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女士独自坐在安置反相玻璃的屋子里，看着那些叫人恶心的照片。莉莉西雅不被允许进入，但她可以留在外面看，为她的朋友祈祷。
卡洛斯低头不语。
“白种人，年龄约是30至40岁，应该没有犯罪记录。萨姆，我依照现四具尸体的地址，查找了地图，进行了心理地图分析。”下注：犯罪心理地图是由á英国著名犯罪心理学家坎特提出的。震惊英伦半岛的连环奸杀案件中，被害女性达二十多名，最令人指的是部ຖ分被害人被浇上汽油……在这起持续一年多的案件中，警方找到เ坎特博士帮助调查。经过不懈努力，坎特建设性地提出了心理地图假设，根据案犯作案地址上的疑点，现共有两名彼此不通气的杀手。随后画出了杀手可能居住的区域，并借助心理形象疑凶再现的方法，协助警方抓获了两名凶手。坎特于199？年在其著作《犯罪的影子》中正式提出心理地图的科学解释。作者斗胆认为，他在书中依照这一方法对世界第一悬案“开膛手杰克”——此案过于著名，在此不再叙述——做出的标记和分析是成功且准确的。
“您还在等吗？安妮小姐，我说过了您可以早点儿回家的，晚上可不大不安全。”下注：美国人初次见面或是正式场合一定要称呼对方แ位某某先生或是某某女士，而这个某某则是姓氏；当彼此之间比较熟悉了之后，也可能是非正式场合中，就往往直呼其名或者昵称。在这里萨姆兰警官是个例外，大多的朋友喜欢叫他“萨姆”——这可能跟叫惯了萨姆兰警官这个ฐ头衔有一定关系吧，另外，沃勒医生是本文中另一个特例，这可能是因为ฦ他较为严å格的区分工作和休闲的缘故吧，所以，在一些人眼中，他是比较难以亲近的。
直到昨天。
“但是，在你回家之ใ后却现他不在家，而且，留了一张字条，那上面的意思是他昨晚不会回来。”
“您说什么……哦，我明白了。这并不是我的什么能力，动物有时候就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啊。”
像一口不断沸腾着欲望与本能的大锅，它具有强大的非理性能量，按照ั快乐原则ท，急切寻找出路，一味追求满足……
做到เ心中有数之后，两位警官提前退出葬礼，萨姆兰决定去沃勒心理诊所。他昨晚从夜总会出来后就来过，不过那ว时候医生和安妮小姐都不在。
墓地离诊所不远，他们十一点多就到达了。正巧医生在给小埃迪做咨询，两ä个人就在楼下等着。萨姆兰现安妮小姐今天的精神格外好，细想一想不禁又出了“年轻真好”的感叹，弄得卡洛斯莫名其妙。
当他看到沃勒医生和小埃迪下楼时，萨姆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卡洛斯更是目瞪口呆，他听萨姆兰提起过医生，更是在莉莉西雅小姐那里磨破了耳朵。所听到的无不是医生如何如何的头脑出众、如何如何的善良、温柔、体贴，如何如何的帅气。今天的医生依旧ງ温柔和蔼，只不过，脸上满是青紫的瘢痕，嘴上也裂了口子。
萨姆兰呆了半天才开了口，“沃勒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遇到เ一群小流氓，欢迎光临啊，两位警官。”医生满不在乎ๆ地笑笑，把昨天的事一笔带过。
马克这时候也高高兴兴地跑了进来，医生喜出过望。吩咐大家都不要走，今天中午务必要一起吃饭。萨姆兰试图婉言谢绝，医生说什么也不同意。
“呵呵，萨姆兰警官，你在说些什么啊。你们两位才是这里的稀客，一定要留下来……你要是再不答应，我现在就给警局打电话，说我这里失窃了，再不然说我犯了罪也可以。”
警官没词儿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医生很高兴，马上打电å话给小埃迪的母亲卡莱尔小姐，叫她午休时候赶快过来，又让小埃迪和马克回去请乔纳森先生和洋子小姐，接着嘱咐安妮去买一条鱼回来。医生打算向大家展示中国厨艺。
“两位，你们来找我肯定没料é到会一起用餐吧。那么，有什么事情，请跟我上楼吧。”等人们都去忙活的时候，医生把两位警官请到เ楼上。
“啊，是啊。沃勒医生，你觉得小埃迪的病情怎么เ样？”
“似乎ๆ有些倒退，不算严重，一般的咨询过程也都有这样的一两次反复。”
“那么，玛莎女士呢？”
“玛莎女士还不能算是我的病人，她只是来过一次，实质性的工作还没有开始，我说不好。”
“您不能肯定她杀了人。”
“不，我不能ม，我能肯定的只时，她受过很大的刺๐激，可能ม造成了心理防御机制的激增，别的我现在还不清楚。”
“是么，医生，请您看一下这个ฐ。”萨姆兰从警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只长钉。
“这是在哪儿现的？”沃勒表情严肃地盯着袋子。
“是从艾利先生的衣袋里，凶手把它留在那ว儿，横置着。”
“嗯，您想知道什么？”
“不，我不确定您能ม看出什么来，我只是想问问您的想法。”
“唔，”医生沉吟良久，忽而笑了，“警官，您对中国语言有多少了解呢？”
“嗯？不，很不了解。”萨姆兰很纳闷。
“嗯，这只钉子横放在口袋里，就好像我们人躺着一样，中国话里面躺着就是倒着，而倒着也是倒着倒立着的意思，我认为这只钉子，是倒立着的意思。”
“啊？您是说这个人对中国文化有所了解？”
“不，不是的，我什么都想不到，所以才这样信口胡说的。罪犯不可能对中ณ国文化了解至深，就算是真的很了解，他又为什么留给你们警察这样的信息呢？留แ言你们完全看不懂，这是没有意义แ的事情。不管是割去面皮也好，还是毁坏性征也好，至少在凶手看来，这肯定是有意义的。那么留下来的火柴硬币和钉子都是一样的。它有着某种意义，但是，决不会像我刚才所说的，那也过于隐晦了！但是，警官，要先确定艾利ำ确是被面具杀死的才行啊。可是……”
“可是，这个案子又不像杀手所为ฦ，这正是我们的难处。”
沃勒医生十点钟炖了牛肉，真的就是满满一大锅。医生又忙着烧鱼，完全是按中国风味烹制。安妮在一边帮忙，不时碰碰医生，然后他就回头亲亲她。
饭桌也是按照中国习惯布置的，在接待室里支上了一张大桌子。萨姆兰、卡洛斯、乔๒纳森、洋子、小埃迪、卡莱尔、安妮和医生八个人围坐一圈。噢，当然还有马克，这里有它专用的食盘。菜的样数虽不很多，但也算是丰盛了。医生特意拿出了珍藏的中国酒，为在场的每个人满上一杯。萨姆兰起初不肯，但拗不过医生，也只好喝了一口，看着萨姆兰被辣得伸出了舌头，在座的人都开心的笑了。
吃饭就是吃饭，萨姆兰守规矩地没有提起一点有关办案的事。大家的心情在酒精作用之下都有些飘飘然了，他们欢畅地聊在了一起。萨姆兰和乔纳森提到เ钓鱼和往事，不觉哈哈大笑；安妮与洋子谈起闺中密事，声音越来越小呢；卡洛斯ั和卡莱尔似乎ๆ一见钟็情，他们在议论感情和生活；小埃迪则干脆下了桌，逗着马克；至于沃勒医生，就像中国大家庭里的厨娘，忙来忙去，给大家斟酒，听大家聊天，不时还要看看鱼烧好没有，是不是需要加些调料……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午饭，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当时他们知道这一点，也许会合影留แ念吧，也许……
第二十二章水中的第五具尸体
这顿午餐的终结，是萨姆兰警官接到一个ฐ电话，有人举ะ报在城西的淡水湖中现了一具男尸，尸体没有脸皮，没有生殖器。萨姆兰最先想到เ的就是那个迪亚特，看来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展着。两位警官瞬间醒了酒，离开诊所，驱车赶向城西。
看着桌上还没有动的米饭这是医生特意买来的，他讨厌牛肉就面包，乔纳森先生摇了摇头。不久，卡莱尔带着小埃迪也走了。其他的人帮着医生收拾碗筷。
这个淡水湖是波特兰市郊最大的淡水湖，也是全城饮用水的出处。位于城市西郊，湖的另一边已经延伸出波特兰市的管辖边界。当两ä位警官赶到时，那里已๐经有两名警员正在检验尸体，鲁夫探员也来了。旁边还有一位花白头的老人穿着坎肩、皮裤ไ和长胶靴正在比比划划说着什么。
走近看，老人有着健壮的身材和达的肌肉，脸孔也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萨姆兰知道湖边有一些巡ำ逻人员，他们保持年轻的秘密得益于经常运动。
“昨天晚上下了大雨，我就担心会有人出事，”这个管理员开始重新给两位警官解释，“啊，我忘了说了，我叫彼得，是这个湖年龄最大的巡逻员。湖畔经常会有些年轻人来郊游。我们的工ื作是提醒他们注意不要往湖里乱扔脏东西，还有一个任务是确保来访游客的安全。这工作说起来简单，干起来很麻烦。您看看这边，这里到处都是软泥，一不小心就会滑进湖里。湖水的水质很好，水草也不太多，但每年淹死的人可不少。特别是在闸底，我们每年都会现几具尸体，当然，有些是被扔进去的。”
“你们也看到了，这湖很大，我们要转一圈会花很多时间。在道路上开车，是不能及时现水边情况的，所以，这儿巡ำ逻的工具主ว要是船。”巡逻员指指手边的汽船，“喏，就靠着这家伙，好了，我继续说，半夜下了大雨，我们在傍晚时分转过了一圈，没有人。不过今天白天我们还要查查有没有遇难者。我往远处走了点儿，看到เ湖边有个地方แ聚集着大量的鱼，我有些奇怪，就把船开过去，我都不用把鱼群赶开就看到了那颗头，噢，真够反胃的。”
两ä位警官走过去，卡洛斯只看了一眼就用手捂住了嘴，萨姆兰也觉得胃里的东西开始往上反。
这具尸体不知道被浸泡了多久，鼓胀得好像一支巨เ大的肉球。令人惊恐的是，他没有脸皮，血肉被水泡得了白。更为可怕的是，经受了鱼群的啃食，脸上没有了右眼，只剩一个血肉模糊的坑。多处肌肉也丝丝拉拉，有的地方还缠着水草。由于脸皮被人剥落，加上水的浸ฤ泡作用，颞页ษ两侧的皮肤向外翻着，连带着一些翻转的肌纤维簇，使尸体的头活像一只巨大的海ร胆。在这个巨เ型海胆上面还有一些小动物——蛆，它们受到了惊吓似的从尸体空空的眼洞里冒出来，贪婪举行着一次盛宴。
尸体的下腹部ຖ有一个血窟窿，可能是最先的受创点。那些湖里的食肉鱼应该就是被这里和脸部扩散出来血液吸引过来的。这里被啃食得更为ฦ严å重，肠子露在体外。看样子有人对着他的命根子开过一枪。
鲁夫一脸疑惑地看着这具尸体，他慢慢蹲下来，戴上手套。轻轻扒开尸体的下牙床，整个下颌就“卡”的掉了下来。卡洛斯再也忍不住了，在草丛中吐了一针。鲁夫把两个指头伸进尸体的食管，取出了一只大头针。萨姆兰刚才也看见阳光照在尸体的喉咙上依稀有一点反光。
鲁夫把这个大头针捏在手里，依然显现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萨姆兰想了想也就明白了。鲁夫说这个大头针是自内向外穿出的，那ว么它是怎么存在在尸体喉部的呢？不可能ม有人让你把手伸进他的喉咙，就算他很想，你的这一动作也会激起他的反射行为，他会不住地呕吐，直到你的手都脏了，你还是办不到。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尸体自己把它吞下去的……
尸体连并奇妙现的大头针都被送回警局，彼得开船带着两ä位警官和鲁夫探员一行四人赶往现尸体的地点，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喏，就是这里了。”巡逻员把船停下，指着岸边。
“能不能再靠过去一点。”
“当然可以。”
湖边的这个地方有一个低洼处，尸体就是被摊在这里的。由于没什么人会到这个交界地来，它不知被搁了多少天。看来随着下雨造成的水面上涨，这个尸体的上半身被进一步推出来，才造成蝇能在裸露的伤口上面产卵。
没有脚印，这是必然的——即使曾经留下被这几天的雨一淋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岸边上面就是车道，任何人都可以开车到เ这里扔下尸体。所幸的是，尸体被现了。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萨姆兰知道，他们还是没有线索，这几天连报告失踪的人都没有，谁会来认领这具尸体呢？这显然不是玛莎女士说的迪亚特，因为尸体的胸口完好无损，没有收到枪击的迹象。
刚刚拐进路口，萨姆兰就看到警局正门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个彼得一定正在数钱吧。警官干脆直接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三人下了车就直奔琼斯ั博士的工作室。
“瞧你们给我带来的好东西，”琼斯一见他们就没好气，“看看这儿，”博士指着尸体的喉部，“被锐利物刺穿，虽然被水泡得模糊不清，但它无疑还是存在的。它的穿出口很细小，可能就是那个大头针造成的。它是斜向下刺๐出的，就在这个肿得好像高尔夫球的喉结下面，喂，你们过来看看。”鲁夫和萨姆兰围了上去，卡洛斯ั把脸扭下一边，刚才那个已经够他受的了。
“有一点叫我困扰，你们看看，如果这是人为ฦ塞入，那ว么一定该造成食管上口的伤害，但是，很可惜，没有。那么，如果是吞咽困难造成的，这个ฐ大头针应该从下膛刺出，也不会出现在在这里。这个ฐ位置表明不论是别人强迫还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总之是他自己้把这根针咽下去的。但是，进入食管之后，大头针应该继续顺ิ行，为ฦ什么会扎出来呢？我唯一的猜测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枪了，并且打在下腹，这一下造成了一个震动，震动的结果使得这个ฐ大头针偏离原位置刺破了组织。并随着死后的僵直，被牢牢地锁在了这一位置。世界真奇妙，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开了枪然后割下了他的生殖器？”
“不，不是，这一次面具更加精纯了，他假人之ใ手办了这件事。”
“你是说，那ว些鱼……”萨姆兰不相信地睁大眼。
“是的，那些鱼，别ี这么看着我，真叫人难受。萨姆，来看看这些参差的创口，正是那ว些鱼把这家伙可怜的宝贝啃光了。我真不知道面具怎么เ想出的这主意。”
警官和探员都无话可说了。
“对了，萨姆，派两个人再去那个地方，把地图给我绘制一份，我还要当地的水质采样，另外叫管理员提供那ว里昼夜的温度和这段时间的降雨量，嗯，还有尸体现地周边的土壤，那里面可能还有些活物。”博士边说边摇晃着一个ฐ小瓶子。
“做什么？”警官不解地问。
“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得把那些样本连同这些小家伙给我的朋友看看。”
萨姆兰看清楚小瓶里装的是一些蛆。
“那家伙是美国屈一指的法医昆虫学家，也是‘肮脏一打’的创办者之一。我想他会有办法的，不过你要等上两天了。”下注：‘肮脏ู一打’是美国国内成立的第一个非官方的法医昆虫学研究组织，因为他们的工ื作使绝大多数人觉得恶心——收集尸体上的昆虫特别是苍蝇和甲虫这类食腐动物的成虫和幼虫——进行研究而推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故而他们戏成自己为‘肮脏一打’，他们最初的成员也正好是12个人。目前这些最初的成员已经成为这一开创น性工ื作领域中ณ的核心人物，成为司法医学最重要的补充力量。
能ม远离解剖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卡洛斯觉得人生无限美好。萨姆兰去安排警员采样，他和鲁夫坐在凌乱的桌边，探讨各自对案情的理解。
两个人考虑的重点一致，那就是，杀手是怎么对被害人进行伤害的。无论是之ใ前现的四具尸体特别ี是那个ฐ职业杀手“白牙”还是今天的水尸，其共同的特点是，被害者死前毫无挣扎迹象。并非都是一枪毙命，但是他们也不反抗，而且他们都像着了魔似的跟随杀手到了一个隐蔽的场所任人宰割。这一次的吞咽大头针行为更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究竟生了什么？
“嗯，就像一个ฐ长着天使脸孔的恶魔，直到เ杀人时才露出本来面目。”卡洛斯感叹一声。
“不一定，也许有人能做到，”鲁夫低着头继续说，“就像催眠，或是其他的方法，它们都能ม使人被控制ๆ，问题是什么人做的，他又如何催眠他们。”
“催眠？”卡洛斯重复着……
第二十三章安妮的爱情
卡洛斯不到五点就下班了，这是他来到波特兰市警局以来下班最早的一次。
萨姆兰考虑到卡洛斯连续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就叫他早些回去休息。反正目前他们毫无办法，只有等着夏威夷那边琼斯ั的朋友判断出死亡时间，才可能有所行动。另外还有一重无奈是：记者们盘踞门口，警方แ的任何调查都会引得他们蜂拥跟随……
卡洛斯换上了便装ณ，坐在车子里。回家吗？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做。其实，年轻的卡洛斯ั是有个打算的，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拨打了卡莱尔的电话。
“卡洛斯警官？”卡莱尔显得有点儿吃惊，但是，她没有拒绝他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