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子徐再思
“红叶！”
看门的门夫宝爷爷逢人就问红叶到哪里去了？说是有要事要找红叶。
守更的门夫帮言子虚开的门。
她是吗？
“哼！”可红叶才不跟他说呢！
她恩人的事，那是她跟莫大爷两ä人之间的秘密，哪能跟别的人随便说嘴？
“不说！”言子虚瞧她骄傲的模样。“算了！你既ຂ然不说，那我不打探也就是了。”言子虚信步走回案前，又坐下，看他的公文案牍。
他不问，可红叶心里却又按捺不住。
这莫大爷的事缠得她一夜无眠，她需要有个人跟她谈一谈，偏偏常春对男人家的事又似懂非懂ฦ的，眼前能跟她商量莫大爷事的，就只有言子虚一个人而已。
“爷。”红叶放下手头的工作，挨近言子虚。
“嗯？”言子虚假装ณ不理她，埋头苦读它的案牍。
“爷，你别ี看了，这公文你都看一上午了，你歇着吧！我替你倒杯茶。”红叶猛献殷勤，倒了一杯茶盛给言子虚。
言子虚将茶接了过来，一喝，是冷的。“这是昨夜的！”
“不打紧的，我常喝隔夜茶呢！”这些年来，她不也喝得好好的，没死掉。
“隔夜茶伤胃，你常喝对身体不好。”言子虚找到机会又在训她了。
红叶嘟着嘴，以为他要喝热茶，所以才训她的话。“好啦、好啦！我这就给你泡壶新的。”谁教她是当下人的呢！主子说什么，她做就是了。
红叶很哀怨的踱开步子。
但言子虚却将她拎了回来。
“不用泡了，给我水就行了。”
“真的！”她那ว哀怨的小脸在瞬间放晴，连忙倒了一杯水端给言子虚。
“就知道你懒。”
“红叶之所以会懒，这还不是让爷您给惯的。”自从被言子虚收进房里当丫鬟之后，她什么事都不用做，简直比少还好命。
今儿个ฐ要不是她识大体，知道自己的身分得守住本分，只怕这会儿连端茶的事，言子虚都会抢着去做。
言子虚只听红叶拗口的喊着您呀您的，好不习惯。
“你啊！就别爷您呀您的叫，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么เ恭敬，说吧！想谈些什么？”言子虚将话给摊开了。
红叶一听言子虚这么明白她的心情，当下也不客气，拖了把椅子，挨着他的身边坐下，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用细若蚊蚋的口吻说道：“爷，你认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ຂ然都已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这当然是个好人。”言子虚直接做下结论。
“是喔──我也是这么想的。”红叶自言自语，还不住的点头。“可──他为什么不见我呢？”
“谁不见你？”言子虚明知故问。
红叶不设防地说了。“我的一个恩人，他教过我，可他见到我时，总是蒙着脸，不许我瞧见他的真模样。”
“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言子虚替自己说话。
“他曾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他救的人，难不成我还会害他吗？”红叶不懂这个论调。
“这世道上，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他认为还不到时候，或许过些时日，他跟你熟ງ了，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之ใ后，他就不会再防你，也就肯让你见他的真面目了也说不定。”言子虚安慰道。
“是喔！”听言子虚这么说，红叶这才放宽下心，整个小脸也亮了起来。
“那，爷，你说我那恩人除了是个好人之外，他还是个什么เ样的人？”
“我又没见过他，如何知道他是个ฐ什么样的人？”
“说得也是。”红叶以两个手掌支着腮，回想起昨夜恩人的一言一行。“他一定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因为我给他银子，他还不拿呢！
“他明明过得是那么เ苦的……”红叶又自言自语起来。
“爷，你说，他是不是个很争气的人？”红叶亟欲寻求别人的认同。
一个小偷会争气、正直到เ哪里去？
言子虚对于红叶的结论十分的不以为然。
只是──当他的双眼对上红叶清明坦荡的目光，知道她的心中一片纯净，别人待她好，她就以为那是好人。
可是──他也待她极好，怎么他就不见她对他如此崇敬？
“红叶，你那个恩人值得你如此信任吗？”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当然。”红叶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他救过我耶！”
“除了救你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吗？”他不信，因为，红叶的眼中除了感恩、信任之外，还多添了一份很诡异的情愫。
“我对你也很好，怎么เ就不见你如此信我？”他真得很想知道。
“我信你啊！”
“比信他还信吗？”言子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龟毛的吃自己้的醋？
红叶闷不吭声，不作答。
言子虚早ຉ就知道这个ฐ答案了，毕竟，红叶告诉“莫提”她的秘密，却隐瞒她仿画的事；他与莫提在她心目中已分出一条线，红叶摆明了比较信任“莫提”。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还是──就因为ฦ他教过你，你就信他？”言子虚问她。
红叶想了又想，她知道事情不是这么เ单纯的。
当她知道恩人是个ฐ哑子的时候，她的心里猛然窜起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不是同情，而是一种……一种同在一阵线的感觉。
而言子虚待她再怎么好，都无法做到与她同心的地步，因为，他对她再怎么เ好，总是个ฐ爷；而她只是个ฐ下人的身分，这是再怎么漠视都改变不了的。
可恩人就不一样了。
她跟他没有主仆之分，他跟她是平起平生的，在恩人面前，她一点也不会有自卑感，不会觉得自己不如人。
“爷，你很好，可──你终究是个爷啊！”那ว身分的鸿沟可不是她跨越得过的。
红叶口气淡然地说出了实情。
言子虚终于听懂了红叶对他的心结。
他原以为他待她好，他们之间的情分就会有所不同，原来事实不然，身分的问题始终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或许，他以“莫提”的身分去照顾红叶，红叶会更心安理得的接受。
言子虚的心中ณ觉得豁然开朗，不再计较红叶比较信任“莫提”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