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纲瞪了高威一眼,大喝一声,“拿弓来。”
众人往城垛一涌,趴在垛口寻找高远风的踪影。只见高远风手足并用,像青蛙一样飞速向上蹦跳,如履平地。所有人的心都收紧,屏息闭口,似乎担心闹声会惊扰到少主,害他又掉落下去。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临空飞起,然后失重坠落。后背被重重撞击,好像是砸到了水里。
他之所以立即就相信了,是因为如果内力水火不容而出了岔子,可就不是功力退步那么简单了,高远风很可能会经脉ำ错乱而瘫痪或痴傻。
你要是不学他的五行功呀,就轮到他着急咯。
高成道:“对,对,不要过早ຉ决定。到时候看谁强就投靠谁。”
动荡乱世,人不如狗。底层百姓遭受的种种盘剥和欺凌,数不胜数。也就这将近二十年,因为高成高纲的回归,高家堡才得享安稳和富足。谁都不愿回到苟延残喘,苦上顿愁下顿的日子。所以堡民们的兴奋,全都发自内心。
昨天急于用高远风的名义竖起王旗的高纲,经高远风郑重分析之后,深谙竖旗之害。他实在想不通高远风为什么เ突然改了主意。
高远风身后的堡丁、乡民反应稍稍迟缓一点,看到那三人挥刀扑向高远风,这才纷纷吼叫着拔刀,准备上前救护大少。
看到高成惊慌失措,高远风揣着明白装ณ糊涂,“爷爷,怎么啦?”
高远风心中一动,怀疑地看着叶老,“不可能吧?难道比那ว些先天灵体还厉害?”
无知者无畏,高远风想的是,若自己的修为变得跟仙教的至圣一样高强,谁还敢不让自己立国。
嗯,决定了。从今以修炼为第一要务。
高成气急败坏地尖叫,“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断不许你毁旨违诺。”扑过来抢救燃着的黄袍和王旨。
“当然不是儿戏。你看我像开玩笑吗?”高成不容置疑地回答。
然而高成哪可能让他如愿,一把拉住,“王······,少主ว,你干嘛去?”
“不,我不是王上。别ี喊我王上。”高远风突然神经质地跳起来。
等高远风爬起来,叶老已经出去了。
他下意识地认定老东西这句话不是开玩笑,因为一直感觉这个老家伙,很可能比自家成丹期爷爷的武功还高深得多。面对爷爷,就像登山看见了峰顶,只要肯攀登,必定能到。可面对老家伙,却如浮ด云遮眼,神秘莫测。
淳朴的乡民们热情地跟高远风打着招呼。在乡民们的印象中,高家堡的这位大少,很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每年春后,都带着一帮扈从外出游山玩水,美其名曰游学,直至年节前方แ归。
胡清河正色道:“什么叫做不得数?不论才华、实力和权属,少爷都名副其实。你才是真正的东家,我们全都只是你的属下。”
呼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促,犹如狂风过隙,啸叫刺๐耳。马蹄声如鼓如雷,声声冲击着人的心脏。伴随着声音,两支疾奔的马队,分左右向商队包抄而来。黑色的骏骑,闪亮的长刀,滔天的杀气,如山崩,如飓风,如海潮,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
“才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周飞燕刚到是吧。连营都不扎,难道她想驻扎高家堡不成?祥妈,她带了多少人来?”
祥妈说:“我不是很清楚。报信的就在外面,我喊他过来,你自己问。”
不一会,一个ฐ堡丁来到高远风卧室门外。看到睡眼惺忪的高远风,像模像样地抱拳行礼ึ,“参见少主。堡主等着你回话,放不放周飞燕进堡。”
高远风擦擦眼睛,“森哥,是你啊。给堡主ว回话不急,你把我走之ใ后发生的事,仔细跟我说一遍。”
“是,少主。”森哥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二堡主ว一箭退敌的威แ武场面。然后说:“陈军退去之后,来了三个ฐ人,一位老人带着一个ฐ蒙面的,一个ฐ衣衫华美的。穿漂亮衣服的那人在城下高喊,说他是陈军使者,要见堡主。我们这边才派人去通知堡主,他们忽然掉头跑了。”
“跑了?”
“跑了。”
“为ฦ什么?”
“不知道哇。估计因为ฦ周军到เ了吧。”
高远风听得不知所谓,“周军到城下了?”
森哥说:“没有,在堡西三四里的地方停下了。”
“等等,我没搞明白。周军和陈军没有交战,两边也都没有攻城,我说的对吗?”
森哥说:“是呀。陈军已摆好了防守阵形。周军不敢进攻。”
高远风皱皱眉,“那我就不懂ฦ了,陈军使者跑个什么เ呢?就算交战,也有不斩来使的惯例呀。”
森哥挠头,“这个?我不晓得耶。”
高远风估计森哥也说不出一个ฐ所以然来,“算了,你继续说。”
“周军到了之后,也排出了阵形。不过两方相隔三四里,似乎没动手的打算,各自的后军都在安营扎寨。我们望见周军为首那ว位将军,带了两个侍卫,冲着我们就过来了。
嗨,少主,想不到是个ฐ女的耶。真霸气。”
高远风好笑,“霸气?”
森哥愁眉苦脸地挠头,“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该怎么เ说呢?”
“算了,别形容了。直接说后面。”高远风不奢望没上过几天学的森哥能想出什么好词来。
森哥道:“那火红色的女人一来就喊,说她是周飞燕,要面见堡主。我们只好赶紧通知堡主ว咯。”
“火红色的女人?哦,红衣服是吧。我爷爷怎么说?”
森哥回答:“堡主他们一群人急匆匆地跑上城楼。我听见二堡主惊呼,‘真的是周飞燕。’然后大家都拿不定主ว意。堡主对那周飞燕说,我们堡现在是你作主,需要请示你。于是我就来咯。”
高远风握拳砸自己的手心,“小娘皮,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单刀赴会逼我表态,也不怕我砍了她的头。不得不选边站了啊。森哥,去跟我爷爷说,请周飞燕进来。但她进来之ใ后,要关上堡门,不许周军大队进堡。”
森哥吓了一跳,“少主,你真想杀了她呀?”
高远风自怜自艾地说:“现在还不敢呐。只是考考她的胆魄。”
森哥走后,祥妈从身后冒出来,“少爷,药液给你熬好了,现在泡浴吗?”她不管什么เ军国大事,只关心高远风的身体。
高远风嚷道:“泡,泡,现在就泡。我感觉浑身不得劲。得好好洗个澡,提神醒脑。这周飞燕可不太好对付,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城楼上,高成听了森哥的回话,满脸不情愿。低声对高纲说:“少主这意思,似乎ๆ是准备投靠周国了。”周国是齐国灭亡的罪魁祸首,高成很不愿屈身周家。
高纲说:“你忘了曹家,司马家是怎么上位的吗?我估计少主的意思,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你说呢?”
高成恍然大悟,重重地点头,“有道理。那好,开门。”
堡门拉开。高成等人在门内列队相迎。
让高成等人惊讶的是,周飞燕不但没有自高身架,反而很是谦逊。甩镫下马,牵着马步行进城。身后一男一女,也只好下马,步行跟上。不过两人都手按刀柄,眼神警惕。
看着大步而来的周飞燕,众人神态不一。
人的名,树的影。周飞燕的官身和威名,让高威、高铁成这些真正的乡民,自认卑微,恭顺地上前替周飞燕牵马。
高成、高纲保持着淡淡的疏离,不卑不亢。他俩在王国权力核心里打过滚,一个ฐ正六命的将军,还不至于让他俩敬畏。
高飞眼里是热切,是渴望,是羡慕嫉妒恨。
高虎则是满脸的好奇,似乎ๆ不相信威名赫赫的周飞燕真的是一个ฐ女人,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娃子。
周飞燕豪爽地先抱拳行礼,“大周镇远将军周飞燕,见过诸位。”
高成领头,众人抱拳回礼ึ,“草民拜见大将军。”
周飞燕温和地说:“毋须多礼。请问那ว位是少堡主。”
高成以手虚引,“我家少主在家中相候。请。”
周飞燕微微愣了一下,这人倒是比自己还会摆谱。
身后女侍卫乐乐已实在忍无可忍,出言讥讽,“好大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