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头顶叫了起来。
嘉沉默下来，没有再为我辩驳。
我拉住她的手，走上客栈的二楼。
“嘉，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我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挂在他脖ๆ上，眨巴๒着眼睛看他。
她担心我是没错，但在这种时刻๑，这不是把我往绝地上逼吗？
天还很黑，我就起来了，因为ฦ睡不着。
他伤感的语气让我心一震，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
以他的身份，竟然如此直白地表达对我的好感，让我吃惊之余，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趋前一步，一把扯住我的袖。我大怒道：“古语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殿下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赵大哥。”我冲着他的背影喊。我还是叫不惯他公或是殿下呢。
“灵儿姐。”离姻怯生生地叫道。
一只手伸到เ我面前：“上来。”他说，其实以我的马术，可以很轻松地上马，但是在此刻，我看了看脚，很快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量。毫不费力地把我拉上了马背，坐在他身后。
离姻惊叫一声，用手捂着眼睛，我没有惊叫，只是看着他。
我扶着墙，一步步挪过去。探头一看，惊呆了。
他的眸色忽然深沉了几分。我有些心慌，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他也笑了，“我相信你。”他的语气充满信心。
在女俘营里，我象其他所有被俘的赵国贵族女一样，吃饭、睡觉，然后就是不停地赶路。
这里已经没有了贵贱之ใ分，就象雪姨ถ所说，邯郸陷落，国之不国，就算贵为公主、夫人，也一样沦为最卑贱的奴隶。走在黄土铺成，一眼望不到头的大道上，我在思考自己未知的命运。繁华的咸阳城里，真的有我要找的东西吗？它能ม不能送我回去。还有那ว个出现在我梦里的古装男人，他之于我，是真实的存在，还是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黄昏的时候，秦军在一处野地上宿营。
天气依然寒冷，哈气成霜。
吃过晚饭，我到เ河边打水，河上结着冰，厚厚的一层，象一面巨เ大的镜，能照见人的影，我试着踩到冰面上，有点滑，不过很快我稳住了，踮起脚尖，象跳芭蕾舞一样转一圈，再转一圈……
“你在干什么เ？”听到他熟ງ悉的声音，我不禁吐了下舌头，立刻回过头：“蒙将军，我想打水，可是冰太厚……。”
“我来帮你。”
他抽出长剑，擦过我身边，运功在冰块上慢慢划出一个ฐ圆圈，再轻轻一拍，轰的一声响，河面上露出一个ฐ圆圆的洞，正好可以容下我手里的木桶。
“多谢将军。”我弯下腰，看到เ自己้映在水里的影，蓬乱的头发，上面粘着草屑和泥灰，一张脸又黑又脏ู，看不清本来面目，手也是黑的，就象一个真正的奴隶。
而他，高大雄伟，神采飞扬，一身黑甲更衬托得他英气逼人。
这样的两ä个人站在一起，一定是幅很奇怪的画面。
我忽然想笑，勉强忍住，弯下腰，提了满满一桶水。
他看着我：“你就是那个叫赵姒的女俘？”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我一怔，急忙回话：“是，将军。”
“我查了战俘册，里面没有你的名字。”
我心一跳，急忙回话：“可能ม是将军的手下一时疏忽，不小心漏掉了奴婢。”
“是这样。”他皱了皱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赵国公主ว？”
“不，奴婢只是赵国宫的一个普通宫女。”我低眉顺眼地说。在这种时刻๑，人越普通，越平庸，就越安全。我不想让他认出我。因为我不知道那样的后果是什么เ。
“你不象普通宫女。”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而且……你的声音，还有身材，都给我似曾相识之ใ感。”
我忽然想起自己้冻伤的嗓已经好了，难道他想起了我，只是太府的匆匆一晤，在他心里，能留下多少记忆呢？
“将军莫非有一位故人，长的很象奴婢？”我抬起头，试探地看着他。
“故人？”他一愣，笑了起来：“也可以这么เ说。”
“那位故人，一定是将军的同乡吧。”我问。
他顿了顿，露出思索ิ的表情：“不，她和你一样，是赵人。”他仔细看着我，象在努力回忆什么：“我遇到เ她的那一天，天很黑，她披散着长发，穿着曳地长裙，悄悄地跟着我。”
“是吗，真有趣。”我笑着说，心里开始打鼓，他说的果然是我。
“是很有趣。”他也笑了：“她长得很美，很聪明，也很有勇气。她还对我说，城破之日，不要屠杀百姓。”
“是这样啊。”我轻应，开始寻思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
“进城之后，我找了她三天，后来才知道，她是公嘉的女人。”他抬起头，望着冰封的河面，脸色有些阴郁。
公嘉ล的女人，是说我吗？现在已经不是了，永远都不会是。在那ว些赵国族人眼里，我是个妖女，秦人的奸细。就算嘉真心爱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心又一丝丝地抽疼了起来。感情的伤口。为何总是这么难以愈合。
我想到离姻ี，没有了我，嘉真得会喜欢上她吗？她会如愿以偿吗？至少，她一定不会再伤害嘉。
“你在想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惊，急忙开口：“我在想，她现在在哪里？”
他看了我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望着眼前的河水：“公嘉带着她逃走了。”他低低道，语气怅然若失。
“原来是这样。”看来嘉ล真得顺利离开了，他一定去了代郡ຉ，只是他带走的那个ฐ女人，却不是我。
胸口忽然一阵阵发堵，我不敢再呆下去，匆匆告辞。
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我立刻离开他，走出老远，回头一望，他还立在河岸上，夕阳的光芒衬着他的身影，竟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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