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小哥气喘吁吁地问李诗情这个“地头蛇”。
见李诗情醒过来,眼镜小哥并没有尴尬的样子,而是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问她
就这么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儿,李诗情开始感觉到异常。
两位当中ณ,年纪较大的警察叔叔态度还算和蔼,说话也慢条斯理。
“喂,你”
可是单纯追尾的话,不应该会死啊
反正到了底站,已经熟悉的司机大叔也会喊她一声。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比他先下车的李诗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下车就把自己撞成了脑震荡,彻底忘光了在公交车上发生的事。
“你是说,你当时离现场不远,被烧成了重伤”
李诗情惊了,“可是警官们只是跟我说你耳聋了啊”
她在被反复盘问到无法喘息时,曾经质问过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另外一个幸存者。当时警方给出的答案是他耳聋了,不方便交流。
听到李诗情的话,肖鹤云愣了下,思索片刻后,猜测着说“那大概是某种询问技巧吧如果你真是公交车事故的真凶,或者真的知道点什么เ,假如知道我这个ฐ知情人重伤快死了,一定会咬死了不说实话。”
毕竟“死无对证”嘛。
“所以,我那ว次在公交车见到你时,你跳起来就乱摸自己是因为”
李诗情一想像到那种可能ม,鸡皮疙瘩就爬满了胳膊。
“嗯。”
他低低地应了声,“你可以想象,上一刻我还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奄奄一息,期待着老天能饶过我一命,下一刻我就好生生地又出现在了公交车里,好手好脚、皮肤完整,除了耳鸣,什么毛病都没有”
小哥露出个愁苦的笑容,“在那个时候,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是已经死了吧”
肖鹤云也确实惊惧惶恐过,直到他看到เ了身边那个既ຂ熟悉又陌生的姑娘。
他那时十分肯定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从车祸里“逃”了出去,而且她还一下车就没命的跑离了“死亡地带”,她没有理由á和自己一样“死”了。
接下来她不认识自己的情况,更让他笃定这个世界ศ不太像是真实的。
“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或者”
李诗情瑟缩了一下,说出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
“其实我们早已经死了”
“不,不会吧。”
眼镜小哥被她的猜测吓得脸色发青,磕磕巴巴地说。
“那ว么เ大的爆炸,没有任何人能活下来吧”
李诗情又开始偷偷抹眼泪了,“为什么เ我醒来后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一直轮回的只是灵魂而不是,那ว不更代表我已经死了”
在她独自“循环”时,这样的猜测只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深想,也不敢让自己去探寻“事情的真相”。
在那个时候,哪怕只是想要多活一秒,都要拼尽全力。
现在有了“盟友”,又有了喘息的时间,积攒在李诗情内心的不安和惊恐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一股脑地全部涌了出来。
她抽泣着,又说“我听说如果是枉死的人,会永远被困在死掉的那个地方,不停循环着那一天。我以前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志怪传说,但是,但是”
但是如果它是真的呢
狭小的更衣室里连人细微的喘息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哭泣中的李诗情听见对面的眼镜小哥咽了一唾沫,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哭得更伤心了。
“那,那也说不通啊。”
肖鹤云心里也是惊涛๙骇浪,但还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这个传说我也听过,不是说只要找到一个替死鬼,就能逃出去了吗”
他拍了拍李诗情耷拉下来的肩膀,安慰着她说“如果你是鬼,你现在也已๐经找到我这个替死鬼了,没理由á一直继续困在这里,对不对”
“我,我没想过什么替死鬼”
李诗情听到เ肖鹤云自嘲自己้是“替死鬼”,有些难堪地抬起头,“我刚刚只是害怕”
“我明白,我没怪你。但现在就这么เ快断定我们已๐经死了为时过早ຉ。”
他点头。
“这世上总有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像我们这样情况的和电影也有不少,最后不都是完美结局吗”
明明才是倒霉成了“替死鬼”的那个人,戴着眼镜的小哥依然充满风度的照ั顾ุ着女孩的心理状况,不太熟练的说着安慰人的话。
“你不要老把它想成老天爷给你的惩罚,为ฦ什么不能想象成老天爷给你的机会呢”
“你看,我原本该被炸死在那辆公交车上,现在不好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了吗”
眼镜小哥摊了摊手,向她展示一个ฐ完好的自己้。
“你至少救了我啊。”
被安慰的李诗情还来不及感动,更衣室外就传来了大力拍门的声音。
“里面是不是有人啊这是超市的更衣间,你们要玩什么เ回家玩去,有人投诉了”
外面拍门的大叔凶巴巴地喊着。
“你们这是霸占公共资源,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啊”
他们在里面呆了快半个ฐ小时,期间也有人想来试衣,敲门都被小哥的声音劝走了,大概有人觉得情况不对,终于去找了商场的保安。
见“藏身”的地方暴露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镜小哥做出了个“出去说”的口型,李诗情点了点头。
于是眼镜小哥打开了更衣室,顶ะ着保安大叔鄙视的目光,拉着李诗情往外走。
保安大叔原本还想骂他们两句,一见李诗情满脸泪痕被拽着走的样子,愤怒一下子就变成了警觉,跟在后面追出去好几步。
“小姑娘,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说罢,他充满戒备地打量前面拉着人的肖鹤云,又转头对李诗情说“姑娘你别怕,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会帮你。”
李诗情原本还伤心着,一听到大叔的话,就知道大叔是把眼镜小哥当成坏人了,再加上心里的恐惧和慌乱ກ之前也宣泄过了,竟被逗得破涕为笑,摇着头替眼镜小哥辩解
“没事的大叔,我认识他的”
她抬头看了眼镜小哥一眼,见他也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连忙又说
“谢谢您,他,他是我朋友。”
再三确定小姑娘真的认识小哥,不是被胁迫,大叔才将信将疑地放弃了继续跟随,但也依然教育了一堆类似“更衣间是公共环境不能随便占用不出来”、“谈恋爱也要注意影响”之ใ类的长篇大论。
根本没敢多纠缠,李诗情和肖鹤云两个脸皮浅的小年轻被大叔的话臊得落荒而逃。
被这么เ耽搁了会时间,等他们在顶楼找到一个没什么เ人的快餐店坐下时,已๐经快三点了。
“现在离车子爆炸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眼镜小哥在奔跑中丢了自己的背包,找了快餐店的服务员要了张纸笔,开始和李诗情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出事是在什么เ地方吗”
“大概是在过江大桥的正中央。”
循环了太多回,李诗情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好在还有个参照物,“我记得那里有个ฐ供行人休息的小亭子,桥上有亭子的地方不多,我见到的应该是在中央的那个ฐ。”
“后来呢”
他又问。
“应该还是在桥上。”
“第三次”
小哥开始在纸上画表。
“好像刚刚上桥”
李诗情不太确定地说,“我只记得我出事的时候,已经是在桥上了。”
他们每一次的“循环”都伴随着各种虚弱,每一次的负面情绪都会积压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刚刚ธ出事的前几次,每次清醒前都要克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痛苦才敢睁开眼。
也是因为如此,李诗情已经说不清她清醒的时候是在什么地方了,只大概知道出事的时候在什么เ位置。
但这些信息对小哥来说已๐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