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老五的媳妇儿听到父子俩的议论,踮起脚,往这边探出一个头大声说:“姜瑜在晒谷场上晕倒了,被送去了卫生院,冯三娘下工的时候跑去看她了。”
老医生前脚一走,姜ä瑜后脚就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冲窗外招了招手:“别躲了,人走了。”
冯三娘抹了一把泪,伤心地说:“建设他被打谷机弄伤了,胳ฑ膊上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姜瑜也不管这些,她和衣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重新做凡人的第一天,真累็!不过想到今晚的收获,她满足的闭上了眼,梦里她回到了第一世的家,母亲正在熬鸡汤,锅里黄橙橙的鸡汤汩汩地冒着烟,香气四溢,把人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大伯,他说谎,他手上有油,还有烟熏的味道。”沈二刚一句话就戳破了周建设的谎言。
“知道了。”周老三压低嗓子说,“你夜里警醒点,要是有人上门找我,就说我去田à里守谷子去了。”
她抬头望去就看见王晓提着桶,潮红着脸,激动地从树丛中ณ钻了出来,跑到姜ä瑜面前,踮起了脚๐,凑到เ姜瑜耳边,小声说:“打听到了,周老三今天晚上要去北斗山上做法祭天,祈求老天爷不要下雨了,听说这是经过村长同意的。”
“太浪费了吧,她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冯三娘怯生生地说。这年月,饭都吃不饱,有个小病小痛,谁不是呆在家里熬过去的,一点小风寒感冒,根本不用看医生。
周老三的脸色越发阴沉,直接对冯三娘说:“不吃拉倒,她什么时候给老子跪下认错就什么时候吃饭,在这之前,你不许拿任何东西给她吃。”
沈大娘的小儿媳妇马上捧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妈,你孙子又在踢我了,我先回屋躺躺。”
刚穿来时,姜瑜就发现了,不知是何原因,现代社会灵气稀薄得几近于无,这么点灵气根本不足以引气入体,更别提拿来修炼以追求长生了。不过嘛,做点其他的倒是可以的。
算了,可能这个年代就那么เ苦吧!
姜ä瑜的胳膊酸死了,她也想起来,可她这神棍才装了个开头,总不能现在就自打嘴巴,半途而废吧。
她这番๘大话无疑又在戳周家人的心肺管子,周建英嫉妒得差点把筷子都折断ษ了。
等她一走,周老三没了顾忌,气愤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吓得冯三娘蹭地站了起来。
“长翅膀了啊,不就当了个ฐ代课老师,就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了?冯三娘,你自己้说说,当初ม被婆家排挤,都快活不下去了,是谁收留你,是谁给你们娘俩一口饭吃,又是谁辛辛苦苦挣钱,供你那ว个好女儿上学的,现在有出息了,就一脚把我给踹开了!”周老三指着冯三娘的鼻子骂。
周建英也在一旁帮腔:“爸,有的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谁还记得你当初天天吃窝窝头老菜叶子,供人家上学的恩情啊。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你当初ม就不该浪费这个钱。”
父女俩一唱一和,说得冯三娘无地自容。丈夫死后,她被婆家骂丧门星,婆婆、妯娌、大小姑子逢人都说是她克死了丈夫,她在婆家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时候有人给她支招,让她改嫁,找个男人就有了依靠。
冯三娘经人介绍后,改嫁到了周家。周家的日子算不上天堂,家里家外都是她一把手抓,但好歹不用受婆婆妯娌的闲气,每顿ู能填饱肚子。更何况,周老三还好心地供姜瑜念完了高中ณ,这可是十里八村的头一份,提起这个ฐ,谁不夸周老三一声仁义。
以前,小瑜那ว孩子也跟她一样感激周老三。可自从落水后,不知怎的,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自私又有主见,一点都不体贴她了。她现在是根本做不了那孩子的主。
面对父女俩的责难,冯三娘有些心酸,从自怜自艾中回过神来,捏着打满补丁的衣摆,硬着头皮说:“为了感谢林主ว任推荐她去学校,小瑜以后每天放学要去林主任家给她的孙子小伟补课,以后晚饭就在林主任家吃了。小瑜说不能白吃林主ว任家的,所以把钱给林主任,粮食拿回家,当时翔叔也在。”
这才是为何周老三示ิ意她让姜ä瑜把钱交出来,她没动的原因。
冯三娘本来就胆小盲从,对周老三这个丈夫唯命是从,同样对强势的村长和林主任她也不敢反抗。当时在卫生院里听姜瑜这么说,她就隐隐觉得不妥,可面对林主任的冷脸,她不敢有异议,只能默认了。
听到翔叔也在,周老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林春花那ว娘们本来就难缠,再加一个ฐ沈天翔,他压根儿说不过,更何况,他还欠着沈天翔一只鸡和一块腊肉呢!
周老三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牵涉แ到这两ä个人,他也只能暂时偃旗息鼓了。
“行了,我知道了,洗碗去,建英也受了伤,明早ຉ你多煮一个鸡蛋。”
听说又要煮ุ鸡蛋,冯三娘心里叫苦不迭,现在家里就一只老母鸡,一个ฐ月亲了,得好好收拾收拾。”林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虽然这些年提倡妇女也能ม顶半边天,男ç女都一样,可在农村,丫头怎么เ都比不上小子,姜ä瑜的爸又走得早,谁会为她打算?她得自己替自己้打算,不要搞得说人家的时候,连件没补丁的衣服都拿不出来。
说亲?姜ä瑜打了个ฐ寒颤,她这具身体才1้5岁啊,过两年也不过才17岁而已,在她的观念中,十几岁还只是个孩子,该天真烂漫地坐在教室里接受教育。不过这在乡下再正常不过,而且现在的最低结婚年龄是18๖岁。
林春花的话激起了姜瑜的危机感,她得多存点钱,等形势好转了就去最开放的南方沿海地带,住大别ี墅,吃香喝辣。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姜瑜收起发散的思绪,正色道:“林婶子,以后我晚饭都在你家吃,那我每个月给你3块钱吧。你们吃什么เ我就吃什么,只要你们不嫌我能吃就行。”
现在的大米是15毛一斤ภ,黑市可能要贵一些,两三毛,她每天在林家吃一顿,半斤大米足够了。当然,林家不可能ม每天晚上都吃大米,肯定还会放些杂粮,到了青黄不接的年后,甚至可能碗里都看不到เ一粒米,所以这三块钱姜瑜给得不算少,当然也没有超出伙食费太多。
这是长年累月的事,林春花没有拒绝:“行,那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
“哪里的话,我还要多谢婶子帮忙呢!”这话姜ä瑜说得真情实意。真说起来,这件事是林春花吃亏,以后村子里多舌的人肯定会偷偷议论,说林春花贪她的钱,林春花这是帮她背了黑锅。
为了报答林春花的仗义,她以后多用灵气滋养他们一家子的身体,让他们没病没痛,健健康康地过完下半辈子吧。
姜ä瑜面露感动,握住了林春花的手。
林春花忽然觉得好似有一阵柔和的清风刮了过来,拍在她身上,把她浑身的疲惫都拍走了,甚至连因为长时间劳作酸痛的肌肉都舒展开来,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舒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