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o年代末8๖o年代初，静宁的好些人还没有不太曾从饥饿中ณ走出来，一家老小就靠着一亩三分地兢兢业业地过日子。老子死了，儿子妻子孙子哭哭哒哒送走了亲人送走了故事，将老人永远安置在这片得到过也失去过的土地上。出丧的那天，儿子孙子带着孝，一步三回头，抄起平日里铲草种地的老铁ກ锹埋葬过去了的老人。摔过了孝子盆，老子和儿子就算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死过的人再也不能活到人世上，活着的人想念他，要给他烧纸，要打灯笼照亮，冬天了要给死去的老人送纸剪ຘ的棉衣，边烧边念叨：“大，这是你的，爷爷奶奶，这是你们的。棉衣我给你都送来了，你们可以安心了啊。”农历年的时候一家子的男ç人端上香马盘要到固定的地方接纸，烧完纸之后，鞭炮点燃，红红光光地接过世的老人回家过个新年，将灵位放在桌子上，点上红烛，一家子在一起其乐融融。那时的人们多子多送，儿子的儿子几乎都有好四五个叔叔姑姑，七八个舅舅阿姨。人多了热闹，人多了也就吃不饱穿不暖，过年花上三五块前就好像是在过天堂一样的日子。
从上古手里开始，这片土地上的人就是以土地为生的，白天里赶上驴骡牛耕地，种小麦中玉米中洋芋，没有油吃了就种上些油菜，驴牛没料了就种草秫秫，种谷子种糜子，一年下来收获的是辛苦也是希望，人吃不饱了牲口也太饿不着。冬三个月里下了大雪后，一家子人架上土炉子就在炕上喝茶吃饭，有爱喝酒的人就在这冬三个月里好好地享受着不为外人所乐่道的快乐。女人娃ใ娃一大家子，没面了就熬上一锅稀饭，叫做模糊，叫做馓饭，放上些酸菜，日子过得虽然紧ู巴但是有滋有味。下过了大雪的静宁是安静的，老人安静了，娃娃也安静了，女人们在炕上忙着给儿女纳鞋底做新า鞋，男人们要不就是串ธ门浪闲，说说村子里的家常，说说人生大道，探讨些私密的故事，哈哈大笑后晚上睡在炕上和女人进行传尊接代的职责。三百六十五个日月，他们就这么过也习惯这么过了，土里边过日子，土里边有了日月也有了人生的大热闹，过惯了静宁日月的人也就不杂想着能出去看看了，一个没钱，一个也没心思，晚上闹着一大家子，不就是在过日子么，啥日子不是人过的，啥地方不是人坐的，怕啥，生活，就这么过。
我就在这样一个年代里生在了静宁。
静宁有个地方其在古代是犬戎的所在，犬戎王义แ渠被诱杀以后这片土地就和中原文化永远地溶解在了一起，有着大志也有着野蛮，有着文化也有着吵闹。犬戎之后该名为威戎，威戎有个村庄叫武高，威戎有个水泥厂在武高。了解威แ戎的人了解武高，知道水泥厂的人也知道武高，在山之下，在沟之中，其前有条河，流了几万年，人称“葫芦河”，命苦的女人笑着说是“苦水河”或者“命苦河”。夕阳时分，就有爱浪漫的孩子三三两两地到河滩里去，说人生说故事，然后看着沉降的夕阳倒在一川河水中大静宁真美的赞词。到后来，这河滩里的人开始稀少，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是没有人去了，丢下了寂寞的河滩，让其忍风吹忍雨淋，忍多情的寂寞的石头和蒿草独自看天晴天阴。
一晃，就几十个年头。
村西头有个酒坊，里边独独一位老人，无儿无女，老人卖酒也喝酒，一年到头都有酒鬼醉在酒坊，不可无一，不可有二，久而久ื之，酒坊就成为天下事的商量地，上至三皇五帝，下至黎明百姓，说东道西，胡侃乱吹，能把公鸡说得下蛋，能把老牛说上西天，能把皇帝变成无常，能把酒鬼说成大圣，林林总总，一派生气。三五年来人们倒是爱去这个地方แ，谁家的女人找不到เ男人就来这里找，一找准能ม就逮着，不怕到哪家相好去干蠢事。谁家的娃ใ娃不在家里也不在河里，那家大人一来这准就找到，找到后于是也坐下来和娃娃一起听老人说怪，听酒鬼说酒醉了以后在哪里见到过女鬼，女鬼必是长头散，一身水淋淋，饱满着身姿ู来引诱他，知道了是鬼，酒鬼就给说了，你是鬼我也是鬼，咱两个就不用你瞒我我瞒你了，说个价吧，我今天到你哪里去但你可不准咬我舌头啊。说到这里，大人就赶走了孩子，孩子必是怒怒嘴就走了，我告诉妈起咧，我爸在这里死狗着呢。这个时候酒坊老人毕福气就哈哈大笑，摇摇晃晃起身给那人添酒叫再喝，一起听的人越就是高兴，高兴了就嚷嚷着叫说叫说，那酒鬼嚷一声说醉了醉了，真个躺倒以后就不再起来，让那些还没听完的人着急。
酒坊靠近河边，一条河于是成天就有人来来往往，寂寞过的河滩终于再度热闹起来，走几步就到河边，好喝的酒鬼三三两两在这里每天直到เ深夜才回去，河岸边上的等就照着这个不大也不小的酒坊，酒坊外头经常有学生过去，天黑路难走，毕福气老人在外头挂了灯，孩子们远远可见酒坊的亮灯，在用灯盏写字的那些年月里，这灯不知照亮过多少孩子的路。
在多少个日月里，总能ม看到年迈的老人领着孙子孙女在河边上散步，有些老人爱喝酒，从酒坊走过的时候总能在毕服气老人这里喝上几盅，老人脚๐步蹒跚，满头银，引着孙女孙子就在河边说说笑笑，孩子调皮地捡着河边的石子往河里扔，叫做打水漂，打起几个水漂了，孩子就给爷爷嚷嚷着说：“爷爷爷爷你看，你看，爷爷，你看撒，你看撒，我打水漂，嘿…”孙子就给爷爷打起水漂叫爷爷看，爷爷一看就笑，“呵呵，我娃ใ真有本事，再给爷爷扔一个让爷爷看看。”那孩子一听就越高兴了，你等着，我再捡几个好的，就给爷爷扔啊，爷爷，你等着等着嘛。爷爷必是笑一笑就站下来，看着孙子在河边走走停停地捡起片片石子，拾起了一个ฐ又一个。谁家的大人又不在家了，孩子找来找去是不愿意再找起了，就在河边过来玩耍来，挽起裤腿钻在水里抓泥鳅抓爱吵人的蛤蟆，那ว家的孙子就嚷嚷着也要到河里去一块去抓泥鳅，趁爷爷不注意也就起下去，“宝羹儿宝羹儿等等我，我也要抓泥鳅子，有吗没有？”老人看一看也就笑了，“瓜娃子啊，水冰地很，快上来上来。”“不，爷爷，你等下，等一下，我就抓着了就抓着了。”老人就不言语了，沿着那路，一步一步地向着河的上游走，直走了很远很远，差不多要到河畔这边的玉米地里的时候，老人看一看今年的玉米穗子，笑着坐下来，安详地看那ว一抹夕阳把河水也照ั得红，静宁的山一山连着一山，老人看夕阳的同时也就看到了连绵起伏的山，山与山之间有隆起的烟雾，是该吃饭的时候了，该回去喽，蹒跚着脚๐步，叫上还在水里边逮蛤蟆的孙子孙女，沿着土路，往回走。
深秋过后，收拾了洋芋种过了冬麦，老牛也闲得乏味，靠在牛棚里反刍å当年的故事，就有好事的小孩子跑过去摇牛铃，当啷当啷的，老牛就怒了，甩甩头，赶那调皮的孩子走远，那孩子偏就不走，坐下来把一只小手往牛的脖子下伸，牛脖子下是一片温和的粗领ๆ，抹上去就好像是抹到了妈妈的r房，小孩子一摸两摸就不走了，嘻嘻哈哈地看着老牛在那里怒。恰那ว家的主人出来给牛添草，看到孩子这么欺负老牛那人就笑着怒了，赶跑了孩子，老牛眼里边又满是对主ว人的感激，老泪汪汪的，给主人笑，可主人是看不懂老牛怎样笑的，添过草后就拿着背篓回家去了，留แ下那老牛靠在热头里边吃草边回忆当年的风流故事。几场秋风刮过后，天就冷下来，年老的人么都换上了棉衣，走起路来臃肿而古老，坐在家里看电视啊听收音机啊，要不就看孙子趴在炕上写字，看老夫人婆婆梭梭地卷出还没有裁完的婆布，老夫人拿起细小得怕人的针，把碎布片一片地兜成华丽ษ不等的门帘ຈ子啊窗帘子啊。年龄小的，还没有经历过人生大热闹的孩子，要不就三三两两地约好到山后的沟里边点野火去，要不就钻到哪个洞里边掏鸟窝去，把鸽子野雀赶出山洞后，龇牙咧嘴地在那里傻笑。稍稍懂事了些的就到河边去，看长河的落日看落日的苍凉和智慧，几个ฐ人零碎地走完了河滩说完了河滩，把一点微波的关及人生的思考留在河畔泥沙的脚印里边。远处，也闲得心烦的农家妇女就担上一担粪到เ馒头咀山上去，压过了粪，束上一大束玉米秆子或者刮ุ上些山里的草担回家，用铡子铡过了后混在牛草里边，把一个老牛吃得屁股圆溜。
冬三个月里，集市就热闹起来，威戎边上的几个乡镇，几十个村庄，逢双日，男人女人挑上几件平时不穿的衣服，洗过了脸，梳过了乱乱ກ的头，骑上自行车就到威戎的集市上去。集市上人算不得多，也说不得少，三三两两，群群阵阵，各色言语，各色声响，驴啊骡子啊，加着小贩的叫卖声，掺合着谁家拉来要卖的猪娃儿，演绎着小镇的热闹。小偷啊、商贩啊、赶集的啊、谁家不听话要到街上来的孩子啊，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做学问的在路边大声地叫喊着卖书卖书，刚从门诊里边出来的病奄奄的女人娃娃，各色人等，混于茫茫人流。拉砖头拉的破烂的车，收破烂的在自家门前堆着大堆的烂书烂铁酒瓶子以说是在收破烂，焊铁的师傅不慌不忙地拿着焊锡在那里装模做样来招揽生意，刚从理馆里边出来的谁家的女子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为理了个新型而连走路都觉着不太好意思。录象亭前攒聚着前来的学生娃娃ใ，买票的就冰冷着双眼一手拿钱一手数人，一个一个地往里边放。快要过年了，年货刚刚上市，苹果啊洋糖啊，刚下来的核头啊枣啊，不知道从哪里运过来的新า韭菜啊，蒜苗子酸醋，洋蒜白菜包包菜，猪肉啊，还有贩鸡的，捆着鸡的双脚，自己蓬乱着头拿称把鸡倒挂在钩上，和买者讨价还价。再过十多天就要到年底，灶神门神还没来得及上市，老式的皇历就已经摆出来了，就有老人蹲在那里看个真假，咪咪叨叨地和商贩说这说那ว，商贩于是就连连应诺，完了说一句，咱两算是有缘分，这本原本是一块钱，给你就五毛钱了，那老人就笑眯眯地从兜兜里掏出个零毛毛子钱，数一数，再数一数，给了商贩后然后再问一声，没错吧。商贩拿了钱就笑着说没错没错，这点啥，其实你不给都没啥的。
远行的客车就载着客人打着长号穿街而过。
毕福气老人在这个时候的生意是最好的，他做的酒，浓烈醇香，喝过之ใ后厚重甘冽，也不太上头，当然是卖给人的。他自己永远喝着的，是谁也喝不下去的老虎头，别人喝一口就醉，不醉的就只有这老人一个ฐ。
这档子，武高有几家婚嫁的，前几天就有人过来倒这里定酒了，毕福气老人说声好，用不了几天，好酒上来，给那家人送去，收过了钱，他给那ว人一些，叫做财力，有的时候就干脆不收钱了，喜事嘛ใ，要啥钱呢，见外了啊，呵呵。
孙老三要娶儿媳妇，先就在老人定过了酒，姻ี亲的那天，老人亲自给送去了两小桶好酒，完了孙老三留下来帮忙，儿媳妇娘家来的一些老人就和毕福气老人坐到了一起，老人就拉开话匣子和那些老人说起来，说说人生的美好，一边说一边和娘家人喝酒，酒过三番，越是高兴。
一个村里的，就那么几十户人，我也给过去帮忙，帮着房下们给来的客人端菜端酒，伺候这伺候那。孙老三的几个兄弟姊妹早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纪来了，女的呢会做饭的就在厨房里边掌勺，男的是亲戚也就和我们忙在一起。门上放了个桌子，就有孙辉辉在那里记名单记来客，红纸黑字，写得明白，晚上他得给主ว人家交账，来了多少人带了多少亲礼，不好交待，只得老老实实地记录，来过人了，写了名字收过了彩礼，就有小孩子急急忙忙地点上鞭炮，毕毕剥剥不绝于耳。
晚上直热闹到深夜，打了亲戚后就是村里边的相邻，看看新娘子啊，过来凑个热闹啊，新娘子在那ว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让众人看让众人说道，呵呵。
新娘子是南凹朱家的女子，读了个ฐ小学六年级，后来等年龄稍大一些就到静宁县城地毯厂做女工ื，本想着是在里边能ม找个城里的男人，可惜的是没有城里的人看上她，而看上她的人，她却看不上人家，一来二去，年龄大了，怕嫁不出去，恰好孙双林长得一表人才，又是曾经的老同学，联系而三，村里有媒婆男给说道了好多这孙家的长短里外，恋爱不到一年，朱梅子就进了孙家的家门。
新า婚夜过了十二点，朱梅子就正式是孙家的媳妇了。
新年刚过，闹过了元宵，孙双林和村里的几个年长一辈的人出门外流，朱梅子闲得无事，遂也就继续回到เ地毯厂继续做她的女工，经历了人生的大热闹后，继续回到当年做工ื的地方แ，看到的除了来了的新人，少了很多东西。
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来得有点突然，好像还没明白过来时怎么เ回事的时候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对上是两ä个老人，对下，还没有来者，刚ธ结过婚的她心里边这一下那一下总觉得不是个味道。但既然已๐近成家了，也就洗去了年轻时候的浮躁和高傲，一心一意地赚钱，等到เ以后有了儿女的时候就可以一家子人好好地过日子了。
武高的这个村子是安静了，打工出去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了曾经走过了千万遍的土。收拾过了几亩地，还没有太多的活要忙，我在自己的小院子中写着自己的一点文字，空闲的时候也抽空到葫芦河边上去，毕福气老人的酒坊还开着，依然有三三两两留在家种田的人在那里呼呼哈哈地环圈喝酒。
春天的桃花在这个ฐ时候开得烂漫，常见有孩子三三俩俩地摘了山上的桃花，夕阳的时候，就有满河滩的桃花香渗透到这个村庄。
这一年秋天，我在匆忙中赶着写完了两本书，一本是《葫芦河手记》，一本是《河流的呐喊》。写完后，编辑接二连三地催促我回去，说是还有几个地方那个需要我走一走，如果我不去的话就要我撤职。我还年轻，还想着多走一些路，于是收拾了行装上了兰州。走的时候娘问我，你啥时候才能回来啊，回来的时候把儿媳妇给我领回来。我笑着给娘说，放心，我回来就给您领回来，说不定啊还能ม给你带个ฐ孙子回来呢。
挥手给娘道别，给养了我二十五年的爹道别，给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道别，心里边想到เ的，丝丝缕缕的，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压在心里好痛。
我真希望我能在农村过上一辈子，真想别再让我来到เ农村又不得不离开农村，我生在农村，我的跟在农村，我一辈子最美好的一段时间都在农村，那里有我熟悉的山水，有我熟ງ悉的老牛和土疙瘩啊。是什么让我不得不一次次地远离老家远离我那熟悉的生活到เ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到เ底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其实我在农村就能过得很好，那里没有竞争的压力，没有诸多的不可能和不必，那里才是我真正所喜爱的地方啊。在这个ฐ糟糕的年代里边，结婚的不是真正所爱的，生活的不是真的所喜欢的，做的不是自己真心想要做的，连说话有时候都不是自己真正准备要说的，妞妞捏捏盘盘曲曲的，萎靡加着矛盾。我有时就想着，这到底是个ฐ什么社会，在可欲与不可求之ใ间这诸多的夹缝中活着，细下想一想，活得可累็不累啊？
可是一切并不因为我的不满意而有过丝毫的改变，我所拥有的，除了我还是我之外，在没别的。在诸多的不可求之ใ中，我只好暂且苟且地活着，都市的霓虹灯铺天盖地，我只是与我的小书相依为命，不敢懈า怠，不能懈怠也无法懈า怠。
编辑是个ฐ老头，要求却严，近于苛刻๑。我交上上去的两本小书，他还给我的时候我都不忍心去看，除了名字没有变以外，其他的，似乎都已经不是出在我的笔下，在里边找不到了我在葫芦河边生活过的半点痕迹，就连葫芦河边上的夕阳和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那些费劲写上去的花卉，他都给我一一删掉并改成了我看不懂的东西。完了后给我说，你写的这些东西还得润色，你先看看，修改过后了再拿给我看。
我让你看个头，我笑笑后就进了茶楼，给你看的你改了，现在没得让你看了你却要看，你先等回去。
和我一同赶来的小翠，和我面临着的是同样的遭遇，我两个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苦闷之余两个就坐到一起说这是什么编辑，简直就是那个什么嘛ใ。两个人摊开纸笔，写着自己的苦闷，写来写去最后都写不出来了。不是写不出来了，而是编辑老头就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后，我还在给写，说以后如果我是编辑了，咱们这样的老头我就一个不要，我上来的第一件事就让这早老头下课。小翠给我怒怒嘴，示ิ意着叫我停下，我一看她那ว脸色，回头一看，完了，那老头瞪着大眼睛一把把我两写的东西拿过去了，边看边读，其他几个同事一看就笑，老头一读就笑得越放肆，他于是不读了，脸色却越难看，毕，叫我到他办公室去。
我回头给小摧瞪了一眼，“怎么เ不早告诉我？”
她崛起猪嘴，装着委屈的样子，“我刚看到后就给你说了啊，你还说我。”
我边走边指她，“你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管我的事。”当我听到她说这些的时候，已经跟着编辑进了办公室。
老编辑没有过分地说什么，只是叫我说说以后该怎么做。我一想，这下可糟糕了，老编辑可能要抄我鱿鱼，于是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着，当然是边编边想，我也不想让自己้同事出点啥事。最后编到เ了，“其实我两ä个ฐ正在寻求创作的灵感，准备着是从说道你开始，把你做为模特，”“作为模特，两个比较着写，也可以交流。”“只是没想到你就在身后，我一看到你就想这下可完了，你肯定回误会的。”“不过，编辑，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下次我不写就是了。”最后，我看到老编辑不再那么生气了，反而给我说，“你要写，要寻找灵感也不能那我开玩笑嘛？”“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会了，还望您老见谅。”
“好吧，你先忙你的去，给小翠说声，以后可不能ม再这样啊。”老编辑挥挥手意思叫我走，出来了合上门，我一路长笑，笑而又不敢出声，笑在心里边，痛得难受。
见着了小翠，我准备是要好好地说说她的，可是想起刚才给老编辑编下的瞎话就失声给笑了出来，想要说她也说不成了。
“主编怎么เ说了？”我翻开报纸的时候，她偷偷跑过来了。
“主编说了，叫你以后好好地向我学习。”我装着，想笑。
“学习？主编还说什么了，没啥事吧？”她拿起了我刚ธ翻开的报纸，口是心非的。
“老主编还说了，你再乱翻我的报纸就要你好看。”我就给打趣道。
“呵呵，我就知道没事，哎，你杂给说的，我没啥事吧？”我把刚ธ才所编下的故事一句一句地给说了，两个人就在那里偷偷地笑得不成了。同事刘爱过来一看我两ä笑成那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去忙你的去，还有心思给我讲笑话。”她一看在那傻的刘爱，给我怒怒嘴，“不听就不听呗，我还不说了呢，呵呵。”走了。
“就你事多，好好地干吗编排主编，一个老人了。”刘爱看小翠走了后给我说。
我说，“我是在创作呢，寻找灵感，忘了他是主编了。”
“哟，你和小翠在一起就一点灵感都没有了？我看你两个可开心得很啊。”她挖苦我，“活该你就得在外边守着，一来老窝就出问题。”
我无意地打开书。
“小翠，把我那本书拿过来我看一下，你看完了没有，我急着要用呢？”我给喊，“在那里放着呢，你过来自己拿吧，我忙着呢。”小翠给我喊。
“噢，好的。”刘ถ爱就忽忽地从我眼前走过了。
傍晚的兰州，多少能有点诗的意境，黄河古道漫漫而去，黄河铁桥上就站着不少的人，车来车往，一时红一时绿。散步回来，刘爱的电话过来了，“你过来下，这里有点事。”我说我正在和别人一起吃饭呢，“你在黄河铁ກ桥上吃饭呢？”我回头看时，她就在身后的不远处，我当时还没有看到，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在我第一进这个心雨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在黄河边上走，晚上闲得没事了就想看看黄河的晚景。一个人曾在黄河铁桥上走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看过了那些外出打工的人一批批地从桥上走过，看过了那些来这里求学的孩子一个ฐ个地从这里来又从这里回去继续他们的事业。
“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不妨就直说。”我给说，顺ิ便给倒上了一杯茶，那茶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本来是我买给爹的，爹在我走的时候，偷偷给我装上了些，说到เ外边也能喝上老家的茶。
她喝了一口就吐了，“这啥茶啊，这么เ苦？”
“呵呵，老百姓过的日子就像这茶一样啊。”
“我过的也一样，你没有现么？”我笑着给换了杯茶，“当年我和你一样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说这话？”“当年我看着你和你所谓的爱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你可考虑过我的感受？”她说，“我记得你曾经给我写过一篇文字，我看过后就哭了。”“可是后来我删掉了，你就当我没写过，或者说，不曾写给过你。”
“老实说，我是累็了，这个话题我是不想再和你提起，说到เ这份上了，我想，你？”
外边下起了小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的这个小屋子里边有点冷。我摸了摸暖气，冷的。秋天，草死草活的时候，小时候得下的病根子，疖子又犯了，脚上痒得难受。
她在我看书的时候出去了，不知道她回头看了没有，我不知道，知道的是，和她在多年前曾经有过的故事我不想再提起，一段故事过去后就很难再回到从前，这些年来，我变了，她也变了，真诚还是当初ม的真诚，虚伪可已经是从未有过的虚伪，当年我苦苦追求她的时候，当年我像一个痴情的孩子给说道的时候，我就想过，一旦故事结束，就已经很难再回头，现在，这个结果出现了，就正好和我当年所想到เ过的一样。不知道是我太过于聪明还是太过于愚笨，但，这个话题，我真的不想再提起，每个受过伤的人都不希望再在老伤疤上提起过往的伤痛，我，也是。
晚上做梦的时候，我到了老家的馒头咀上，我梦见下了大雪，我在苦苦地往上爬，爬到中途的时候，我滑了下去，我没灰心，继续爬，可是又滑了下去，我爬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滑在相同的地方，次次都是在同一个上，我在同一个上走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还要走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