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华妃的位置就是对角线那种,还是背对着的。只听见她又开口道:“小环你也不管了?”
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出门之后,又有两位女侠保护,这些防身的暗器看起来确实用不着,破月弄影只当我有备无患,而逍遥虽然答应我除了王妃的病,其他事一概不过问,却也经常明里暗里的提醒我不要用错了地方。我总感觉这个ฐ人像是知道我做些什么,但又没有完全猜对。
在客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ฐ绫罗绸缎,珠翠满头,身体纤细,脸色略显苍白的妇人徐徐而来。看得出她长年久卧病榻,刚ธ刚似乎为ฦ了见我这位不素之客,特意梳洗了一番。我先在心里愧疚一番。见到เ我她先是蓦的一愣,盯着我这张脸看,如今我对于这样注视早已见怪不怪了,谁叫我长得像华妃呢。
露仙?谁是露仙?
冷眼瞧着地上跪着的身体颤抖不已的儿子,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平日里因着太后的庇护,纵容他了,任由他胡闹,只要别惹大麻烦,就随他了。可这次,哼!休想!
“公主……”
我朝小翠一笑,眼眸一转,不如来逗逗这个小丫头。
“皇上,永乐่王求见。”门外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在那ว位绿杉太监听来却是犹如天籁。
“娘,娘,我是槿儿。”
虽然大厅中美人舞姿令人陶醉,我仍旧能ม感受到众人时不时放到เ我身上的视线。有惊讶,有探究,有憎恶,有欣赏,有崇拜,有不屑。我不想去回应这些目光,亦不敢去看慕容朔此时的神情,只是低着头似有若无的小抿杯中ณ美酒,静静的消化着刚ธ刚ธ见到华妃时感受。若不是我和她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在,我几乎就会认为ฦ我这个ฐ身体是她的女儿了。
燕十三接过药瓶,疑ທ惑的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ฐ微笑,他低头,把药收入怀中,然后又一阵风似的不知又藏到哪里去了。
“旺财,让她说,你说如何碰不得?”
慕容朔同学,你今天已经让我陪你在汐枫苑走了一天,赏了一天的花花草草了,你好歹也给我点自由á活动时间啊!
遣退了伺候我沐浴ภ的宫女,泡在充满玫瑰香的水中ณ,身心舒爽,我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里面早已湿透,拿过铜镜一照,好久ื不见这令我怀念的俏丽容颜,这几天在汐枫苑吃的大鱼大肉的,身体长了不少,脸也慢慢长开,下巴变得尖了,婴儿肥亦正在慢慢退去,只怕再住上个个把月,娘亲和环姨ถ就要认不出我来了,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เ样了,娘亲的病有没有好,环姨是不是在盼着我回去,还有我的那三宫后妃呐。
西瞿国的皇宫依山而建,山上有温泉,慕容朔因为ฦ下身瘫痪需要静养,而温泉对于病人的生理和心理都是极好的,何况华妃十几年来恩宠不衰,即使慕容朔双腿残废,皇帝也能爱屋及乌,特别ี照ั顾ุ这个儿子。准许他常年住在汐枫苑内,汐枫苑是一个回字结构的别院,不似其他宫殿的金碧辉煌ä,明丽ษ奢华,倒真是一个静养的好地方。
“真不知道柳如絮怎么เ生出你这么个活宝,若是个男子,只怕我们这些昨日黄花早就被你迷得晕晕乎乎了,飘飘欲仙了。”说话的是晚晴姨ถ,一个ฐ嘴上缺个把门的女人。祸从口出,因为触怒了太后加之ใ又不甚得宠,进宫不到三年的时间便被关进了这里,虽然在外面光鲜ຒ亮丽ษ,可步步惊心,而在这里虽生活艰苦,不见天日,却也能ม想说就说,不必顾ุ及太多的规矩。
“他,怎么样了?”嗓音颤抖。
难怪他说迟早要背我的,这山看上去不高,爬起来却总感觉永远爬不到尽头似的。一路走来,也不见这山路有多明显,左看右看上看下也没有什么痕迹能表明这山里有什么人烟在的。逍遥带我来这干嘛ใ?荒山野林的,看阵势似乎要爬上山顶,但是去山顶干嘛?
毕竟是练家子,背着我爬上这么高的山,依然吐气如兰,气也不喘,跟散步似的。到เ了山顶,逍遥放下我。我这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是处悬崖,逍遥让我眺望远处,感受居高临下,饱览世间山水,我承认这样的确能开阔胸怀,神清气爽,能ม除去一切杂念。贪享片刻的安静之后,我终于忍不住问道:“逍,逍遥,你能告诉我悬崖下面是什么?”
逍遥像是看穿我所想,无奈的笑着道:“下面是永宁河。”
“哦,是条河,那ว掉下去还有生还的机会。”我怕怕自己的胸ถ口道。
逍遥更无奈,“你在想些什么东西,难道我还会推你下去不成?”
我连忙摇头,“不是的,你不知道,悬崖边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แ。”
逍遥不再多纠缠,望向远方แ,说道:“我行走江湖时也曾遇到许许多多的杀戮仇恨,步入江湖,总有许多无奈,当时年轻气盛,满腔热血,行事冲动,有时候是我伤人,有时候又是他人伤我。后来我遇上一个人,那会儿,因为某些原因,我正要去找他……就姑且称为ฦ报仇吧。也是在这样的山巅å,他让我俯视这山川ษ大地,先放下心中执念,如果三个时辰之ใ后,我依旧想取他性命的话,他绝不还手。”
“然后三个时辰之后,你脑子里已经没有了报仇的念头,因为ฦ感动于这天地的豁达,感动于这自然的宽恕,感动于这山川的包容,”我张开臂膀,感受迎面吹来的凉爽秋风,笑着说道,“你说的那ว个人不是特别聪明的话,就是运气特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产生那ว样的心境。”
“那ว你呢?如果换了是你,你最后会怎样做?”逍遥似是漫不经心的问。
我的笑容渐渐淡下来,我知道他不会凭空做什么เ事,说什么话,他的话必有所指。今天突然带我来爬山,又说了这些,他想让我做什么?他又知道些什么?
心中ณ百转千回,顷刻๑间将一些事情想了一遍,难道环姨的死,他知道些什么เ?
“人家都说你永乐世子人如其名,远离官场,不屑钱权,更遑论结党营私。洁身自好,犹如白莲,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不是这样呢?”
逍遥轻轻一笑,像是嘲笑自己,又像嘲笑我,“庄子一篇《逍遥游》,道尽天下逍遥之人,可是谁又是真正的逍遥。我心中ณ有牵挂,比如母亲,比如朋友,再或者是其他,自然不能真的将一切抛之脑แ后。”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เ知道?”
“猜的。”
我语气缓和下来,“你猜得很准,抱歉,我刚刚乱ກ了方寸。那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为了什么,是想劝我放手?”
“槿儿,当年我是亲眼看见柳……华妃一步一步走向仇恨的,那年我才六岁,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那ว双眼睛,清澈如水。她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拉着我的手陪我去捉鸟儿,我那时小,爱跟在她身后,抓着她的裙角一遍遍的叫着姐姐。直到เ那个ฐ人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我躲在她屋子的黑暗角落,看着她的眼睛变得,变得陌生。后来她进宫成了妃子,我又看着她……慢慢沉沦,曾经连只猫受伤都会伤心的人,到后来可以轻贱他人的性命,可以利用一切感情,只为ฦ了自己的目的。”
想不到华妃和逍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逍遥,你是怕我成为第二个柳如雪?你错了,我不是柳如雪,我是慕容槿。
“我记得她曾经带我去柳府的后园,那ว里种满了紫ใ罗兰,她起舞,那个画面我终身难忘。一片紫ใ色的花海之ใ上,一个红影像蝴蝶一样翩然起舞。她指着满地的紫罗兰花瓣说,小世子,你知道什么是宽恕吗?我摇摇头,她说,就像是紫罗兰,你把它踩在脚下,它却把花香留แ在你的脚跟。”
“紫罗兰的宽恕?”我笑笑,“可惜你劝错人了,我没打算恨,就算,就算整个世界都背弃我了,我也不打算拥有这么耗人心神的感情。我不会是第二个柳如雪。”
逍遥转过头来看我,“如果是……”
“是什么?你想说柳如雪是我亲生母亲?”
逍遥瞳孔一缩,很是震惊,“你都知道?”
我不禁好笑,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人知情,好像我一出现,大家都知道了。
“就是学射箭的前一天知道的,我觉得没什么เ,你怕我恨华妃,向她报仇?在一般人眼中ณ,我是不是该恨她从小抛弃我,对我不闻不问的。那ว就太对不起广大的人民群众了,烦恼仇恨都是庸人自扰,她怎么做与我无关,以前是今后也是。过去的一切,就算在冷宫的几年,我都觉得不一定会比生活在锦衣玉食中来的安心惬意。所以,我不会!今天很感谢你带我来这,我挺喜欢这里的。不过……能问一句,你恨她吗?以前我以为ฦ你会,现在我不确定。”
“我……”突然,逍遥微一皱眉,“槿儿往西边走。”
“啊?”我迷茫了。
逍遥又苦笑道:“来不及了。”
忽然之ใ间,真的只是忽然之间,附近的树林里窜出十几人,个个ฐ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围成包围圈向我们靠拢。
我往逍遥身边靠了靠,咽口口水,轻轻的问:“我们是不是遇上劫匪了?”
逍遥郑重的点点头。
我又问:“你江湖经验比较丰富,依你看是劫财还是劫色?”
“我猜是劫命。”
晕,命都快没了,你怎么เ一点都不害怕?还“我猜”,猜你个头,猜对有奖么?如果今天有命回去,如果这里有六合彩卖,我就去碰碰运气!
“你能轻松的解决他们是不是?”
逍遥摇摇头,“人太多,恐怕做
重生之王的冷妃帖吧
不到,再者,今天我没带兵器。”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你算什么大侠啊!”
“久违了,世子,没想到世子竟然能活到今天,真是意外啊。”为首的那个劫匪开口道。
逍遥把我拉至身后,“原来是毒蛇金不离,怎么เ,左ุ邱没告诉你他把解药给我了?”
金不离眉头一皱,但马上舒展开来,“门主绝对不可能ม给你解药,一定是你偷的。今天我运气好,碰巧遇见世子携美游山,就跟来凑凑热闹,顺便也为我无极门做点事情。兄弟们上!”
金不离退后一步,其余的人拔刀上前。
我紧ู闭双眼躲在逍遥背后,暗骂他结下的仇要搭上我一条小命。
只听见哗哗几声,有人惨叫,我伸出一半的脑แ袋观望,七八个人躺在地上,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胸ถ口,貌似很痛苦的样子。
而逍遥手上拿着拧成一股的披风,地上还有几块碎步。
连块布都可以当作武器,不是一般的强,我摸摸脖子,脑袋是不是保住了。
“世子好功夫,金某佩服,不过明年的此时,金某定当会在此祭拜公子和……这位小美人。”金不离又是大笑。
呸!你这个大坏蛋,你才今天死呢!
逍遥的脸色突变,只见树林中又钻出一批弓箭手。
他靠近我的耳朵,说道:“你的直觉很灵,今天看来非跳崖不可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平静的说道:“那ว我们跳吧!”
逍遥听了大大的一愣,奇怪的看着我。
哎,他干嘛看怪物似的看我,跳崖总比被刺成刺猬强吧。再者,跳崖不一定会死,被树枝勾住,被河水冲到安全地,或许再遇到个山洞,学得一身武功,然后回来找这条毒蛇报仇。诶!武侠小说里的段子!
“放箭!”
随着金不离的一声“放箭”,密密麻麻的箭朝我们射来,逍遥抱着我,退后一跃,然后,然后我们就做自由落体运动了。
如果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计算出这个ฐ悬崖高多少米,可是……
“扑通”我们坠入河中ณ,下坠色冲量太大,我们一直沉到เ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