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小姑的眉眼上,她挑起眉,很淡定的和他眼对着眼。
梧阳没法子,这才想起自小他和小姑都是叶家反叛的一份子,离经叛道得不得了,有想法一致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那个口吻,让梧阳心里头不舒服得很,反驳道:“不就一辆车,我开着好玩罢了。用得着计较是谁的吗?”
路过休息室的时候见到姐姐梧雅,正坐在碧色的椅子上揉着后脚跟。见到梧阳,就止不住的抱怨:“今天这双新鞋子,磨脚得很,磨得脚后跟疼。”
周末。梧阳决定去一趟叶家大宅。
他在痛苦里几番沉浮,终于在某个清晨里退了烧。醒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程若秋。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回房去的时候,庭院外面的墙上,突然闪出一枚灵巧的身影。梧阳二话不说,拿起脚下的伞就往雨里冲。
饭桌上,父亲还提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让小姑去读警校。父亲说起的时候,梧阳注意到小姑拿着筷子的手隐隐有所触动,但究竟是应承了下来,没让父亲拉下脸来。
小姑当场就把腿架在他背部,活像古代少爷欺侮良家少女似的,把他下巴那么一抬,眼对着眼,十分英气的说:“大侄子,这次罚你帮我剪脚趾甲â,你说怎么样?”
她哎一声,搂着梧阳的肩膀,在他耳边切切问着:“你小子,昨天晚上开着窗户,是想做什么事情?”
吃晚饭的时候,梧阳才讪讪的从房间下来。父亲母亲、姐姐和小姑都已经坐在饭桌上等着他了。
而到了若秋这代,便又余下来若秋这么一个ฐ女儿。
她就喜欢单打独斗,作战,不爱和别ี人瞎搅合,甚至有的时候,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哪队的队员,常常有误打误伤的情况,但小姑就真的能够淡定从容的从危险中撤出去,毫发不伤。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在房间里盲目寻找。询问了早上清洁的帮佣,也连说没有看见。
虽然家里的人溺爱她,疼她,想要把世界ศ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虽然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养到叶家,根本不会知道自己只是个养女。
他扯了扯领带,露出来两颗纽扣,酒气上来了,披头兜脸就是一句:“那个……叶胜岚还没回来?”
三叔待梧阳,本就亲厚。三叔前几年才和三婶结婚,到如今也还没生育,虚长了梧阳十几岁,从小便待梧阳梧雅像自己孩子一般,如此打量了他一会,便是摩梭着下巴,很是宽和说着:“三叔好久ื没看到你了,倒像是比过年时候瘦了些。”
另一个ฐ人喝得满脸通红,酒气熏熏然,顾着听牌,倒是没怎么注意,只大着舌头说:“哪里晓得他呢,平时打牌数他最积极了。今晚上居然那么เ早就走了,说来也怪,居然没带女伴来。我刚才还问他是不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小子居然情场也得意得不得了……咦,居然胡了!哈哈哈,给钱给钱。”
两ä个ฐ人隔得很近,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却谁也不让谁。梧阳的手还抵着冰柜的手把子,有凉凉的雾气自冰柜里头缓缓蔓延出来。
梧阳错愕,看样子她什么都知道,心里荒芜,又急忙别ี开脸,随便的搪塞着,“不知道……球拍吧。”
梧阳终于嘿嘿笑起来,挑着眉,“这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姐姐你啊,也有今天。”大概天底下能够把冰激凌当饭吃,每次都吃到肠胃炎的,也只有他姐姐一个了。
那一双肥白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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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透他了。
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去,他就再没看到她了。
在最亲密的接触之后,她把他打了一顿,倒真像是她的作风。
他昨天晚上还一直胡思乱想,怕她真的是被气坏了,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她回家后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觉得她有点反常。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三叔用眼神打量着梧阳,看得他浑身不舒服,而后又说,“不过医生说你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估计是真想不清楚了。”
梧阳咳了咳,就听见三叔关闭房门的声音,“最好不要让我知道是谁打的,要不然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没到到เ昨晚上和他们飙车的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倒不是有谁去掘地三尺把他们找出来,而是那两ä个人主ว动乖乖的上叶家亲自交代了。
他们的后果,不言自明。反正落到三叔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梧阳摸着自己้脱臼骨折被绑带包扎固定肿得老高的右臂,无奈的扯起嘴角笑笑,谁让昨晚上那两个人倒霉的遇上了他们呢。这回让他们背个黑锅的,还算是便宜了他们,也省得自己再去动手了。
再想到小姑,他又坐立不安。三叔走后,他在病房的落地窗前来回走动,不知道下一步该要怎么办,以后还要怎么面对她。
大雪落寞,城市里一片雪景如白昼。
她把一切真相掩埋了,在家人长辈的面前掩埋得很好。像大雪白茫茫一片。
似乎昨天晚上在她的心里,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夜色沉沉,把平日里的繁华景象全部ຖ都遮住了,就好像锦缎下面被挡住的裂帛ຑ。楼下明晃晃的灯火,似足大团绽放的花火,在他眼前不停变更。
梧阳在迷离的夜色里收回视线,才不经意发现,他已经把他们两个ฐ人,都推到了悬崖的尽头边。
只那ว一步,就能够让他们两个人粉身碎骨,摔得筋骨不剩了。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