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残兵在大沙漠中ณ建立神秘王国：野人部ຖ落作者：张弛
野人部落序
这是部非正史记载的稗官野史。说的是1949๗年国共决战时，有支国民党的骑兵队伍，在甘肃玉门关突围后，进入新疆ຆ罗布泊大沙漠，迷失方แ向，陷入绝境后，自然形成个野人部落——红鸟王国，并顽强坚持长达十五年之ใ久，直到196๔4年才被解放军发现并救出的传奇性事件。
这事件过去已经四十多年，由于各种原因，直鲜ຒ为人知。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海ร峡那边传来“五百壮士之祭”的时候，才辗转被国人了解。但国人的了解仅限于些道听途说和鳞半爪，并不知其详;而知道详情的当事人也因岁月的流逝而多已๐湮灭无存。本书的作者正是根据各种蛛丝马迹，经多年考察访问，整理出了份详尽具体的研究资料。现以文学形式公布出来，或可为ฦ现代人的生活添分野趣。
羊副官的证词第节
九四九年，中国西北大地发生了场惊天动地的两ä军决战，方是共产党彭，方แ是国民党马，彭是彭大将军彭德怀，马是西北军政长官马步芳。双方แ各率数十万大军，展开了场殊死拼杀。关于这场战争的性质，后世的史书自有说法，但在当时的我等看来，它却纯属场改朝换代的兵家之ใ争。我当时在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手下任少校副官，虽是军人，却是文职，平日里喜欢读点书，对当时的政治时局已有所认识，知道共产党肯定要坐天下了，国民党肯定要垮台了。当时与我怀有同感的军官还有不少，军中ณ还曾流传个ฐ谣言，说这次兰州ะ战役，共产党军委特意派了徐向前来指挥，因徐向前当年是西路红军的总指挥，与马家军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到เ来，必将对马家军采取斩尽杀绝的政策。后来得知徐向前没来，而是彭德怀率领ๆ王震徐光达杨得志三员大将，方แ才略略松心，觉得万不得已举ะ手投降，也不至于枭首。这都是隐藏得很深的种军人心理，可见士气已经何等低落。可是我的顶头上司马继援却不是这么想。他是马步芳的独生子，年少气盛，二十二岁就当了少将副军长。九四八年陇东战役，曾打退贺龙部ຖ个团，占领了合水城，时名扬天下，被中ณ央日报誉为“青年将星”，还被总统夫人宋美龄纳为义แ子。眼下决战关头，又被上峰火线任命为ฦ西北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兰州城防总指挥，更是气冲斗牛，不可世，竟然高叫“撼山易，撼马家军难！”
八月十六日，渡过挑河。八月二十日，解放军先头部ຖ队向兰州ะ城发起了第次进攻。不知是由于轻敌的缘故，还是长途奔袭的指挥失策，这仗，解放军没有占到เ便宜，激战日，牺牲了数千人马，失败而退
这胜利，更加冲昏了马继援的头脑，他越加趾高气扬得意忘形。当天晚上就在金城关总指挥部，举ะ行了个盛大的庆功宴会，数百名军官受到嘉奖，每个士兵发大洋五块，坐镇青海老巢的总司令马步芳也从西宁发来贺电，以励再战！
然而，这只是回光返照ั前的束残阳。八月二十五日凌晨，解放军在休整三日后，发起了全面总攻。上千门大炮齐声轰鸣，千军万马杀声震天。上午十时，南部防线率先失守；刚过中ณ午，东西防线也全面崩溃，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ใ势压向城区。至此时刻๑，马继援才感到了灭顶ะ之灾的恐怖，边声嘶力竭地下令溃军死守城垣，边又率领数名亲随弃城而逃
但是，已经晚了，唯的退路北部黄河桥头也已被支解放军迂回部队占领，声“轰隆”，辆军车率先起火，火光映红桥头两端，汹涌ไ的黄河水猛然暴涨三尺，浪拍桥柱，水火大迸溅。有些士兵急眼了，竟发疯似的往黄河里跳；有些骑兵更抱侥幸，企图坠着马尾巴渡河。时间，数里宽的河面上，布满了蚁群般的人头马头。我的坐骑本来也想往黄河里跳，但蓦然之间又声惊嘶，吓得不敢动了。我仓皇顾ุ，只见如沸如溢的黄河水面上，忽然冒出无数条红色大鱼，身子有缸那么粗，头有斗那么大，嘴巴张，獠牙如锯，所到之处，落水者片惨叫。我亲眼看见，匹高昂的马头正泅渡中ณ游，忽然鱼窜过，马头顷间不知去向，马脖子里却喷出道冲天黑血
我惊得头扑在马鞍上，几乎失去知觉。马继援目睹此情此景，也仰天发出了绝望的呼号：“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就在这山穷水尽的当儿，沿黄河上游，忽然传来阵山摇地动般的呐喊，接着队骑兵冲到เ眼前，当头员悍将，面如锅铁，须如虬髯，腰挂把军刀，手端挺喇叭头机枪，对着马继援大吼声：“军座，跟我来——”随之猛刺坐骑，冲入河桥大火。接着阵机枪横扫，杀开条血路，我们这才昏头昏脑地被簇拥着过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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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二节
二
当日黄昏，我们逃到了座孤山之上。检点人马，仅剩千余之ใ众。马继援回头眺望兰州方แ向，不禁痛哭失声。那ว个临ภ阵救驾的黑脸军官——这时我才看清，他原来是骑兵第旅旅长马黑马，此人勇敢善战，是马氏父子十分钟爱的员战将。他边抬袖抹着脸上的血水汗水，边安慰马继援说：“军座，不要丧气！立足未稳，我军还在进行巷战。咱们速招河西援军，来个ฐ反攻，定能收复失地！”马继援则抹泪说：“反攻的事情先不说了，暂退凉州城吧，看情况再翻越祁连山，在青海ร跟决死战！”于是，我们又马不停蹄，连夜直奔凉州城。
但想不到เ的是，当第二天日暮时分，我们赶到凉州城下的时候，守城官兵竟不给我们开门。马黑马大怒，单骑拍门，嗷嗷ç直叫，说副长官在军中ณ，敢不开门？城上士兵竟反声问道，是哪个副长官？真正的副长官现在城内！我们这才知道，西北长官公署的另个ฐ副长官刘仁，已在兰州ะ城破之前率先逃到เ了这里。按着平常的情况，马继援在军中ณ的威แ名远胜过刘仁，但此时此刻๑，切都变了。就连马黑马也恍然悟出了某个道理，不再吼叫，强忍住气，劝请马继援亲自出面喊话。马继援则ท心怀戒心，不肯出面，沉吟阵，叫我扮他的模样，前去喊话。我倒吸口冷气，这是叫我去做替身啊！但没有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乘夜色的掩护，前去照猫画虎地喊叫通。对方大概当真了，过了会儿，传来回话，说刘长官请马长官暂住城外，因为ฦ天太晚了，队伍进城恐扰百姓。等天亮了，刘长官将亲自出城迎接云云。我们只好忍气吞声地在城外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马黑马咬牙切齿地说，待天明入了城，非把他刘仁伙杀个鸡犬不留！
这夜，马继援的精神气色大变了模样，如果说先前溃逃时还存有种东山再起的希望，而此时此刻๑就万念俱灰了。深陷的眼眶凹成了两ä个黑洞，口唇上渗出了斑斑黑血。我不禁对他升起丝怜悯。应当说，他是个人物，在国民党数百万军队全面崩溃的时候，他犹能做到勉力战，从另个政治阵营的角度来说，实在已属难能可贵。可惜历史从不留恋过时了的英雄，随着江河日下的王朝气数，他化成了秋风中的片落叶。
入夜之ใ后，疲惫至极的士兵们都呼呼入睡了，而我和他却依然相伴着盏马灯，苦思冥想着眼前身后。忽然，他把我拉到门外，望着星汉灿烂的夜空，指着天河渡口上颗若明若暗的蓝色小星，说道：“介臣，你看那是不是我？”我仰脸观望了阵说：“军座不必远虑，杀气很快就会消เ散。”过了会，他又问：“古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是否已๐到楚亡汉兴之ใ时？”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不吭声了，回身入屋，叫我把公文袋倒出来，他挑了几页纸片，折成小角揣入贴身衣袋，其他的叫我烧了。而后又把他的警卫营长孙龙也叫过来，掏出把金条，分别ี塞给我们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父亲不能ม为傅作义，我亦不能为ฦ张学良，此非我执迷不悟，实乃有千般苦衷也！今夜之ใ后，吉凶难卜，你们好自为之，我则ท不成功便成仁！言吃，不禁泫然泪下。我和孙龙亦情难自已๐，跟着泣不成声。哭罢之后，他又叫我们去跟马黑马旅๓长块休息，他独自人盖件军大衣躺在土炕上，叫门口的卫兵吹灭了灯。
马黑马已经头枕马鞍扯起了鼾，声若闷雷。士兵们全都露天宿着，战马也按临ภ战状态分散卧开。那已是秋后的季节了，阵阵寒气，摧人心凉。直觉告诉我，今夜要小心，于是我没敢真睡，只是伏在马腹下，微合上双眼。
大约到了后半夜，我终于忍不住困倦入了梦乡。正悠悠忽忽，忽然四下里枪声大作，炸了营。我慌忙跳起，去叫马继援。可是扑入屋内，却已经空无人影，就连他的卫兵也不知去向。我情知不妙，慌忙跳上马，随乱军向外突围。我们初以为是追来了，及至交手，才明白是刘仁发动了兵变。我的肩上挨了刀，马黑马也中了枪伤。我们不敢恋战，拼死冲出重围，借着夜幕的掩护，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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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三节
三
天亮了，我们眼前又出现片茫茫黄沙。检点下人马，又折去半。这时候，马黑马才发现军座不见了。我讲当时的情况，他大发雷霆，骂我失职。又问警卫营长孙龙，孙龙也是说不知道。只有个马夫李老军说，他半夜里起来撒尿，好像见军座和个卫兵，牵着马出了村，可能是拉屎去了。马黑马立刻怒斥：“胡吣！拉屎用得着牵马？分明是你狗眼冒了花！“那李老军便赶忙连声诺诺，说可能是他狗眼里冒了花，再不敢吭声。愣了阵，孙龙营长又推测说，军座可能已落入刘仁之ใ手。马黑马听，就想立刻掉转马头，再去救驾。我慌忙拦住说，万万使不得，不说以卵击石的兵力对比，就是军座真的落入敌手，也不可动刀兴兵，那ว样反会把他逼上凶路。马黑马顿ู时又扯着马缰，在地上打起转转。正犹豫不决，身后又传来片杀喊之ใ声。还没弄清真相，士兵们已经自动跑开。到เ这份上，马黑马也没辙了，只好继续打马狂奔
黄沙越来越重，马蹄越来越吃力。我们已๐不知不觉闯入片大沙漠。但这大沙漠还不是新า疆的罗布泊大沙漠，而是甘肃北部的腾格里大沙漠，两块沙漠相距还有千里之ใ遥。身后追兵越追越近，回头望，黑压压片如同蚂蚁。马黑马急了，回头就是两枪，士兵们也不管三七二十，回身就阵乱枪。但奇怪的是，追兵却不开枪，阵旋风卷来，我们听到了片杂乱的呼喊：“别ี开枪——别开枪——呶们是自家人”这情况又把我们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马黑马急令士兵勒住马嚼，在溜沙丘后埋伏下来，等看究竟。
会儿追兵赶到，在距阵前百步之ใ地停下来。个胖胖的军官单骑来到เ我们跟前，想不到竟是马继援当日的个手下亲信，现在刘ถ仁军中ณ领着团人马，名叫白敬忠，因其长得肥胖矮小，人称“蛤蟆团长”。他说刘ถ仁已๐与地方绅士做好密谋，准备开城迎接；也已渡河紧ู追，到达乌鞠岭下。他不忍背叛党国，在兵变中又发动兵变，率批兄弟前来投奔马继援军长。我们非常高兴，像大冷天喝了碗烧酒。马黑马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夸奖，说他是条忠义แ好汉！然而，当他得知马继援已不在军中的时候，脸色又忽然变了，显出十分惊讶和后悔的模样。接着我们反问他，军座是否被刘仁拿下，他说没有，刘仁还正为放跑了马继援而大发脾气呢。听了这情况，马黑马又说，这是好事！军座既ຂ然没被拿住，就说明已经逃脱了，只是跟我们跑散了方向而已๐。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寻找他。接着又对白蛤蟆团长说，你既然已๐经加入了我们伙子，就不要后悔了，咱们同是党国义士，死活起走吧！白蛤蟆团长听了这话，久ื久无语，忽然莫名其妙地从怀里摸索出个小小的玉石佛像，念起经来。我们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好笑，但又笑不出声来。计议阵，我们判ศ断出：马继援可能已๐经趁乱进了南部ຖ祁连山，因我们当初的出逃路线就是，经河西走廊南越祁连山，到青海后再跟决战。现在的情况是，刘仁的部队已控制了整个走廊平原，按计南下已不可能，继续北窜也无出路，唯的办法是，踏着沙漠继续西进，绕过甘州到เ酒泉之后，再相继南下，因那里人烟稀少，连着青海柴达木，行军相对阻碍少些。主意拿定，我们把部队做了个ฐ小小的整编，白蛤蟆团长带来了约个半营，加上我们的残存，共约八百多人，号称三军。以马黑马为首，白蛤蟆为副，我和孙龙营长为辅佐，开始了场千里远征
羊副官的证词第四节1
四
唉！历史的命运个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我原是个贫寒的书生，抗战爆发那年，投笔从戎，上兰州参加了救亡军队。原指望为国为民尽点忠孝，同时也为个ฐ人挣点光宗耀祖的事业。但哪里想到เ，十年沧桑，辗转流离，如今却沦落成了个亡命漠海的流寇之徒，我内心的伤痛是何等深重！但没有办法，历史决定了我不可能ม选择另条出路，只好就这样将错就错地走下去
腾格里沙漠，浩茫无边，赤日如火。开头几天，我们还能见着些蓠蓬ศ酸剌泉眼之类。但渐渐地情况就变了，草木越来越少，泉泽几乎绝迹，有人就不断地栽下马来。起初ม我们还挖个坑，将尸体掩埋，但到后来，就顾ุ不得了，只把空鞍子马牵上走。有的人掉下马时脚套了镫，旁边的人只隔鞍抽刀替他割断镫绳，连马也不下。还有的人死在马上几天了，直像睡着，直到苍蝇在腐尸上围成团，才被人发现。我的刀伤也化了脓，蛆牙子从胳膊滚到เ手背，只能抓把热沙子敷敷。队伍已经不成阵形，零零星星拉成条几里路的长蛇阵，几乎每天都有渴死病死的人。天晌午，队伍中间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我急忙踢马奔到跟前，只见圈人围着圈人，有七八个ฐ伤兵躺在地上，个姓卜的年轻连长，坐在马鞍上，枪枪地向他们射击。我大吃惊，连声喝问，这是干什么？到这种时候，还要自相残杀？那个年轻的卜连长却斜ฒ瞟我眼说：“羊副官，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这几个兄弟已经无救，我是应他们的要求，帮助他们速死，以减少痛苦，怎么叫做自相残杀？”说着，又朝那ว几个ฐ人，“砰！”“砰！”连放数枪，只见个ฐ个脑แ浆迸溅，血流满地，死于非命。我惊骇地扭过头去，不忍多看
队伍继续前行，情况愈加恶化。大约在第十天上，我们在甘州ะ地界ศ进入了另块沙漠——巴丹吉林沙漠。这里的地貌更加严醋，莫说水泽，连根草苗子也见不着了，只剩ທ下色的火红沙漠。我们陷入了极端的干渴。偶尔有匹战马撒尿，成群的士兵便成了接尿的乞丐。路马蹄，路尸骨，不知死了多少无助的生命。
天中午，我也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已经分明地体验到了那种“刹้那刹้那”的死亡快感，据说那正是灵魂脱壳前的预兆。但就在我行将就木的时刻，忽然有人在我的后脑上猛击了掌。我惊悚地睁开眼，却见是那个ฐ马夫李老军。此人年纪已๐近花甲，光光头下吊着把山羊胡子，面目慈祥而又有点狡黠。他见我醒来，诡秘地笑，递给我根泡杆芨芨。我非常惶惑，那么多青壮年士兵都死去了，他怎么เ居然还活着？而且在这种时候，他给我根泡杆芨芨是什么意思？他见我不解，又做个鬼脸，从褡裢里又抽出根芨芨，伏下身子拨开马鬃，鼓腮吹，对着根粗大的血管，猛地扎了下去，接着张口衔住芨芨的另端，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这时候我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喝他战马的血呀！我不禁阵眩晕，扑在马鞍上，眼泪夺眶而下
这方法很快传遍全军，所有官兵竞相效法。股股滚烫的战马热血，流进了个个干涸ຈ的心田战马啊，从本质上说，它不过是匹畜生，落在胯ç下，它是的坐骑；落在国军胯下，它是国军的坐骑。它并不知道人间是非，它只是按着它的动物属性为主人尽着忠诚。但令它的主人汗颜的是，在枪林弹雨的血火中ณ已经把它役使够了，现在还要喝它的最后丝余血，实在令人伤感不已。
随后几天，情况略有好转，战马的热血使我们又鼓起了线生存的希望。大约在第十五天上，我们终于望见片浩大的水泽，人和马俱似发了疯的饿兽，连滚带爬扑到เ水边，就是阵没命的狂吹
快心快意的沉醉，终于把我们从死亡的路上拉了回来。专门在水泽边直直躺了有三个钟头，才渐渐被阵奇怪的哞声惊醒。顺声音望去，只见水泽那边片绿草地上，忽然出现了黑压压大群骆驼，其数不在三五百匹。我们初以为ฦ见着了人烟，非常高兴。但紧ู接着，那驼群中居然有人持枪高喊：“站住——哪部分的——？不许往前走——！”我们又是个大惊失色，其他人尚未省过神来，白蛤蟆团长已失声叫道：“糟了！糟了！我们闯到骆驼团的窝里了！”接着阵惊慌的解说，我们才完全明白，原来这骆驼团是河西驻军中支特殊的兵种，般的骑兵都是战马，但这支骑兵却是清色的战驼，在沙漠地带作战最为ฦ有利。它原是肃州衙门的支地方แ武装，后被国军收编，成为个独立团划归于刘仁部下。现驻酒泉锁阳滩，不但有战驼千峰，还养着个运输驼场，势力很壮。如果它已经接着刘仁的堵截命令，我们可真是飞蛾投火了！怎么办？怎么办？全体官兵大眼望小眼，失了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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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四节2
马黑马，真不愧是个从血火里杀出来的天煞星，他沉吟良久，突然鹊眼翻，面朝队伍，大吼声：“举ะ起左手，咬住食指——”我们下意识地举起左ุ手，咬住食指：“二三——”“咯嘣嘣”阵骨节断ษ裂之声，几乎ๆ所有官兵的左手食指都被咬断了。股剧烈的刺疼把我们的全部杀性激发了出来。接着发出片震耳欲聋的呐喊，提着血手，高举马刀，向着骆驼团冲杀而去
羊副官的证词第五节
五
骆驼团猝不及防，似乎没有料到我们这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会对他们发起突然袭击，有许多士兵还没来得及跨上驼背，就被我们冲了个ฐ四分五散。场马驼大战，只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虽然沙漠里驼兵比马兵更善征战，但我们毕竟是哀兵，激战约半小时，敌已溃败。我们追了阵，追不上，就停了下来。只有那个ฐ年轻的卜连长，好像发现了什么特殊目标，率小队人马穷追不舍这仗打得真漂亮，我们捕获了数百峰骆驼，还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粮食物资，更妙的是还找到เ了个ฐ造酒的酒坊。我们好顿吃好顿喝。马黑马喝得两ä眼发了红，不住地呵呵作笑。那ว个ฐ白蛤蟆团长得此拯救，激动得喜泪难禁，再次从怀里摸出那个ฐ小小的玉佛，双手捧着，连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狂欢阵，又听见阵车马响，那年轻的卜连长追击回来，在门外大声叫喊：“弟兄们，快来看呀，好东西！”我们出门看，竟是辆用炮车改装的驼车，个ฐ轿篷似的大车厢里，装着十几个ฐ女人和娃娃，原来是骆驼团的些军官家属。那ว些女人大多很年轻，有的朴实如村姑，有的妖艳如美姬ภ。其中有个ฐ身着红旗袍的女子，分外妖挠，其他的女子都已๐吓得魂不附体，唯她却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还面带媚笑向我们挤眉弄眼。我们立刻就骨酥肉麻，丢了魂魄。在那ว种时刻那种环境，连生死都不顾ุ的我们，猛然地见着女人，简直就像到เ了生命的最后告别时刻๑。马黑马首先咯咯地发出串滛笑，连声夸奖卜连长“立了头功！”孙龙营长则早已๐按捺不住，趁着酒兴，立刻扑过去拉住个女人以下的事情就不细说了
阵昏天黑地的云雨过后，我们这群刚刚ธ跳出陷阱的困兽，却又猛然跌入了另个无底深渊——从俘虏口中ณ得知：在凉州事变的第三天，马继援就带着个卫兵，化装成商人逃到了青海ร这与我们当初的判断ษ大致相符。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组织青海决战，解放军已๐于九月五日攻占西宁，马氏父子双双乘飞机逃往台湾，青海军团全军覆没与此同时，刘ถ仁部ຖ下彭铭鼎又率领包括骆驼团在内的万余名甘军在酒泉通电起义，甘肃全境宣告解放“咣——”这消息犹如声重锤，粉碎了我们全部的梦想。多少次枪林弹雨的冲杀多少次死里逃生的危难，到此时此刻全成了文不值的徒劳。马黑马当即钢刀失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变成了尊泥塑。白蛤蟆团长则如团肉泥瘫坐在地上，两ä眼珠翻了白。我和孙龙等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闭了气
天地命运，就是这么的千曲百折！倘若这时候解放军追兵闻声杀到，我们定会束手就擒而不做任何反抗，因此也就会免了日后那ว十几年的非人生活。可惜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当我们杀退骆驼团后，茫茫戈壁竟是片死样的沉寂，除了偶尔几声驼号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连风也不刮ุ。仿佛天意在暗示我们，叫我们自己้选择出路。
可是灵魂迷乱的人们，哪能自己走出迷途。沉默好久ื，马黑马又摇摇晃晃直起了身子，他习惯地抖着手中的军刀，两眼里放出道逼人的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马步芳马继援，都不是好东西！关键时刻，甩了呶们，呶们只有自己找命了！现在，南下青海已๐没意思在甘肃立脚，也已不可能ม倘若我们不打刚ธ才这仗，说不定还可与商量投降；可是现在消灭了人家刚刚ธ起义แ的团人马，怎么เ能说得过去？没法子了，眼下只剩条路：出口外，走新疆ຆ，那ว里有我们的骑兵第五军，说不定可以找个安身之地”言讫，不禁两行热泪夺眶而下跟着，白蛤蟆团长也放声大哭起来。他是实在太冤枉了，假若在凉州城下没有错误地跟我们来，也许现在已摇身变成了解放军的员；可现在邀功未成，反落了个ฐ鸡飞蛋打，他的悲慨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伤心彻骨。只有士兵们没有哭，他们从当兵吃粮的那天起，就决定了是炮灰的命运。什么เ共产党国民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匹白马和匹黑马的关系；胜利ำ和失败也只是走运和倒霉的差别ี；任何的政治意念，都会在碗酒碗肉中连毛入口。他们面对着长官们的如丧考妣，只是木木地僵立着，听天由á命太阳落山了，沉重的夜幕徐徐降临。我们再也不能犹豫了，骆驼团并没被全歼，卷土重来的危险还威胁着我们。哭者终于收住了泪，呆者也缓缓嘘出了气，无可奈何的现实统了西去新疆的意志。我们将缴获的帐篷水袋和粮草物资装上驼背，将带不走的武器弹药和营房把火烧了，最后又将百多名俘虏和驮工杂役收编为ฦ个ฐ连队，起带上走。临开拔的时候，马黑马又下令，将那些原本已๐经决定释放的军官家属也全部ຖ带上走。我当时想说点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来。那些女人们闻此噩耗如五雷击顶ะ，下子跪倒在车下，哭求饶了她们。声声悲号，如箭钻心。可是那个ฐ红旗袍女子却与众不同，冷艳无惧色，竟笑着对她的落难姊妹们喊道：“上车吧上车吧，嚎个啥，娘们天生就是叫狗日的，这次说不定还碰个ฐ老虎呢！”说着，先自钻进车厢。另外的女人们急了，扯住她的腿，连声哭叫：“花奴！花奴！似是她的名字或是绰号不能去呀，不能去呀！”声若裂帛，撕人心肺。有几个ฐ小丫ฑ头和小娃ใ娃ใ，也阵哭爹喊妈，哭作团。但无济于事，卜连长等伙士兵，死拉活扯，硬将她们推上车去。车门关，军号响起。凄厉的号声划ฐ过西天余晖，群塞外游魂又踏上了不知其期的新疆ຆ远征
羊副官的证词第六节1้
六
漆黑的夜，微露三两ä点淡淡的星光。马蹄的声音踢哒踢哒，驼蹄的声音刷啦刷啦，吱吱呀呀的木车轮子碾过戈壁，就像送葬的灵车驶向坟墓。队伍默默无声，犹如条半死的长蛇在缓缓蠕动。
蓦ย地，队伍里传来阵嘶哑的歌声：
马步芳呀，日他娘，
吃呢么喝呢要打仗？
抓了兵呀，心如狼，
丢下犁祀背钢枪
歌声如泣如诉，充满怨愤。我渐渐听出，是那个李老军的嗓音。队伍片肃然，没有人应和，也没有人制ๆ止。
第二天晌午，我们到了嘉峪关，关门紧闭，阴云笼罩。万里长城从嘉峪关下横贯南北，切断ษ了关里关外。几座古垒，寒鸦哇哇；极目西望，大荒接天。民谣：“出了嘉峪关，两眼泪不干”，此时想起，心如刀绞，我们再也抑制不住背井离乡的彻骨辛酸，时三军齐哭，哀声倒地，战马悲鸣，响彻行云。关楼上有几个ฐ守关的卫兵，诧异地望着我们，没有阻拦；我们也没有招惹他们，从道长城缺口处走了过去。
第三天黄昏，我们渡过了疏勒河，在玉门关附近进入了新疆。至此，我们完全脱离了甘肃地界ศ，也基本摆脱了追击，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我们不敢走通常的官道，只寻没人烟的地方绕道西走。我们已๐没有明确的行军路线，只是朦胧地朝着西北方แ向的新疆省会迪化城昼夜兼程。
大约快到เ哈密地界的时候，戈壁前方แ忽然又出现片滚滚黄尘，支兵马迎面向我们飞奔而来，我们大吃惊，急忙勒住马缰。
那ว支兵马越奔越近，及至到了百步开外，我们还愣着发呆。倒是对方先自愕然了，勒马高声喝问：“你们是哪部ຖ分的？”我们这才省过神来仔细地把对方แ打量了番๘：只见三五百条人马，情形和我们差不多，样的狼狈不堪。虽然认不出番๘号，但可以肯定不是。奇怪的是，他们的队伍中居然也夹杂着群年轻妇女，衣服五颜六色，容颜也憔悴不堪，但鼻儿眼儿却长得十分秀丽，跟般的民妇大不相同，令人纳闷。马黑马注望了阵，低语声：“镇静！”接着反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对方迟迟不回答，有几个ฐ头目在马背上交换了下眼色，派个独眼龙汉子走过来，这边我也磕磕马镫迎过去，相互问，才知是对难兄难弟，他们正是从迪化城逃出来的伙新疆ຆ溃军。原来，继甘肃酒泉起义之后，九月二十五日，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也宣告起义แ；紧ู接着九月二十六日，国民党新疆省主席包尔汉也发表了起义通电；原属马家军嫡系的骑兵第五军，也在这场大起义แ中，发生了剧ຕ烈的分化，军长马呈祥率部分亲随出逃印度，其余官兵在副军长韩有文的率领ๆ下也投降了。至此，天山南北万里大地，统统插上了共产党的旗帜。这真是个翻天覆地的巨เ变，可我们还蒙在鼓里！而他们这支人马又是原新疆军阀盛世才的旧ງ部，因参与过捕杀毛泽民等共产党人的活动，恐日后清算旧账，故拒绝投诚，反杀出来，准备沿弱水北逃蒙古，不期与我们半途相遇。真是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当下我们强忍住又次的失望，与对方首领召开了个临时会议，商讨共同的出路。
对方แ的人马比我们少，但对方的头儿是个师长，官比马黑马大。他们主张，要我们跟他们走，说包陶通电å下，等于绝了我们的新疆ຆ之路，继续西进，只能是自取灭亡。现在唯的出路是北走蒙古，蒙古高原水草丰ถ茂，足可养马，万不得已还可另作他图他们这个主ว张，不能说没有道理，白蛤蟆团长和孙龙营长当即动心，拿眼直望马黑马，孙龙营长还不无迫切地说了句：“马旅长，机不可失”但马黑马却瞪他眼，未予理睬，对对方แ说：“你们的意见确实不错，但还不是上策。你们显然低估了的力量，既然你们能ม在蒙古高原养马，就不能到蒙古高原去捉马？要知道，越能ม活人的地方，越是藏不住人依呶看，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我们走吧，深入新า疆是不成了，但我们可以改弦易辙——折头向西南——走西藏！西藏虽然也不是万全之地，但据呶看来，至少在三五年内还进不了西藏”他的话音落，对方แ就哄笑起来，连声反驳说：“走西藏，简直是做梦！看来你们对新疆和西藏的地理还太不了解。虽然新疆和西藏接壤，但要从我们现在立脚的这个ฐ地方去西藏，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呐！莫说那座座雪山冰川，单就眼下这块大戈壁，你们就根本无法通过，还说什么三年五载！”马黑马却依然镇静自若，似乎他在听到新า疆起义แ的消息后，就已๐想好了另条出路。他回头瞥了眼我们那长串满载粮食弹药的驼队和驼车，冷冷笑说：“沙漠确实是可怕的，呶们就刚刚ธ从沙漠里出来，人是死了批，马也死了批，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对方见马黑马毫无入伙之ใ意，只好说，既然这样，那ว就各走各的路吧。马黑马也说，人各有志，不可强勉。随之ใ，我们这对患难兄弟，就这样分道扬镳但刚走出几步，对方的首领忽然又转身唤住马黑马，眼巴๒巴地瞅着我们的驼队，吞吞吐吐地说：“仁兄，同是党国义士，能否拔根汗毛”那意思很明白，是想叫我们支援他们点粮草弹药。马黑马心领ๆ神会，没有拒绝，也没有口答应，而是心怀叵测地笑望着对方队伍里那些年轻的女人们说：“大敌当前，兵败如山倒，你们既然缺吃少穿，干吗还要带这些多余的人口？”对方也立刻๑心领ๆ神会，犹豫阵，赔笑说：“这些娘们原是军中ณ剧团的伙戏子，我们正愁甩不掉她们；如果马旅๓长有解难救困之ใ心，那就正好帮我们卸掉这个包袱吧！”马黑马闻声大笑。随之ใ，我们便在那荒无人烟的戈ຖ壁滩下，进行了场十分奇特的贸易交换：我们给了他们批粮草弹药，他们给了我们群漂亮的女人
羊副官的证词第六节2๐
这是个天意。当时的我对马黑马的这举动很不理解，我们已经带了骆驼团的伙女人，现在再带这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但后来的事情才慢慢证明，马黑马是有其深远考虑的，正是这些女人们，才使得我们在那日后漫如长夜的十五年岁月中，没有死去。这是后话。
羊副官的证词第七节1้
七
与新疆ຆ溃军分手后，我们就彻底走向了穷途末路。
西藏到เ底在什么เ地方，距此还有多远，何时能ม到达，已没心问了，反正就这么เ走呀走呀，走到เ哪天是哪天。新า疆的沙漠比甘肃的沙漠更为苍凉深远，举目四顾ุ，尽是清色的黑色沙砾，直通天边。太阳也像个接血盘子，寂寞地悬在半空中，有光无芒。走着走着，战马的蹄子就瘸了腿，铁ກ掌脱落，胳窝里生出个ฐ个脓ใ包，步磕头，状极凄惨。骑士不忍，就下马步行。又走数日，终难乎ๆ为继，马黑马便下令，将所有伤残病马全部放弃，律换上骆驼走。于是，有相当部分战马，便被我们狠心地遗弃在荒原上。它们眺望落日目送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嘶声如哭。
我骑的是匹大肚子黄马，不够勇烈，却很驯良，它的只蹄子也连了掌，撞在石子上嚓啷响。我实在不忍心与它诀别ี，忽然想起马继援给我的那ว几根金条，便请李老军帮忙，用石头砸成几根钉ล子，钉ล在马掌上，这样我们才又坚持了下来。续行数日，队伍里终于怨声载道。孙龙营长不断ษ地发牢马蚤，说这分明是往死路里走，不能以个人的意志，害了大家。白蛤蟆团长更是唉声叹气，诅咒马黑马刚愎自用。某日中午休息，队伍里忽然发生阵马蚤乱ກ，男人喊女人叫娃娃哭，原来是发生了争水纠纷。我们的粮草弹药是充足的，水的准备本来也是充足的，除了几辆驼车上装有十几个大木桶外，每个人的马后鞍上和驼峰背上，还各捎有个盛水的羊皮袋子，过疏勒河的时候，都灌得满满的。可是有些人不知节约，很快就喝光了自己的袋子，于是便去抢别ี人的。抢哪个ฐ别ี人的，自然是弱肉强食。原骑旅๓的人仗着自己是队伍的主力，于是就飞扬跋雇；而白蛤蟆凉州团的人，也仗着自己有定的实力，便不买账；于是，被掠夺的对象便成了骆驼团的那些俘虏和女人娃娃。到此境地，那些俘虏和女人也明白了横竖都是个死的道理，偏不肯屈服，于是便开始了你争我夺。马黑马闻讯大怒，赶到เ跟前，首先驱散了那些无赖之徒，接着严厉地宣布：“俘虏可以虐待，女人绝不可以虐待！骆驼团的俘虏，以后遇着此类事情，只可请示上峰！加以解决，自己不可擅自反抗；女人和娃娃如遇此类事情，却可采用切手段进行反抗，可以抓破他的嘴，咬断他的喉咙。其他切官兵士卒，再不可肆意妄为，如有犯者，就地正法！”
此令下，场风波暂告平息。虽然骆驼团的俘虏们还骂骂咧咧表示ิ不满，但那些女人们已十分感激，有几个ฐ母亲竟拉着她们的娃儿跪倒地上，连声说：“快给马旅长磕头！”
之后，为了进步整顿ู军纪，马黑马又下道命令：委任那个ฐ马夫李老军为“粮草总管”，全权负责粮食和水的管理供应。这个命令，得到了全体上下的致拥护，李老军还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高声向队伍喊道：“大家听清了！马旅๓长现在任命我为ฦ军需长官，从此以后，你们的切吃喝拉撒由我管，谁若不听我的话，我就首先断他的粮和水！”队伍发出阵噢呀之ใ声又浩浩荡荡开拔了
渐渐地，地貌又发生了变化。平如砾的黑戈壁前方，又出现了片野火般燃烧的红戈壁，紫气腾腾，赤光闪烁，像块藏险伏祸的立体大网，罩住了去路。众人都倒吸口冷气，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拼力前行程，进入其中，马黑马忽然下令停止前进。他叫队伍沿座沙包站成个半圆，自己独个ฐ儿骑马立在中间，面朝众人，静默片刻๑，突然说出番惊人的话来：“弟兄们，看清了，这是块绝地！前面的路程还很远很远，十有走不出去。现在的中ณ国已经改朝换代，我们也就再不能执迷不悟。咱们应当顺从天意，悬崖勒马，掉回头去投奔”
他这话出口，队伍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竟时愕然，不知所措。“但是——”他接着又说，“顺马黑马却不成。呶跟打了十多年的仗，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捉住我，定是剜心剥皮掏眼睛！顺宁肯死在沙漠里，也不能ม被抓去下油锅！可是你们——却和呶不样，尤其是小兵士卒们，你们大都是穷苦出身，共产党最同情你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