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明鼎倡导的“心桥理论”恰与“爆破疗法”有着本质上的思路对立,反对“心桥术”就是反监狱、反填埋。白亚星必须摧毁凌明鼎在业界的威แ望,因为那些“心桥术”的追随者根本不可能参与他的“净化工ื程”。
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但凌明鼎心中ณ仍有隐忧未除。他知道,白亚星虽然已进了看守所,但他针对自己้的阴谋决不会就此停止。
会所中环境复杂,各种音乐、灯光和人声背景很容易被人利ำ用,设计出一个危险的催眠迷局。为了避免罗飞等人再度中招,凌明鼎也跟随警方แ人员一同前往。
七八年前的一面,现在还能记得,那次见面必定不太一般。而从时间节点上来看,七八年前正是白亚星离职前夕,这其中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罗飞期待地追问:“到底什么เ情况?”
新闻配的照片正是夏梦瑶阻拦记者时的场面。当时夏梦瑶张开双臂挡在凌明鼎身前,凌明鼎只露出半个脑袋,活脱脱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照片旁还有一小段文字说明:“大会现场凌明鼎遭到多方แ诘难,这位挺身而出的美女粉丝几乎是唯一支持他的人。”
凌明鼎认为,目前情况尚不明朗,直接摊牌的话,会将这三人彻底推向催眠师大会的对立面。万一黑手另有其人,这局面岂不正中ณ对方แ下怀?而且以那三个催眠师的心理控制ๆ能ม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和他们交锋,结果多半又是自取其辱。
下午罗飞带着陈嘉鑫去了医院,他们约好和凌明鼎一道看望“僵尸事件”中的受害司机。就案件本身来说,刑警队和中华催眠师协会都是相关人员,去探望一下受害者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能ม获得一些额外的线索ิ,那就更好不过。
死者横尸呈俯卧状,整个脑แ袋摔成个稀烂,看上去就像是一摊红白浆液中浸泡着一团黑色的头发。他的上半截身体也很奇怪,软软地趴搭着,似乎胸腔里没有肋骨,只是一只皮囊包裹着内脏的“人体汤包”。
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她嘟着嘴,脸上的表情僵硬,显然并不快乐。从身姿上来说,女孩并拢腿站着,双手提着小包垂在身前,这是一个ฐ典型的自我保护的姿ู态,但她的下巴๒却微微扬起,带着一点点的攻击性。
杜娜和楚维是白亚星生前最亲近的心腹,罗飞把这二人当作重点调查的目标。杜娜自白亚星死后便心灰意冷,独自一人回到了西南。罗飞跟了她几天,一无所获。楚维更绝,干脆ะ彻底没了踪迹。此人本是刑警出身,反侦查能力极强,他要是刻意隐藏自己,再想找他绝非易事。
虽有这般不顺,但白亚星已死,其苦心经营的“净化工ื程”也遭遇重挫。这对罗飞等人来说无疑是一场胜利。若要论功行赏,夏梦瑶似乎ๆ是最大的功臣,所以她也成了本次聚餐时的话题核心。尤其是凌明鼎,更是频频๗向她举杯,夏梦瑶则ท以茶相应,两人欢言款款,一唱一和地颇为ฦ默契。看来经历这一场绝境逢生的变故之后,他们的关系又愈发亲近了。
餐后的甜点是店家特色的干酪。罗飞对这种甜食不太感兴趣,略略๓尝了点味道就弃在一旁。陈嘉鑫胃口倒好,三两ä口就将一块干酪吞进肚里。旁边的夏梦瑶则是一副淑女风范,她用叉子将干酪挑起,送到唇边后用左ุ手遮挡着轻轻咬下一块。正待细品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夏梦瑶将没吃完的干酪放回餐碟,又取纸巾擦擦嘴,随后离座接听电话。片刻她回到桌边,带着歉意说道:“是乐飞,他刚ธ刚想到一个ฐ好的舞台创意,急着要和我讨论呢。”
“哦。那你快去吧。”凌明鼎立刻挥手表示支持。
陈嘉鑫主动请缨:“我开车送你。”
夏梦瑶微笑答谢。这时罗飞又对身旁的小刘说道:“你也一块儿送送小夏吧。”
小刘一愣。有必要去两个人送吗?他纳闷地看了罗飞一眼,而罗飞则端着杯茶水不动声色。小刘也跟对方แ好多年了,一转念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于是他站起身笑道:“好啊,吃得太饱,正好去活动活动。”
夏梦瑶三人结伴而出,桌边只留下罗飞和凌明鼎二人。凌明鼎知道罗飞是故意把小刘支走的,这会儿便主动问道:“你有话对我说?”
罗飞把一件物品递给对方:“你看看这个ฐ。”
那是一个琥珀挂坠。凌明鼎接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了?”
罗飞反问:“你怎么不打开?”
“打开?”凌明鼎将那挂坠来回翻转了几圈,“这东西能打开吗?”
罗飞只是看着凌明鼎,并不作声。后者研究一番后终于找到了背座和琥珀之间的缝隙,他把指甲插进去一扳,那ว块琥珀被卸了下来。凌明鼎注意到琥珀背面的小字,轻声念道:“我嫁的人是个gaທy,我的身体永远属于你。——嗯?什么意思?”
“白亚星在坠楼那天始终把这个挂坠捏在手里。”罗飞凝目对凌明鼎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哦?”凌明鼎看起来有些惊讶,他重新า审视着那块琥珀,猜测道,“难道……难道这是高梅写给白亚星的?”
罗飞没有正面回答,只问:“现在你知道白亚星为什么要跳楼了?”
“高梅要嫁的人是个同性恋?那就是说白亚星误杀了高梅?”凌明鼎认真地分析道,“高梅在用一种形式上的婚姻ี给白亚星施ๅ加压力,她并不会舍弃自己้的清白之躯。”
罗飞点点头,用眼神勾着对方说道:“继续说,把你的猜测全都说出来。”
“这坠子应该是高梅临ภ别前送给白亚星的,她希望对方能ม发现琥珀背后的秘密,从而得知自己的苦心。可惜白亚星完全没领ๆ会高梅的用意,他将对方杀害之ใ后,只把这个ฐ挂坠作为普通的纪念物带在身边。直到若干年后的一天,白亚星终于看
到了琥珀背面的留แ言,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于是便产生了要自杀赎罪的念头。”
罗飞又问:“你觉得白亚星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
“肯定是在那本小说完稿之ใ后。因为在小说里,主角的未婚妻面临着被强奸的危险,她以生命为ฦ代价保住了贞操。白亚星既ຂ然写出了这样的情节,说明他还不知道要和高梅结婚的那个人其实是个ฐ同性恋。”
凌明鼎的言辞听起来颇有道理。但罗飞沉默片刻之后,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有点不太对劲?”
“嗯——”凌明鼎皱了皱眉头,“白亚星自杀的时间确实有些奇怪。那会儿正是他一帆风顺的时候啊,他想死也不该选这个时机……”
罗飞提醒对方แ:“要解释的话也是有理由á的。那ว天小夏不是答应加入他的事业吗?白亚星可能ม觉得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能安心离世。”
“也是啊。”凌明鼎点头道,“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小夏欺骗白亚星只是为了自保,没想到却促成了对方自杀。”
罗飞却又笑了,他反问道:“你觉得白亚星这么เ容易被骗?”
凌明鼎眨眨眼睛,他貌似被对方绕晕了。
“小夏能得到เ白亚星的信任,恐怕是使用了特殊的方法吧?”
凌明鼎沉吟道:“你是说……催眠?”
“本来是白亚星对小夏实施了催眠,但他引导失误,小夏在中途清醒过来。这时小夏为了自保,便反过来用催眠术迷惑了白亚星——这样的推测也很合理啊。”
凌明鼎愣了片刻๑,喃喃道:“或许……或许真是这样?白亚星对小夏毫无防备,所以小夏顺ิ势反击的话很容易得手。不过……她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事呢?”
“真没说过?”
“没有啊。”凌明鼎凝目看着罗飞,他开始感觉到对方แ话里有话。
罗飞沉默了一会儿,话锋一转:“你那ว天是几点到เ的银陵饭店?”
“六点多一点吧。你看到เ我的时候,我刚ธ到了没多久。”
罗飞笑了笑,说:“可是那ว会儿你的头发已๐经彻底干了。”
“你怀疑我很早就到了?”凌明鼎耸耸肩膀,解释说,“我那天打了个出租车,车里的暖风开得很足。我坐了有二十分钟的车吧,那暖风足以把我的头发烘干了。”
罗飞专注地看着对方,似乎ๆ在审视些什么。
凌明鼎把手一摊:“你到เ底想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骗你?”
罗飞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前些天我去了一趟西南,我找到了和高梅订婚的那ว个人。有趣的是,这人并不是同性恋,他后来还娶了另一个女人,两ä人生的儿子已经四岁了。”
凌明鼎怔住了,他看看罗飞,再看看手中的挂坠:“那……这坠子是怎么回事?”
“这坠子上的字并不是高梅的留言,它是一柄锋利的尖刀,瞄的就是白亚星的心穴!”罗飞凝起脸色说道,“一刀下去,足以致命!”
凌明鼎终于听懂ฦ罗飞的潜台词了,他变了脸色:“你怀疑这是我设的局?”
罗飞暧昧地回应道:“不管是谁吧,总之这人肯定是个催眠高手,而且他非常了解白亚星。”
“是的。”凌明鼎无奈地笑了,“我就是最符合条件的那ว个人。我懂催眠,那天又刚刚读过白亚星写的自传体小说。更重要的是,我和白亚星势不两立,有着充分的作案动机。”
罗飞不说话,而此刻๑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
凌明鼎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ใ后他仰头一叹,说道:“别绕圈子了,大家明明白白地摊牌吧——你是怎么想的?”
对方既ຂ然这么เ说了,罗飞也就坦然陈述:“那天小夏从催眠状态中醒来,顺ิ势反击后将白亚星催眠。随后她给你打了电话,你很快就到เ了银陵饭店。这时你意识到เ,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出现了!既ຂ然白亚星已经被催眠,何不更进一步,彻底扭转败局?于是你利用那个挂坠,在琥珀背面刻上了一句话。接着你让白亚星相信这句话是高梅的留แ言。这些步骤都是在催眠状态下完成的,而且效果非常好,因为你精准地把握了对方的心穴。白亚星愿意相信高梅对自己的忠贞,他的精神世界ศ顺ิ应着你的引导,完成了一次对自我的欺骗。最终白亚星用自杀的方แ式实现了殉情和赎罪——这正是你所追求的最理想的结局。”
听罗飞说完之ใ后,凌明鼎默然愣了半晌,最后他“嘿”地一笑,道:“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准备怎么样?要逮捕我吗?”
“你攻陷了他的心穴,他因此而自杀,这事从法律上来说无法定罪。”罗飞摇着头说道,“更何况我根本没有证据,我只是推测而已。”
“那不就得了。”凌明鼎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反过来开始劝说罗飞,“白亚星死了,他的计划也破产了,这才是最关键的。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又何必深究呢?”
“好吧,那这个ฐ话题到此为止。”罗飞顿了顿,又换了严肃的口吻
说道,“但另有几个问题,我希望你如实地回答。”
凌明鼎点点头:“你说吧。”
“白亚星在自杀前指定了两个ฐ人作为‘净化工程’的继承者,一个是小夏,另一个ฐ人的信息你知不知道?”
凌明鼎仿佛从未听说过这事,茫然反问:“还有另外一个继承者?是不是楚维或者杜娜?”
罗飞也相信凌明鼎确实不知。因为那人在白亚星心中地位极重,即便他被催眠了,恐怕也不会把相关的信息泄露出去。于是罗飞便转到了第二个ฐ问题:“另外我想问的,是关于那笔巨款的下落。”
凌明鼎咧咧嘴:“你觉得那些钱被我侵吞了?”
“白亚星既然准备自杀,对这笔钱款肯定有所安排。而你把他催眠之ใ后,或许能诱问出钱款的下落?”罗飞顿了一顿ู,又道,“白亚星死后,小夏仍然上了《神州ะ达人秀》,现在连凯威แ尔的表演都邀请她了,我想这背后一定有着资本的力量。”
“这钱确实不在我的手上。”凌明鼎郑重地回应罗飞,“小夏的粉丝现在遍布全国各地,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个中原因未必像你想象的那样复杂。”
罗飞感觉到对方แ的抵触情绪,他摊摊手:“那ว好吧——还有最后一个ฐ问题。”
凌明鼎用目光等待着。
“你有没有对小夏实施催眠?”
“什么?”凌明鼎似乎没听懂罗飞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