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任洪筹一行三人,便告别当地人员,在暮色中ณ匆匆往回赶去。
这是一家典型的“前店后作”油坊。临街三间店面,里面安放着榨油的油樑砣槽和一溜装油的大缸、油桶之ใ类。挨门是一截短短的柜台,上面有一把算盘和几只大小不等打零散油用的油端。门面房后面是一个ฐ小院,院内支着两眼炒锅蒸笼,其余便是一些仓库和生活用房。
“是丰收乡下同事,在城里开年终总结大会,一起过来玩玩。”
一楼会堂,一年一度的工作总结、冬训动员大会正在进行。
“妈让你晚上到เ我家里吃饭。”
散会后,肖敬群收拾了收税的黑包,带上税票铅笔,足穿一双黄绿色的解放鞋就要出门。高维卿一见,连忙喊肖敬群回来。他从脚上脱下自己的高筒胶靴,交给肖敬群,说:
一听这话,任凤敏说:
“这猪肉是我送来的,怎么这工地食堂吃肉也要上税?”
邢云艳一进门,就随手从桌上的果盒里拿了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然后问:
“丰收,这个月任务太紧ู了,你那ว边的酒厂、粮食加工ื厂,能不能ม多贡献一点?”
“以后要是你一个人下来,千万要注意,这水火是最最无情的。我们这里,属丘陵地区,虽然大山不多,但小山包还是不少的,过河要注意山洪,越岭还要注意滑坡。”
两ä人骑上车子上路,时间不长便来到镇口的小桥上。肖敬群这次早早ຉ就瞄定了桥中心的缝隙,并稳稳地避让了开来。他下意识地透过桥缝看看下边的河水,谁知竟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搭车女孩甜美的笑容,这让肖敬群徒然感觉脸庞赤热了一下,随即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高所领ๆ两个年青人在最里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高所对解丰收说:
车上的姑娘有2๐0岁左右光景,身材挺拔纤秀,鸭蛋形的脸盘,梳着两ä条齐肩短辫。上身穿一件黄底红条方แ格的短袖衬衫,下穿一条海军蓝的筒裤。
这里车老板的话音刚ธ落,只见前方的苇从里,猛地窜出三、四个人来,手中端着土统、大刀什么的,对着他们大喝:
“是什么人,我们是丁八爷的人马,识相的赶紧丢下东西,放你们一条生路!”
任洪筹一看果然遇上了土匪,他连忙招呼大家:
“别怕,这些土匪没有什么战斗力。大家全把枪端起来,围住税款,一致朝外。”
说完这话,任洪筹让车老板稍稍放慢一下车速,然后亮开嗓门向前方喊话:
“前面的弟兄你们听着,我们是八路军别ี动队的,今天路过这里去前面办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伤了和气。”
说完这话,任洪筹低声向大家说:
“你们都把枪栓拉一下,弄出点响声来。”
随即又故意大声问:
“周参谋,手榴弹准备好了吗?”
会过意来的小周连忙也大声回答:
“早ຉ就准备好了,今天管够!”
经过这一番虚张声势之后,对方站在路心的人大概也看到了这边的实力,于是相互做了个手势,便匆匆钻进两边的芦苇中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虚惊总算过去,芦苇荡渐渐被马车甩到了身后,远看过去,沟墩据点的炮楼已隐约可见。
任洪筹告诉众人:
“沟墩是伪区距离解放区最近的一个据点,里面驻守着国民党军队的一个ฐ团部。只要过了这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危险了。”
说完这话,任洪筹让大家取出随身带来的干粮,抓紧吃一点,好对付可能发生的情况。
就在大家屏心静气期待马车快点通过这处危险之地的时候,猛听得车子下面传来“喀哧”一声响,原本颠簸向前的马车猛烈下沉了一下,原地转了小半圈,徒然侧身瘫痪了下来。驭车的老板从辕上直摔到เ地上,受惊的马匹,昂头长嘶了一声,在地上踢蹬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不动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一车人都惊慌失措起来。任洪筹连忙跳下车,向车老板询问出了什么问题。从地上爬起来的车老板,弯下身子查看车轱辘,仔细观察一阵后,苦着脸向任所说:
“真晦气,车轴断了。”
听到เ车老板的回话,任洪筹的脸色“刷”就变了,一股按捺不住的焦急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接连着追问:
“没办法走了?”
在看到车老板无奈的表情后,任洪筹倒吸一口长气,猛捶几下车辕,开始紧张思索起来。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眼不远处的国民党炮楼,又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清楚地知道,车子停在这种地方,什么เ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目前最要紧的,是将车子和车上的东西先找个隐敝的地方藏起来。
任洪筹发现,就在土路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河塘,河边长着一圈芦苇,如果将车子藏在河边的芦苇里,应该能躲过炮楼上望远镜的观察。
想到เ这里,任洪筹决定,迅速将车子隐藏到河边的芦苇里去,押车的人全部分散隐蔽在远处警戒。
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手搬肩扛地将马车連车带物地推到了河堤边的芦苇丛里。
任洪筹问车老板,有没有办法能换一辆马车来继续拉。
车老板有点为难地说:
“这周围最大的集镇就是对面的据点,被国民党兵占着,进不去。我记得那ว边的于洼子好像有一个ฐ赶马车的,但不知道他家住在那里,也不清楚对方愿不愿意接这趟生意。”
任洪筹想了一想说:
“这样吧,你去找你那位朋友,尽一切可能ม让他放车过来。我现在就到对面的到据点里去,那里我认识一位车店老板,让他搞一辆车出来。”
说完,任洪筹让车老板将身上的衣服与自己对换一下,就准备去据点找车。
众人一听任所准备只身进据点,纷纷劝阻他道:
“你一个人大白天的进据点,太危险了。”
任洪筹皱了一下眉头低声说:
“你们都不要说了,这里离据点太近,随时都有可能走漏风声。大家都听清楚,不管我在不在,只要有车来,就迅速换车离开,千万不能担搁。”
说完,换好衣服的任洪筹,将手枪塞在小周的腰里,跳上河岸,便直奔据点方向的大路而去。
靠近据点关卡,任洪筹放慢了脚步,他一边观察着据点里的动静,一边留แ意着有没有进出关卡的熟人。
据点门口十分的平静,两名站岗的国民党兵,一个人在慢慢走动,另一个人则靠在敞开的铁丝网木栅栏上,低着头抽烟。
好像是天遂人愿,正当任洪筹用眼角搜睃着关卡门前的通道左右时,只见从小营口方向,过来一位挑着担子的男子。这名男子任洪筹认识,他的儿子就在据点的国民党团部ຖ做饭。从他担子里装的肉蔬粉丝等食品来看,他正是为团部厨房送菜来的。
任洪筹一看机不可失,他连忙紧走几步,走到เ挑担男子的身边,低低地对他说:
“不要作声,我要跟着你进据点办点事。”
那名挑担男子一见任洪筹,认出是经常来村里收税的任所,便会意地将手中提着的一条青鱼塞到เ他的手上,领着他一起往据点里走去。
把守关卡的士兵,见是熟ງ人,也没怎么เ过问,便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进得据点,任洪筹便直奔他记得的大车店,找到正在店堂闲聊的老板。
车店老板待认出眼前的来客,是以前曾打过交道的边区政府的任所长时,惊愕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拉住来人,就往后屋跑,口中连连嗫嚅着问:
“任所,你,你怎么这个ฐ时刻进据点来了?”
任洪筹压低声音长话短说:
“我有一车货,因车轴坏了,陷在据点对面的小河塘边,请你出一辆车,帮我转运到县城去,运资照付。”
车店老板有点害怕:
“这就在据点眼皮底下,太危险了,这”
任洪筹见车店老板有意推托,便正色道:
“汪老板,如果情况不紧ู急,我是不会亲自到你这儿来的。请你想一想我们以前的共事,不要推托。”
车店老板见任洪筹一脸不容置疑ທ的神色,知道已是推辞不掉,寻思了一下说:
“好吧,叫其他人去我也不放心,我自己้去跑一趟。”
说完,他便去整理车具,挑选马匹,收拾出门。
任洪筹叮嘱他:
“待会儿我们分头出卡子,你在前头走。记住,直接到对面不远处的小河塘边,那ว里有我们的同志会帮你,注意隐蔽。”
车店老板驾车在前面直奔关卡而去,后面的任洪筹为了保证马车出卡顺利,故意放慢脚步远远地跟着。直到เ他看着马车出了卡子,才提步向卡口过来。
就在他走到离卡口不到2๐0่0步时,有一个依稀相识的面孔与他擦肩而过。任洪筹一见那人的相貌,心中一凛,连忙将头低下。
就是这一瞥,让对面的那个人发现了任洪筹!
只见那人急急地回过身子,向任洪筹的背影端祥了一下,慌忙向把守关卡的士兵大喊起来:
“快关卡子,共军的任胡子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守门的士兵听说“任胡子”三个ฐ字,立即浑身紧张地端起枪,吹响哨子,并关上了哨卡。一时据点内鸡飞狗跳,如临大敌。
出了据点的车店老板,目睹着据点门口发生的一切,回望了已๐经关闭的哨卡一眼,仰天长叹一声,扬起的手中的鞭子,猛抡了一下,驱车直往不远处的河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