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经理看看石慧，问她有什么话要说？
我问：“你真的相信我能ม帮晓莲把分公司办起来？我哪有那能力。说个你不多心的话，我是石慧的人，石慧对晓莲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死，能让我帮她？”
我说：“扯蛋，老子还想去看场电å影。”
黄经理非常恼火，气粗粗地说不是。然后在屋子转了数个来回，烟雾吐得整个屋子堆都堆不下，正找缝儿往外窜，将我俩都呛得喘不过气来。他终于不再晃动，眼睛盯死我，问：“阿山，昨夜的事如何解释呢?”
晓莲“哦”了一声，人就有些悲壮，又说其时自己也不想和黄经理好下去，她和黄经理认识时，是一个才从校园里出来的比较传统的女孩，心中想的是在那天那月那在雨中、在夜色中、或是在自己危难时，有个白马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从此与他相亲相爱，白头皆老。可那知道在打工ื的路上出现个黄经理呢？每天二人出入老板们活动的必须生意场、酒楼歌舞厅，人处久了，就有了感情，原来梦中ณ的白马王子就让他代替了，就想嫁给他，与他生生死死在一起。自己้也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他有女人，有孩子，而且还有一个声名显赫家庭，不可能为了我放弁这一切。我人命苦，我妈说我从她肚子中ณ一出来，就屙了一泡尿，这一生中没个好结局，就是做二奶可能ม也出不了头。我也认了，与黄经理这般好下去，就图孤独时生疮害病时有个说话的人。
车在一家高级酒楼停下来，进了酒楼，要个包间，她点了一桌山珍海味。二人酒过三旬ຒ，菜进五味，我的话语活起来，打听她放着好好的官太太不做，来特区受啥苦？
我开玩笑说可能是相思病嘛，这种病不是我们这种人得得起的。你那小情人三天不见你就没了魂儿，这病好难医，要千年瓦上霜，东海ร龙王角，阳雀蛋一双……
“好了好了……”黄经理在那ว边骂道：“老子不知道你说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那相思病的药方，她要是得了那病，我不出了大名，让你写小说又有了素材，赚老子的钱。”骂过他就说立即赶过来，又再三叮嘱别将此事说给石慧听，下次有机会请我喝次五粮液。
我搁了电话，满脸纳闷回到晓莲办公室，小声对她说了刚才黄经理的话。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老黄那ว人就是嘴甜，说话把天上飞的麻雀都哄得下来，我们这些意志薄弱的小女子哪经得起他的哄，所以就上了当。说过就自嘲了一会，转入生产上来，她说近来接了几单香港客户的单，那些单价低，赚钱就别ี有大的指导望，但做好了，也是我们厂的品牌，今后接外单就有本钱了。她要我到各车间去转转，说生产任务上的事不能有半点马虎，一点小小的错误就会导致全车间及全公司倒闭。
我明白她的心思，这个厂是她的命，如果厂子没了，她还用什么来拴黄经理的心呢？转身向车间走去。
车间还好，次序井然，来这里打工ื的人不怕货多，就怕没货挣不了钱。刚到เ成品车间，就现了几个工人在争吵不休，忙赶去问何事？才知是两个ฐ后工女孩为多要点货闹了起来，见我非要我评评理。我笑了笑，将她俩的货各分一半，才算让她俩没闹起来。又招过拉（组）长，主管，重复了质量问题，待他们都明白“今日开张、何时关门”的关键就是质量后，才敢转回办公室，见黄经理果真来了。
他开车把晓莲送到医院，没有会儿，又从医院回来了，两人脸色都写满忧虑，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关着门吵起来。让个办公室的人心都跟着揪紧，大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纷纷问何事？有的说可能是黄经理顶不住石慧的压力，要赶晓莲走。有的说可能是我们公司没给总公司创造利润，黄经理生气了，要断了我们的财路。跟着就有人叹息不该来分公司，来了这里费力不讨好，要是分公司没了，明天的饭碗放在哪里呢？
我听晓莲的声音越来越大，中ณ间还夹杂些哭泣声，这般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屋内开始沉静下来。
黄经理推门出来，在写字楼转了一圈，满脸堆笑地给男工ื们打着烟，问女工ื有没有男朋友？男人找了几个？才算把办公室的气氛弄活。然后来到我桌前，拿着生产报表仔细看了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就把我叫进休息室，说是商量一件事情。
我悬调着一颗心跟他来到休息室。这是他在分公司的“皇宫”，也是工人们私下说他和晓莲干大汗淋漓的场所。我俩面对面地坐了下来，他从一个ฐ保鲜ຒ柜中ณ拿出两个杯子，又提出瓶洋酒，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我，碰出个声儿，仰脖一饮而尽，没说话，续儿又整了四下，才算把脸上添上红光。他看住我，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不言，从包中掏出一支烟，点然，人立起来，在屋内踱了十几个ฐ方步，嘴中ณ有了音儿，是十来个长叹，总算停了晃荡的脚步，盯住我，慢吞吞的非常吃力地说：“阿山，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晓莲她怀孕了。她犟着性子，要把孩子生出来。这不是干傻事嘛？傻瓜也想得到她如果有了孩子，就会影响她的事业，石慧也决不会允许她生下孩子的。你说，这叫我咋办？真是愁死人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俩刚才的争吵，并非为公司的生存问题，人也轻松了，瞅了眼他那有些变形的脸，认真地问：“老黄，你爱她吗?”
黄经理肯定地点点头：“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摇摇头，故意显得在男女问题上有些迟钝，却又有些深沉，说：“你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我也不是你肚中的蛔虫，哪晓得。何况情感这东西，今天张三爱李四，明天李四又爱上谢六，这种事你老黄不要别人教，搂着靓女的腰给老婆打电话，说正在与客户谈判的事又不是没干过。”
黄经理笑了，说那些都是男人玩的小把戏，不干了。我这人还是爱情专一的好男人，要不晓莲眼光那ว样高，会与我爱得生生死死的。我说：“还不是你手段高，嘴巴๒涂ิ了蜂蜜，骗来的。”
黄经理白了我一眼，说不说这些不赶急的事，我只想让你给我想个办法，如何让这件事既不伤害我的家，又不伤害晓莲。你不是个作家嘛？天天编故事，就编个最好的理由，传达给晓莲，说我不希望她现在有孩子。办得到不？
我见他已把话说死，实在不愿说办得到เ，也不愿说办不到，表示自己尽力去说服晓莲，帮忙也就这次，要是让你老婆石慧知道了，不把我剁๗了才怪。
黄经理听了，脸上渐而露出欣喜之色，说这些就你知我知，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要是让另一人知了，我还如何混？说到高兴处，又与我对喝了两盅，才送我走出休息室，边走还边说，我见你一个人在分公司忙上忙下的，也没别ี的感谢了，从这个月起，每月就加两ä百块工资。
我说，如果用加工资来要我去说服晓莲放弁肚子中的孩子，那就不加了，这会让我两ä面做不好人。
他说不是的不是的，加你工ื资也是你那ว同学石慧的意思，我只不过做了个人情。二人刚到门口，他觉得不绥，又说：“阿山，你也是个男人，知道我的难处和晓莲的难处，你去，尽量尊重晓莲为好。”
第二天，我借妻子准备来深圳为ฦ由，敲开了晓莲的门。
晓莲正在办公室用铅笔勾画各种各样的儿童服装，桌上，地下都摆满了样式。见我进屋，满脸喜色，要我参考一下哪种颜色好看?
我围着图案转了一圈，细细品嚼着她话的轻重，问她喜欢什么颜色?
她不假思索地说，绿色。
我心中有谱，在众多款式中挑选了绿色和黄色两种，理由是有了生命还得有丰收才对。
晓莲眯住眼睛笑了，说我想的和她差ๆ不多，还是受过高等教育好，有些事一点就明，不像车间那些姐妹，一天只知干活，问了半天也说那些大红色喜庆，多远就看得见，也难怪他们，我们中国几千年了，那一次办事不是大紫大红的。她收好我选的几个样板，叫来板房的打版师，说比照这种图纸，每样给我做三件成品。打样师说声好的就去了。她人空下来，问我有什么事?
我一边喝着开水一边观察着她有些紫的脸色，藏头露脚地说自己้的妻子露露想来深圳，可不可以在公司住上些天?公司有规定，工人的家属是不准住公司房的。
晓莲听后挺高兴，说那ว些规定是指普通工人，你又不是。你是二老板，这厂你说话算，哪个管你？愿住多久是多久ื。并让我把妻子马上接来。
我说好的。然后将话题转到了黄经理身上，并委婉道出黄经理的意思。
晓莲脸色突变，牙齿咬紫嘴唇，手指挖进沙，半天才吞出几个字，自己้已经豁出去了，就是天王老子来说，也不管用。
我说这孩子出来总得有个ฐ说法，你还是个没出嫁的女人，得多留条退路。
她说已๐不在乎妻子与情妇之间意味着什么，反正自己้的爱是真的，现在有了爱情结晶，尽管是单方面的，她不能把这个可爱的生命就这样扼杀掉，这不是一个女人做的事，也不是她晓莲做的事，既然已在情妇这个ฐ字眼上背上了黑锅，还能说自己是淑女吗?哪怕就是坐牢、杀头，她也决定把孩子留下来，深圳这地方不是她一人在当情妇，也不是她一个人是未婚妈妈，比她还妈妈的妈妈大有人在；更有甚者还生儿卖女哩，她不管黄经理履不履行做父亲的责任，自个认为还养得起孩子。晓莲断断续续地说完，伏在桌上嘤嘤地哭泣着，再也不见我。
我静坐一会，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เ，油然升起一种佩服她有如此胆量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