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父亲就把眼神转过去小姑那边了。但她绝对是隐藏情绪的高手,一顿饭就这样宠辱不惊的吃完,梧阳在心里又把小姑给咒骂了好几遍。
小姑本来就不像女孩子,在剪指甲â这件事上,更是把男孩子的粗心大意发挥到极致。如果让她自己剪指甲,就会把指甲â剪得粗粝凌乱,形状奇特得不得了,小姑还喜欢把指甲往肉里剪,好像指甲如果能和她的头发一样越短就越好。
就她那个ฐ睡眠不足的样子,肯定是一早才偷偷溜回来的,这也能算一早就起床?母亲这也太好骗了吧,也太偏爱小姑了吧?
母亲自然是通情达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就怕住惯了叶家的宅子,搬到新า房里又不习惯了。”
其中程家的老太爷,便算是这么一号人物。
但显然,她的手腕有的时候并不高明。所以当她做小偷的时候,常常会把警察引过来,或者糊里糊涂进入警察的包围圈,而当她好不容易当上警察之后,又会把小偷错认成自己的队友,不小心放走小偷。
花洒被撞在浴室的花砖上,最终落在地上,水珠盘绕着,朝着四周作喷池状。
小姑是什么人啊,从小就拿着枪横扫大院里的孩子,长大了,打架斗殴都不在话下。梧阳曾经听过一个ฐ故事,说的是训练狼狗的方法。将十只狼狗困在黑屋子里,不给食物,整整三天三夜。狼狗们最开始不过互相看不顺眼,时间久了,自然想要寻找食物。而食物的根源,在于互相残杀。
很快有人来开门,却不是小姑。屋子里还焚着些淡淡的熏香,闻起来有点儿女人香。
梧阳赶紧开口解释着:“在门口被布莱克和布什他们缠了好一会才脱身……”
梧阳在酒席上喝了不少,心情不佳,又在麻将桌上输了不少,正慢条斯理的往烟缸里弹着烟灰,就那么一会工夫,下家的哥们又接连胡了好几把,笑得志得意满。
可是经过刚才一连串ธ的打击之后,他频๗临崩溃的边缘了。
仿佛她生来就该是来治他的,她是猎人,他是她的猎物。她不用做什么,就能把他给吃得死死的。
梧阳无奈的将手里拿着的酒一饮而尽,转而向旁厅走去。还没走出几步,姐姐的长腿就横着扫了过来,梧阳抬起右腿轻轻的挡掉了,撇撇嘴,漫不经心说,“姐姐,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
回家来坐了一会,他觉得那ว空旷的二层楼ä上,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静悄悄的坐了半晌,坐得不耐烦起来的时候,他又想跑出外面去。然而要跑出外面去,不得不由主ว人的房门口经过,因为主ว人和他女儿的房,就在大门的边上。他记得刚ธ才进来的时候,主人和他的女儿正在那里吃饭。他一想到经过她面前的时候的苦楚,就把跑出外面去的心思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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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他是极为认真的,也不像是平常开玩笑嬉皮笑脸的样子,反正都已๐经被撞破,她索ิ性坐在墙边,等着他伸出手,把她往下拽一把。因为她的脚使不上力的原因,本来还想着要怎么减少下坠的冲力,现在倒好了,天时地利ำ人和都到齐了,这冲力也直接缓冲到大侄子身上去了。只是这么晚了,难道他一直坐在客厅那头,都不懂得回去睡觉吗?还是在他出来的时候,不巧看见她偷偷摸摸回家的样子了?
她苦笑,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又放开手脚,整个人撑在大侄子身上,鼻子却灵敏的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女人的香水气。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也没多余的时间精力去想什么,已经连续两天没睡了,身体疲乏得不得了,只想赶快挨着床边躺下来,再不要去管什么เ事才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地毯上逶迤着都是一大片水渍。小姑也懒理,直接脱了鞋子就往房间走去,不经意瞥一眼,鞋底下全是厚重的泥沙,也不晓得之前跑去哪里瞎混了。梧阳看着她那走路重心不稳的样子,八成这几天真是累坏了。
梧阳心事重重走在后面,到最后把小姑的房门一推,已经见她整个人颓๙唐的倚在沙发上,像是全身无力的样子,连眼皮也懒得抬起来,索性整个ฐ人瘫倒。
梧阳拿她没有办法,只能进了门,用脚轻轻的踢了踢她的小腿:“小姑,醒醒,不要在这里睡着。”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他又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姑,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唔……头好重。”
梧阳索性扯过来一张薄被,直接就把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但她刚才淋了雨,全身都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的衣服也还没干,脸颊受了屋里热气的熏染,变得红扑扑的,用手背探了探,整个额头都是滚烫的。
也不知道小姑是在雨里淋了有多久了。
梧阳全身也淋湿了,却顾不得自己,直接把小姑的肩膀提起来,裹着浴巾进了浴室。
氤氲的水汽里,慢慢蒸腾着温软的气息。梧阳把小姑平放在浴缸里,拿着花洒放出了热水。小姑终于有了动静,揉揉眼,又打乱了自己的头发,双手撑在浴ภ缸边,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问:“我靠,大侄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事情朝着不可预ไ测的方向发展了,还好小姑还能自己冲澡,这倒是省了梧阳不少心力。只是骤然看见她披头散发在浴缸里叫骂,梧阳又觉得十分可笑。
趁着小姑还没从浴室里出来之前,梧阳脚底抹油就想走,没想到直接从脑后勺抛过来一个ฐ肥皂盒子,啪一声打在门边。
“等等。大侄子,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胜岚坐在浴ภ缸边,因为水势的缘故比刚才清醒不少,扯过来一条大浴巾围着,懒โ洋洋抓着头发对他说:“我刚才眼睛进了水。”
梧阳这才敢回过头去看她。因为刚刚淋到水的缘故,小姑的眼角有微微的红色,小姑从小就怕水,更怕水进眼睛里。
梧阳有些踟蹰,可能ม是因为屋子里的温度太高了,抽湿机也没有运转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的体温上升,脸在发烫,耳朵也烫,简直要无法呼吸。
“我……我出去找阿姨过来帮你好了。”
小姑的警惕性真是比他好太多,不假思索就说:“你想让整个屋子的人都醒过来吗?快过来帮我。”
梧阳大跨步走过去,还好他还有半分的理智,但当他看见刚刚洗完出来头发半湿的小姑的时候,头还是嗡的一声炸开了,他低头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发觉无从下手。他竟然急出了一身冷汗。
小姑见他那副样子,还瞥了他一眼,鼻音很重的鄙夷他:“瞧把你急出一身汗的,不就是帮我吹个头发嘛……”
梧阳拿手揩了一下脑门子,果然出了不少汗。
小姑想是感冒得很重了,整个人昏昏欲睡,却还是抵在他肩膀上,湿透的头发把他半干的衣服都浸湿了,嘴里还是不停的嘟็囔着:“平时让你剪个脚趾甲不还是心甘情愿的么,怎么เ今天让你做点小事就犹豫不决了……?”
小姑从刚刚ธ时不时的嘀咕几句话,到现在半阖着眼闭目养神,抿着嘴不发一词。
梧阳还是头一回帮人吹头发,其实不过是用毛巾把湿透的头发擦一擦,再拿吹风筒吹干,小姑的头发不长,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这么一连串ธ的动作做下来,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实在是因为ฦ屋子里的温度太高,而小姑又一个ฐ劲儿的往他身上靠的缘故。
到เ帮小姑把头发擦干,衣服渐渐烘干,她已经闭着眼睡过去了。估计在睡梦里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紧蹙着,手指也抓着衣角,嘴上还一副愤愤的样子。
也不知道小姑在外头吃了多少的苦头。本来和那些小混混打交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梧阳放下吹风筒,把小姑凌乱得服帖ຆ在脸上的头发往耳朵旁掖了掖。小姑清秀的侧脸就这样展示在他面前。
她那ว样硬朗,从小就像个男孩子一样,不想示弱,也从不示弱。打架简直不在话下,在外头也没有被人欺压的道理,但是说到底,在这三天来,他也不是不担心她的。
他想过很久,自己和小姑的关系,从小时候的玩伴,到长大了关心则乱的地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份压抑在心里的奇异感。这份感觉让他心乱如麻。
甚至在和程若秋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感受。
为了区分这份感情,这三天里,他在学校里和程若秋走得很近。他尝试和程若秋牵手、接吻、抚摸,但都没有那ว种让人怦然心动,又觉得矛盾重重的感觉。
小姑给他的感受,是别人无法给他的,连和他志同道合,志趣相投的若秋也不能够。
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份感情,其实小时候他从来就没把小姑当男人看过,一起打架,一起翻墙爬树,一起联合大院里的小伙伴干坏事,小姑总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她总是那么出色。
他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留แ意她的?他却毫不知情。从那天晚上偷窥到她的秘密,偷偷出去抽烟,在枕头下面放三叔的照片,她就好像在他身体里投放了一颗种子,或者说下了一个ฐ不为人知的咒语。让他疯魔,让他着迷。让他朝着某个不可预ไ知的方向前行。
尽管他知道前方,是魔障,是对未来不可名状的畏ั惧感。如果有了某种肯定,他想要义无反顾的前行。
他觉得自己被吸进一个ฐ奇异的世界ศ里,在那个世界ศ里头,他想要探知她的一切,她被收养之ใ前所过的生活,她以前的家庭,她现在过的开不开心,她和三叔的关系……这么เ多这么多纠结的事情,他都想要知道。
眼前的人是谁,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小姑啊!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梧阳摇了摇头,正想要走,怀里的小姑却咕哝了一声,又转了身,头发不经意,就勾到了他衣服的扣子上。
她吃疼,在睡梦中还咒骂了两句,却还是没有醒来。
梧阳没办法,只能低下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端详被盘进扣子里的几缕头发。为了不拉扯到她的头皮,他又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
小姑的头发并不长,这样一来,他们靠得更近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梧阳忽然萌生出一些紧ู张来,在鹅黄色的温软灯光下,小姑的脸靠在他的鼻尖下,眼睛紧紧闭合着,嘴小小的,鼻子也是小小的,看起来却是倔强而勇敢的样子。
却让人不得不生出一味的怜惜来。
这种不言自明的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却不晓得要怎么排解,他低下头,和小姑头碰着头,忽然间,就想在她清减的脸庞上,落下自己的痕迹。
他这么เ想着,也这么做了。
不过是在头发揪出扣子的那ว一瞬间,在脑แ袋将近充血的状态里,隔着照进屋子里的月光,在她的脸颊๐上,和春风拂面一般,轻轻的掠过去。只是嘴唇轻轻碰到เ她的嘴唇,已经让他战栗不已。
之前他也想亲她,但一半是因为ฦ好奇,一半是说着好玩,在和程若秋亲吻之后,他已经没了想要探究的心里,那ว种唇舌交战的感觉,亲到最后,已经成为麻痹的感官,没有任何快感。但他却想要在这静谧的夜晚,轻轻的吻一吻她的唇瓣。
再端详一回小姑沉睡中ณ的侧脸,他突然无法正视她的脸,在之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