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封闭的下体
孤儿
我本是个孤儿，个没有出处的孤儿。身为ฦ中医的父亲直到临ภ终前不久才告诉我：我是从水上漂来的。
那天，他去冯庄看望个ฐ因病卧床多年的老婆婆。他冒着雨去的，撑着把油纸伞。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像个永远止不住哭泣的泪泉，河里池塘里稻田里，到处都注满了水。他赶回家的时候，雨已经住了几个ฐ时辰了，只是间或还会飘下团团雨雾。他走近庄西头的龙坝沟，忽然发现那坝已然浸没在滔滔东流的黄水中。他只得脱了鞋拎在手中，又高高卷起裤ไ腿，将伞夹到腋下，药箱斜挎在肩上那里面有块供把脉用的粗布的垫枕，还有支毛笔，个墨盒，几张黄|色的处方纸。那是他走惯了的坝，他知道会有些滑，便凭着感觉，用脚趾仔细扣摸着坝基，身体前倾，以抵御水流的冲击，点点趟过河去。再有五六步差不多就要出水上岸了，但神使鬼差地，他会偏过头向右前方的河面上扫了眼———只小小的木脚๐盆打着旋向他急速漂来。他脚下滑，不及细想，就迎上去把抓住那圆圆的木盆。木盆的油漆已很斑驳，是黄褐ຈ色的，上面盖着片大大的绿盈盈的荷叶。他把掀开那荷叶，差点惊呆了———木盆里竟安然睡着个婴儿，个对于周遭环境的险恶，对于洪水，对于人世懵然无知的襁褓中的婴儿。
情急中ณ，他慌慌张张地抱起那木盆，雨伞雨鞋扔了也不知道，匆匆涉过水上了岸，急步赶回家中ณ。
他那时已年过半百，家中无妻，膝下无子。他本有个娇妻，却在婚后最甜美的蜜月中ณ患伤寒离他而去。那时，他在方圆几十里已很有医名，更兼医德，救过许多人的命，却不能ม从死神手里将爱妻夺回，这令他痛不欲生，度曾打算放弃行医。所以，当他从木盆里将我抱起时，满心以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怜悯和补偿。尤其当他发觉我是个女婴时，更疑疑ທ惑惑地想到我也许是他爱妻的投胎和转世。
为ฦ了能长久ื地留下我，不让我再和他在人世间漂散，他煞ย费苦心地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石玉。
他要我是石，是玉，而不是水，不是风，不是云，不是雨，再不会漂流四方แ，离他半步。
然而，八年后的天，他却固执地先我而去，留下我孤独地漂泊在世间。
八岁，那ว时我才刚ธ刚八岁，多么เ敏感多么脆ะ弱多么เ需要父爱和母爱的年纪！
他本想用名字，用石用玉，用世界上最沉着最坚硬最难以动摇的象征拴住我，绑住我，捆住我，不让我再在人世漂泊。殊不知，这名字既然是他给我起的，便是他刻在我身上的符咒。他不在了，这符咒还会灵吗？
我本漂着来，还当漂着去。
八岁时的许多事，如今望过去都已๐是过眼云烟，不着任何痕迹了。正所谓“童年留在小河畔ึ，清梦埋在枯井边；蓦ย然回首，都是破碎的心愿”能够比较清晰回忆起的是，父亲辞世前曾拖着病体将我送到县城姑姑家。
姑姑是父亲的二姐，受过完整的小学教育，感念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无穷无尽的杀戮，又遭逢未婚夫的背信弃诺，万念俱灰，便在县城惟的座尼姑庵出了家，解放后被强制ๆ还俗，安排到针织内衣厂工作，但自此终生未嫁。
我也并非是全然不幸的。
我虽在八岁时痛失挚爱我的父亲，此后却也在姑姑身边获得份不亚于母爱的温情。更难能可贵的是，初中三年级起，我又结识了吴源，从此，直受到他兄长般的关爱。
吴源的父亲是转业军人，他刚ธ到班上时，总喜欢穿身褪色的黄军装。他学习成绩好，文体活动也很积极，唱歌打球跳高跳远样样都很出色，是班级也是全校少有的全优生。
大约高的下半学期，我们悄悄谈起恋爱。两ä年后的夏末秋初，我们则相携走出爱情的青纱帐，共同步入名校上海大学的校门。那ว时的我，是个快要被幸福饱涨得无法消受的女孩。
那ว时，校园里议论我是历史系当之无愧的系花，全校略有争议的校花。吴源则是经济系的高材生，系学生会主席，校学生会宣传部ຖ长。
我的身体里也渐渐滋长起种越来越难以遏抑的莫名其妙的渴望和期待，以至于深情的接吻，热烈的拥抱，星空下树丛间草地上的窃窃私语也不再满足我。这个时候，我的头脑通常是昏的，脸是潮红的，手是潮热的，下体是潮湿的。我惟能ม够依赖的是我那与生俱来的还算坚强的理性，再就是女孩天性中的点羞涩。当然，也许还有比这些都更重要的：那就是我实实在在太爱吴源了。我不能ม因为我时的渴念时的冲动时的利令智昏而生出事来，铸成大错，影响他大好的甚至可能是不可估量的前程。
我能ม感觉到เ，他也有如我那样常常会蓦ย地蹿起的冲动和欲望，很多时候，他身体的反应甚至比我还要热烈得多。我的双唇曾被他咬破过；我的肩膀我的脖颈我的后背，甚至我的臀部ຖ和大腿也都曾被他掐青过但常常就在这个所谓干柴遇烈火，将燃未燃之际，他会突然松开我的手，放开我的身体，紧咬嘴唇，鼻喘粗气，脸茫然，不知所措
后来我知道，他是用了很大的意志和毅力在克制自己，与潜意识里的另个ฐ不安分的自己很容易迷失自我的自己้作着艰苦的抗争。但往往这时，在为突如其来的骤雨所浇灭的我的欲望的灰烬上，却难免有星星点点暗红的火星在明灭不定地隐隐作痛。我的泪珠会忍不住流出来，我也会抑制不住内心的丝疑ທ虑：我眼前这个忽然冷静得如此陌生的男ç人，他是真心爱我的吗？
每当这时，仿佛听到เ了我内心的询问，他忽然醒过神来，忙用手指帮我拭起眼角堆起的泪，继而又温文尔雅满怀深情地对我说：“玉，留着，咱们还是留着吧。”见我依然嘟着嘴，他又会说，“这可是禁果啊，现在就品尝难免青涩，还是留到真正成熟的时候，再”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的脸又已经捧在他又大又热的掌心中。我于是拉开他的手，背转过脸，道：“都什么话呀，又不是我要，猪八戒倒打耙。”
他便笑了，搂住我的腰，开始用种正常人的深思熟虑的口吻对我说：“玉，我是控制ๆ得不够好，我有时很恨自己意志不够坚强，希望你也能帮助我。我不是不想，可我清楚，我们付不起这个代价。尤其你，个ฐ女孩子家，更麻烦。萨特说，每个人都有行动的自由，但必须对自己的行动承担后果。禁果易尝，但这可能的后果，你我也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才行啊。尤其”
“好了，别说了。我又不是不懂ฦ，值得你啰啰嗦嗦地说这大通吗？”我挣出他的搂抱，整整衣服，理理头发，顺顺ิ发夹，忍不住问，“你说‘真正成熟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你的潜台词莫非是说我们的爱情还很青涩？”
他先是愣，很快就释然了，“傻瓜”，他笑道，再将我拉入怀中，“你还能不明白？我说的‘成熟’就是结婚啊！到洞房花烛夜，你这颗人世间罕有的果实才算是真正成熟了。那时，我就来采你摘你吃你，还不行吗？”
“行，行！到เ时候你不要噎着呛着就是。”我说。
那么เ，后来的那ว幕，真是戏言成真？他也真算是噎ດ着呛着了吗？
或者，上帝确实是因为我们都食了言，没有耐心等待到เ洞房花烛夜的那刻๑，才要惩罚我们，才要我们来尝来啃来咬来嚼来吞来噎这尚未成熟的青涩之果？
也许，上帝早就在暗自发笑。因为ฦ只有他才清楚，他才明白，他才知道：他当初ม播下的“石玉”这粒种子，原本就是要它永不能成熟，永无望蒂落
无情未必真豪杰
这是寒假中的天。姑姑下乡去了，说好两天后回来。
正是正月里走亲访友的日子，吴源今晚随父母去他小姨家作客，说好晚饭后过来聚。
我预感到เ今晚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心思不全在书上。相知相识相恋相爱这许多年，那最后的道防线———灵与肉的水||乳|交融，身体的互相进入，既成了种限制，又有种致命的吸引。过去在校园中ณ，在学生寝室里，有种种的不便，也害怕被别ี人发现，汇报上去，形成丑闻。但现在是在我自己的家里，既ຂ无人撞见，也决不会有人来马蚤扰，更重要的是我的经期刚过———隐约曾听班上女生说过，这种时候是决不会怀孕的。
时钟็早ຉ已敲过十下，现在已是十点半了，吴源还没有出现。我想他大概因事耽搁不能来了，于是怀着深深的失望叹了口气，准备脱衣就寝。然而就在这时，院门的铁环叩响了。
我趿上鞋，打开房门奔到院里，姑姑最宠爱的波斯ั白猫早已๐先我个箭步蹿到门槛前“咪啊呜，咪啊呜”地叫起来。
我拉开木头门闩，敞开条缝，吴源便急急地挤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闩好门，有些怨艾地问。
“聚了屋子的人，时走不开。”他说，反平时的矜持，伸出胳膊就要来搂我。
“外面怪冷的，快进屋吧。”我说，同时闻到他身上股酒气。
他有些步履踉跄地随我进了屋，来到西厢我的闺房。
“你在百万\小!说？”他努力在床头柜前站定，捏起那上面的茶花女问。
我点点头，拉下他的衣角道：“快坐下吧。看你，都东倒西歪的了。”
“有这么เ夸张吗？”他说，有意挺直了身子站定，但还是有些飘忽，便扔了书，跨前步手扶床栏，顺势在床畔坐下。
“饭局热闹吗？”我作出好奇状问道。
“菜还可以。遇着两个ฐ姨兄，拼命灌我的酒”
“可是———怎么顿饭吃到现在？”
“唔。我正要对你说呢。我大舅的小女儿刚ธ从南京来，她在北师大读书，带来不少小道消息，所以，饭后都在听她吹牛。据她说，春节过，文化宣传口”
“对不起，我今晚可不想再听你谈政治。”我看他借着酒意，又有了滔滔不绝之势，忙打断他。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เ？”他眼睛饧着，忽然换种顽皮的神情望着我。
“你自己猜。”我说，紧挨着他在床畔ึ坐下，只手下意识地不住抚摸着身后温馨的床，以及已经平展展地铺开的柔滑的绿锦缎被子。
“我想说，我今晚不走了，行吗？”他歪头。
“你坏。”我说，在他肩膀上轻轻捶了拳。
“坏就坏吧。”他把抓住我的拳头，嘟哝道，“无情未必真豪杰。你看，你把房间布置得这么เ温馨，都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我们已经成家好些年了”说着，迫不及待地将我把揽进怀里，送给我个深长而热烈的吻。
我很快就晕乎乎的了。
说实话，这种吻既令我无比享受，也令我窒息。
我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霸道的唇，长长地透了口气。
“嘴的酒气。”我说，作出副讨厌的样子。
“我今天的本意就是要醉方休，我也要藉此以壮行色。”
“那”我还没能发出下文，嘴唇又被他的吻长时间地封住了。
我们就势倒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甜蜜地相拥着，双唇经久不息地粘连在处。
他的蛮横的舌尖则在我的口腔里不停地搅动着。那ว似乎ๆ是根温柔而又粗暴的电棒，每次击打都令我浑身酥麻，颤抖不已，弄得我昏头昏脑，晕头转向，完全迷失了自我
我不知道我胸ถ罩的吊带是何时脱开的，只是突然感觉到他粗大的手掌已๐然压上我坚挺的r房令人陶醉的幸福随即贯穿了我身体的每寸皮肤，每个毛孔，每个瞬间我熬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当我模糊意识到他的手终于又舍弃了我的r房，渐渐游移到เ我的下体，并渐次褪去我的长裤和内裤ไ时，我的理智才多少得到点恢复。
天性的羞涩使我无法忍受身体最隐蔽的部ຖ位暴露在灯光下，忙坐起身，拉过被子盖住身体，又示意吴源关了床头的灯，拉开蚊帐钩，放下蚊帐。
封闭的荫道
屋里时间变得黑暗起来，透过薄如蝉翼的蚊帐，我才注意到เ由窗棂间洒进的清冷的月光。我乜斜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火星般的阿拉伯数字正跳至十二点十三分。
黑暗中ณ，吴源已๐经急急地掀开被子，分开我的两ä腿。这时，我们家的猫忽然在窗前“咪啊呜”地叫了声。
他忙乱的两ä手立时停住了，直起腰竖耳静听。
我有些冷，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兴许这个动作唤醒了他，他略๓加思索ิ，终于心横，义无返顾地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