他的,但在心里时不时的想如果我们是那ว样认识的就更好了……无非每个人都希๶望现实更接近于我们非常罗曼蒂克的完美想象。

事实是这样的,盛夏的北京,人潮涌动的西客站,灼灼的太阳光下,一个ฐ双肩背着旅行包的男孩走到เ我面前,说:“我来了。”

我笑得比阳光还明亮,拉着他的手,如我们以前说好的一样,一起坐在带空调的公交车里,穿行在这座城市๦四通八达的脉络中ณ,交握在一起的手形成一个ฐ小小又深深的旋涡,渗着潮湿的汗,把两ä只手粘的更紧ู。

小贝本是我的弟弟。我们相识于网络,很偶然的看到了他的文字,打架、鲜血、香烟、颓๙废、阴暗、寂寞……这些字眼经常出现。我想这是一个让人想从心里去疼惜的孩子,女人天生的母性因子挥了作用,我说我做你的姐姐吧,我要让你快乐起来。

还差一个ฐ多月未满1้8๖周岁,高中三年级,总是在和别人打架之后躲在天桥底下擦拭自己้的伤口,然后吸烟来掩盖疼痛;喜欢安妮宝贝的文字,在网吧抽一毛钱๥一根的廉价香烟,通宵的敲出一篇篇沉郁๗的文字;喜欢阿杜的歌,却从不称呼他阿杜,而是他的全名杜成义แ;在课堂上经常顶撞老师,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额前的头遮住眼睛,酷似周杰伦……

这就是我的小贝,从江南的一个小城风尘仆仆来找我的男孩——小贝。

本是姐姐弟弟的融洽关系,却不知不觉变了质,“姐姐”从他的口中忽略๓,从此我成了他没有称谓的爱人。

他说我要就要一辈子,所以我要去找你。我无力去承诺给他一辈子,毕竟生命中ณ多活出的那五年光阴让我比他更加体悟无常的含义。他却还是在参加完高考之后义无返顾的来了,他说我要做个说话算数的男人。每每这个时候,我都会嘲๦笑他还是个ฐ孩子,不是男人。小贝总是郑重其事的说,我要你把我当成男人来看。

在来北京之前๩,他去过上海,他说要去那里打工攒路费,我嘱咐我的小贝不准随便抽别ี人给的烟,不准在外面喝酒,实在想喝就回到เ住处自己้喝,如果我的小贝被环境改变了,那我就不要你了。他很听话,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工ื作。

之后,又从上海去到无຀锡,投奔那里的同学,在手工作坊磨了一个月的剪刀之ใ后,怀揣着挣到的第一笔钱来到了我身边。记得他告诉我被飞快的机器擦伤了手指,坐在外面吸烟时,我对他说让我吻你那珍贵的伤口吧,我想象着这个ฐ寡言的孩子坐在石头上,眼睛望向远方แ,烟圈缓慢回旋๙的样子,然后把嘴唇轻轻又轻轻的停留在他手指那一道小小的疤上……

对于他的到来,我很欢欣。心爱的男ç人刚刚离开,空乏็的生活不想拒绝一个愿意闯进来的人,况且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个ฐ弟弟,只让我去疼,别的什么เ都不要。我对小贝的感情不能用爱去形容,虽然他一直说我是他的爱人,我总是笑不回应。活了2๐o多年,我依然弄不清楚“爱”这个概ฐ念,一个ฐ未满1้8๖岁的孩子怎么会切实明白“爱人”这个称谓含着怎样丰ถ富的意思呢!任由他去说,而我的感情用“疼”这个ฐ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我想让他快乐,不再用头遮住眼睛,而让瞳孔中的光芒闪耀在阳光下。所以他来到我身边,其实是在无形中帮我实现了一个付出关心给予“弟弟”这个概念的愿望。疼人或者被疼,都能够充实生活,丰盈情感,因此我没有拒绝他的到来。

我把小贝带到了我的家。与别人合租的两室一厅,这个男ç孩子奔了我而来,我不能ม让他睡没有空调,蚊子苍蝇到เ处乱飞,上厕所解决生理基本需要也要走几百米的小平房。而他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单租楼ä房,北京的房子是出名的贵,很多地道的北京人,即使什么เ能耐没有,单单吃老祖๢宗留แ下的房子老本儿就够养活自己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家皇城根儿的子孙后代就是有这天生的地产资本。

鸟儿,我的合租同伴并不在家,她每天晚上都要去一家叫“野森林”的酒吧唱歌,凌晨回来。小贝走进了我的屋子,在他告诉我要来的时候我就把以前合并在一起的两张单人床分在墙的两ä边,中间摆了一张宽大的木茶几,上面摆着我的电脑,地上有一个松软的圆垫子,每天我就是盘腿坐在这里灌水、编故事,在网络上被别人哄,也去哄别人。我在墙上拉了一根铁丝,挂了一面蓝ณ色碎花的布帘。我笑着说:“地方小了点,但还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小贝不爱说话,只“恩”了一声。

我说:“呆子,把你的包放下吧,晚上我们再收拾,饿了吧?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恩,什么เ都行。”

“呵呵,是吗?”我顺ิ手拿起桌上摆了好几天的面包,已经硬了,说:“那你吃这个!”

他的表情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这个男孩子的脸຀,我说:“小贝,你真可爱。”

他把头偏向一边,眼睛看着布๧帘ຈ上的碎花。

我走到เ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肚子:“看,肚皮瘪瘪的,该填些东西进去啦!走,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这时,小贝的手一移三犹豫的缓慢碰触到了我的手,然后一点点攥住了我的手指,我含笑不语的看着他,能ม够感觉到他极力想迎着我的目光把自己้的眼神也๣投射在我身上,但又有着藏不住的羞怯。

盛夏的夜晚,虽然窗口偶有微风吹进来,但空气还是热的,我们的手心只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就出汗了,他终于傻傻的说了一句:“我想抱抱你。”

我忍不住扑哧乐了,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中像条泥鳅似的滑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贝,叫我姐。”

“不。”

“为什么เ?我都很长时间没听你叫我姐了,快叫!”

“不叫。”

“为ฦ什么?”

“……”

我听见他的嗓子里呼出一口气,坐在床上,交叉双手,低着头不说话。

他这个ฐ样子让我心里在一刹้那间非常的内疚,好象一个ฐ背井离乡孤苦伶仃的孩子,我是说过要照顾他的姐姐,怎么会让这个ฐ听话的好孩子在第一天到เ来就不开心呢?我这是怎么了?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贝,去吃饭吧。”

见他不言语,我只好坐在他旁边,攥住他的手,好声好气的说:“别孩子气了,听姐的话,啊?”他低着头,小声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你不是我姐。”这一句话,带着湿淋淋的委屈。

“好,我不是你姐,我肚子都叽里呱啦乱ກ叫唤了,跟我去吃饭吧。”

我拉他的手,他站起身,一起出了门。

我们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饭店吃火锅,尽管是盛夏,但在空调房间里吃热气腾腾的火锅是一种享受,酣畅淋漓的冒出汗来,再在空调的冷气里风干,浑身轻松的感觉就像完成了一次蜕变。记得刚ธ刚和那个ฐ重庆男人恋爱的时候,他说重庆人就喜欢吃火锅,即使是在伏暑,我一脸惊讶的问这么热的天气也要吃吗?他的手抚着我的头说傻丫头,是在空调房里啊……该死,我又开始回忆了。我还没有说,这个重庆男人叫孟涛。

透过白腾腾的雾气我看着小贝缓慢的吃相,终止了我的回忆。我不断的往锅里添菜,然后夹出来放到เ小贝的餐碗里,我说小贝多吃点儿肉,在北京姐姐会把你养胖的。他倔强的重复一句话:你不是我姐。

回家洗过澡后,我找出一条新的毛巾被放在给小贝准备好的单人床上,我说晚上我们拉上布๧帘一人睡一边。他在嗓子里出安静的单音节表示ิ默认。这个男孩子就是不爱说话。

我点燃一支52o,躺在床上,然后把烟盒扔给对面床上的小贝,我说抽吧,这是姐姐到เ北京半年来最爱抽的烟。

噗!打火机的声音,他点燃,我看到烟雾从他的嘴巴上四散开来,他说真柔和的香烟啊!我说是的。沉默片刻๑,他拿起我扔在桌上的笔,顺ิ手在纸上写着什么เ,递给我看,是一行字:我希望你做我柔和的女人。

我哈的一声笑了,声音在黑暗的屋子里因安静而显得有些夸张,我在纸上写:你还不是男人,只是男孩,所以我也๣无຀法做你的女人。

之ใ后我像个碎碎念的婆娘๤问他怎么เ买票、上车、火车上的1o几个ฐ小时怎么เ过……一系列ต琐碎的问题。

终于,他平静的说:今天晚上我最后一次回答你的问题๤,我的目的地是北京,因为ฦ你在这里。

我轻笑出干涩的呵呵声,表示ิ自己听到เ了。之ใ后咝地拉上了两床之间的布๧帘ຈ,睡觉。我想到王母娘娘๤保养漂亮的手,在天空中划了一道闪烁又威力巨เ大的银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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