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张激动的笑脸,使他认出了她。
“你!”她的声调高度紧张了。“你不能进来!”很快,她明确地拒绝了他。
就刘导演一个人看见她不自然,总比多人看见好啊!
我曾经怕结婚。但姑娘生活总得结束。我都快三十岁了……
一辆红色桑塔纳,在省府机关的一栋大楼ä前停下。
一方面,享受那些新鲜的事、兴奋的事确实使她疲倦了。
当然,这也由于平他的生活也变化了。
于是,两人一连打了几个ฐ晚上,还真有点新刺๐激,两人乐得忘乎所以。
迷惑、惶然了一段时间,她就问平:“最近,你有没有生活变得沉闷的感觉?心情烦不烦燥?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老被憋得慌慌的,干什么都好象没有意思。”
她说:就这样,这部作品成了能经常给她温暖甚至力量的东西!……
“哟,我老婆是个刚烈女子!”他笑起来。
在大家的叫好声中,他从节目主持人手上的许多纸条中抽了一张纸条。
“喜欢!”古娟娟狠狠地说。
他打了腹稿的这番话很见效。见古娟娟这时脸上闪出了笑意,他干脆又补上一句:“就有点象,当年我劝你。”
“你……平!你的《寂寞人生》,不交给我们出版社出版,我就完不成杜总编交给我的任务。这样,下届……我肯定与优秀编辑奖无缘了!”
也不是要你跑得很辛苦,而是叫你出个ฐ面就行了。
朱梦玲来了,提着一袋奶粉之类的营养品,说是送给干侄儿小阿思的。
“你去找她,就去找她……干嘛ใ要道歉?难道,是我影响了你们?”
古娟娟也把她婚变的事,告诉了她的几个ฐ相好的女辈朋友。
资金投进去了,谁砍谁倒霉,以后就很难喘过气来。你不砍,掉点价,换些销售手法,这才是明智的。人家顶ะ不住,你顶ะ住了,你就会有高利ำ润回报!”
当她左顾右盼,断定这房里就她和他两人时,喘了一口气。然后,她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为什么?”他惊讶地问。
前几天,我们几个女的搓麻将时议论了几句它,说现在在热这部小说。而当时,我并不在意。”
哦,蛮厚一本。封面的彩色图画很有意思:几个大小不一的男女头像,他们互相你望我我望你,都是沉思的表情……
但是,他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好——事业有所成功又怎么样?不是也同样陷于了空虚、烦恼和寂寞中吗?
而这时,我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我觉得,我有比较好的条件去追求自己理想的爱情了!
“她……”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杜总编说,他搞文学是因为有一天,他忽然想起他解放初期那段大学生生活太有意思了……
当然,你不跟我计较,又象大哥哥一样逗我笑,终于又把我逗高兴回来。
“得编辑老师如此夸奖,真是荣幸!”他故意不笑,故意是认真的表情,文绉绉地说。
但现在,他难听到田萍这样的笑声了……以前的田萍,在他面前也是这样笑得又甜又脆ะ。
她越说越兴奋,说到这里“嘻嘻”一笑。她圆圆的脸上,因呈现出幸福表情而出现了两个小酒窝。这时的她,差ๆ不多有小说集上那个穿泳装的她那么美了。
“嘿嘿。”他望着她那张娃娃脸,心里有点吃惊她的老练——
她在水的中央。
他很敏感:知道她此时唱《在水一方》,是在向他暗示ิ什么……是啊,原来两人间的“道路又远又长”。现在,两人间的距离那么近了!原来,她是“在水一方”、“在水的中央”……现在呢,她这位佳人不再是在“绿草萋萋,白雾迷离”的远方看不清楚了,她现在是那么เ多情、温柔、活泼、可爱地来到了他身边……至于他们的下一步,显然,她完全交给了他安排!
浴室里的水响和歌声,使他心头开始弥漫他自认为ฦ对田萍带有爱情的男ç人……他想好好地设计:怎么เ跟她度过浪ฐ漫的幸福的今天晚上了!
“绿草萋萋,
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
靠水而居。
却见仿佛依稀,
她在水的中央。
浴室里的她,已๐经关了水,却还在不快不慢地哼着。
他听着听着,却突然感到入耳的好象总是“萋萋”、“迷离”、“依稀”这些词……
他心头一震——怎么,这歌听到第二遍、第三遍,伤感的成分就多起来了?显然,这才是这歌的本意……甚至,他一阵幻觉:好象有“白雾”从浴室那边飘出来,然后弥漫开来,她——又回到了“水的中央”……
是啊,可以承认:两人今晚是可以度过一个良宵!但明天呢?后天呢?……她还是要回到“水的中央”!她回到“水的中央”以后呢?……
就这样,他那ว爱她的冲动,因她唱《在水一方》而起,也因她唱《在水一方แ》而消เ退了……他突然一拍脑门——在处理感情问题上,你应该比田à萍她成熟!平:你明显是在犯错,你是在把田萍她拉进感情沼泽地啊!
他,慢慢垂下头去……他突然觉得:这人,怎么เ会变得奇怪起来,变得连自己也不懂自己了?
何止,这世界也变得奇怪得让人不懂ฦ了!
这不,连这房间,也变得奇怪得让人不懂ฦ了——明明的,他和她……再怎么说,两ä人原来都还算是生活得好好的;可现在,两人跑到เ这么一个房间来,究竟要干什么เ?
那次,去北京接她,他和她也在过类似这么样的一个房间。
那次,在房间里,开始两人也有过冲突,可后来,两ä人是那么愉快地走出房间……
终于,她洗得干干净净、容光焕地出来了。
她那红润润的脸孔,呈现出辉煌的幸福样子。她那ว明亮的两眼,亮得可见他在里面的影子。
这正是春暖花开的五月。但春夜还是凉的。
见她穿的是薄棉质的睡衣,他担心她受凉,就把进房时全推开的玻璃窗推回了一部ຖ分。
啊,今夜她不但美丽,而且格外温柔——穿着有碎花点点的睡衣的她,在房间里走动时一飘一飘的,象仙女下凡……
她的头黑亮亮、湿漉漉的,更添了女子的妩媚。她拿着条干毛巾,一边擦头,一边走到窗前。她抬手一拉,把金黄色的绒布窗帘全关闭了。
然后,她飘到เ还坐在沙上的他面前,把干毛巾往他手上一放,笑着说:“劳驾,帮擦擦头。还记得吗——当年,你就给我擦过头……看来,缘份还是要你继续帮我擦头!”
他当然记得:那是她第二年高考落选。她在他公司做工。她追了他很久没有进展,就耍了个ฐ小聪明。
那天晚上,她特意洗了头,然后来到他宿舍,请他帮她擦干头——不,是用电吹风吹干头。
现在的她,只记得美好的了。
也许,她忘记了:那天晚上,他帮她吹干头后,没有如她的愿说爱她的话,使她伤心至极。
正是这件事的刺激,她才离开他和母亲,到北京的舅舅家住,并在北京找工做。
当然,正是她这一去,成就了她新า的人生——在一家公司从销售员做起,一直做到了现在的大公司副总……
也许,是时过境迁;也许,对她来说,是今晚的幸福气氛太浓,当年的不愉快已经不算什么เ了……
“嘿嘿。”他终于提起了情绪,让自己的情绪与她同步,也笑道:“是的,看来:这是躲不掉的缘份。来,我帮你擦。”
她从桌底拉出一张圆凳,放到坐在沙上的他面前。然后,她背对着他坐下。
她一边等他擦头,一边又说:“平。我刚才唱的《在水一方แ》好听吗?我是特意练好了,来唱给你听的。以前,你唱《涛声依旧》给我听,我听得是很激动的……”
他想起了那ว次,他唱《涛๙声依旧》的情景——他那是爱她不得,借此泄伤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