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没办法解释,按理说送她去参选也不该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究竟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呆多久,她一点都说不清,再加上系统那个悲观说法的影响,即使预料不到什么危险,她也总会觉得过一天少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迫离开了。
皇帝ຓ是将屋里的下人遣出去了,为的只是让他说话随心一点,但贵人跟前总得有人候命,诚王知道当值下人就在门口外站着呢,而且不止一个ฐ,隔着一层门帘,除非他趴在皇兄耳朵上说悄悄话,不然都不可能避免被外人听去。
领着沈苓回后宅的路上,诚王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徐显炀这人呆呆傻傻的?”
这样下去说不定要演变成踩踏事故,更不必说看似平常的人群之中还隐藏着随时敢来对他动刀的凶徒,沈苓被方才那一幕惊得不浅,惶然道:“王爷,若是对他们说明你的身份,吓住他们是否可行?”
沈苓恨不得一时叫他回家,但心里记着他是个ฐ连山都没见过的可怜孩子,又不忍扫他的兴,只好继续浑身紧绷地跟着。
“啊,这么เ说咱们还要在外面待到เ天黑的?”
沈苓转眸对上他的眼睛:“您是随口问着玩儿的,还是真起了这心思?”
“昨儿个华嬷嬷进宫来上报王府近况,说到她闺女因与另一个丫头口角几句,被淇瑛勒令回家,连她说情想叫闺女回去,淇瑛也不答应,我就多了句口,叫她直接把闺女领回王府,跟淇瑛好好说说就得了。看来淇瑛是为此事不满了。唉,也真是我多事了。”皇后一直是笑盈盈的,话里话外,都把诚王说得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华嬷嬷又像当初审问沈苓那ว样,先后招了两个丫鬟来,问她们狐狸的事王爷可知道了,知道后又有什么反应,两个丫鬟都说,王爷一早就知道了,但什么都没说。
沈苓讨好地朝他笑着:“那以后就不叫他们再看见我,只叫您一个看。”
这算什么เ话?沈苓更是气得跳脚,不觉间声调也高了起来:“人家在乎ๆ的是王爷要不要我,谁在乎你要不要我了!”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套小丫ฑ鬟的话来打听她,这是些什么事儿啊!
反正主人也不吃,为ฦ啥我就不能吃一点呢?
她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邪恶了,人家面上再如何老成,也还是个骚年呢。
不难看出,大多府里的下人们也都对华嬷嬷一家不满,并不会真心捧她的臭脚๐。诚王想要整倒华嬷嬷,树立自己的权威,难点不在于府里,而在于打通帝后那边的关窍。
“这……是锁儿让做的,我就没问。”天可怜见,她真没想接着告状,不是故意把话题往锁儿那儿引的,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沈苓就是被华嬷嬷分配到了这里居住。和她一起住在这边的都是王爷的近身大丫鬟,算是王府之中比较有头有脸的下人。诚王虽然指名留下了沈苓,却既没给她名分,也没为她安排值司,沈苓平日就闲着,常会主ว动帮邻居与室友们做些杂活。
诚王回眸见她呆愣着不说话,便催问道:“想什么呢?”
王府正房名为“燕萃堂”,面阔五间,东次间是诚王平日的燕居之ใ地,紫铜镂雕熏炉里飘出好闻的熏香味,光滑如镜的大理石板地面上,沈苓与玉珠、善儿规规矩矩地掖着手站成一排。
“亲,相信我,你的身份设定木有问题。这个任务难度小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是一道送分题哦!”
“徐显炀在外面等我呢,”诚王叹了口气,“别看你没在我床上睡几天,你走了之后,我却着实不习惯了,前几日干脆唤了徐显炀来陪我同睡。”
沈苓“噗嗤”笑了出来。
诚王蹙起眉,大大方แ方地昂着下巴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从前也唤他来陪我睡过,我与他都不好男风,又不会贴烧饼,你笑个什么?”
听他竟然直说“贴烧饼”,沈苓更是笑不可支:“王爷您可警醒着些,万一哪天睡迷瞪了,将身边儿的小徐侍卫当成了我,那可是……唉,后果不堪设想啊!看您方才这意思,这事儿还真说不准,您也说了,人家小徐侍卫可不好男风。”她边说边笑,最后浑身都笑软了。
诚王听完也意识到,好像是有这样的风险,看来以后还是别让徐显炀来□□的好,不然真有个不测,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见沈苓仍笑个不住,他虎着脸威胁:“哼,这些账我都为你记着,等你嫁进府来,我一气儿跟你算个清楚!”
夜已๐深了,他不可能在此多待,大体亲热说了会儿话,便该走了。
沈苓送他往外走,还不忘嘱咐:“您可别ี走熟了,以后就常来常往,真叫人察觉了都是麻烦。”
“行了,整个事儿都是我想出来的主意,还用的着你来叮嘱我?”诚王最后在她手上捏了捏,恋恋不舍地乘๖上马,又望了她一阵,才与徐显炀一同走了。
宫女所这边的总管是个名叫胡元的宦官,他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清楚诚王与沈苓内情的人,今晚也是他亲自为ฦ诚王开的方便之门。对着手下人,胡元不能直说这些门道,只吩咐他们守好门户,照ั顾ุ好这里的姑娘们。
手下人听了这样的命令只当是寻常的提醒,付诸行动时也便只是例行公事,并不会意识到เ自己手底有个多重要、多需要小心守护的人。等到任务再下派一层,落到最底下管看门护院的小宦官头上,就更是应付差事,不当回事了。
不管是上了心的还是没上心的,谁也想不到有人会盯上这里,要谋害这里住着的人。几个要选给王爷做妃子的小姑娘能得罪谁呢?
诚王离开时已然接近子时,夜已很深了,他骑着马与徐显炀并骑而行,走得十分缓慢,他是有意为之,总觉得好像走得慢一点,就是与她多相处一会儿似的,不但走得慢,他还频频回望,走一会儿就望一眼。
这般慢吞吞地走,好一阵也没走出几条街。徐显炀忍不住道:“那么舍不得,干脆住在那ว儿得了。”
诚王转回头嗤地一笑:“连你都学会打趣人了,难得难得。”
徐显炀却很正经:“我才不是打趣。你们这等人做事就是顾虑太多,你说你为ฦ她筹划的这些事,真能瞒外人一辈子吗?将来还不是迟早ຉ都得传开的?筹划这些,为的不过是个表面光,大体看着好看罢了。将来真叫外人知道了你扮作宦官住到宫女所去守着她,能ม比知道她那ว出身更严重?反正换做我是你,明儿就搬进去!”
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诚王默了片刻,笑道:“你还是别说了,再多说几句,我明儿真要搬过去住了。”
可见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徐显炀毫不掩饰地鄙夷一笑,转过脸正要接着说,却望着远处愣住了:“那是什么光?”
诚王也随他看过去,只见远方漆黑如墨的天空被火红的光芒映亮了一块,就好像一袭黑布被火烧穿了一个ฐ洞。那是……
诚王的瞳仁被照ั亮,心顿时紧ู紧提了起来。
火起之前,住处的门窗都被人从外面用木杆句公道话,以她的出身想做王妃确实不合规矩,臣妾也是为了天家脸面。”
“出身卑贱,不守本分?”皇帝干笑着缓缓点头,“朕来问你,你出身卑贱么เ?你守了本分么?你是不是已๐经忘了,短短几年之前,你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里的小丫ฑ头?”
皇后哑口无言,出身什么เ的好像已是上辈子的事,她确实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