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哪里？”我轻声问走在前面的陈瑞涵。
“我没钱。”诚实是我的优良品格。
晕，我这个白痴！居然坐在这里做呕吐状，老妈这种过来人不乱想才怪。
她是代表他们设计所去城西绿地的吗？那为什么เ石然要陪她呢？平时那么忙的总裁，这时候到有空了。脑袋里想着这些问题，竟连话都没回。
不过好景不长，我还没陶醉足，电话唱响。
“干吗？”我往自己身上瞄了两ä眼，没什么不对啊。这衣服我平时很少有机会穿，但我喜欢它舒适的质地，特别适合今天这种病体。
“你怎么在这里？”
“回家好好睡觉吧，案子我会做完的。”他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怕是为了他自己利益不做也不行吧。我的确没有任何动力再去熬夜赶写，只想用热水澡泡走所有失落。
“卫芸，你还真给石然面子。”陈瑞涵转过来对我说：“卫芸的爸爸是中国建筑设计院副院长，她自己้在美国修了博士，今年还得了威แ士建筑奖。我们公司请她做设计，谈了半年了也不见排上期，这回能ม来帮忙真是荣幸啊。”
我不再开口，吵下去没完了。有些人就是喜欢跟你抬杠，你回他就是成全他。心底有些后悔跟陈瑞涵合作，这么败类的嘴，恐怕还没工作就要被逼疯。转念一想：吃得苦中ณ苦，方为人上人。再想：当年国共都要合作呢，我得向毛主席学习。
发烧的时候总是噩梦连连。梦到被开除找不到工ื作，梦到เ被老妈逼着跟光头男人相亲，梦到เ交不出下个ฐ月的车子贷款，最后当我梦到石然牵着一只光滑白皙的手走过来时，梦就醒了。眼前是一片白色，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清晰，热烈庆祝我又回到繁华人类中ณ。环顾一下四周是医院，旁边的护士小姐正在拨我的点滴瓶子。白衣天使朝我微笑一下说：“可以拔针ฤ了。”
推开门冲出去，如果这时候需要剥开身体挖出心来证明激动，我也是愿意的。这个世界最为可怕的事情就是独自面对黑暗，现在石然在我心目中就像救世的上帝ຓ，而亮着灯的悍马如同撒满阳光的天堂一样吸引我的灵魂。
晚上七点，公司的大楼要锁了。我看着明天又要加一天班，就让大家先回家休息。朱亮画出不少设计草图，看上去没有问题却也不让人惊艳。本来这个设计就不需要也没办法搞出花样，只是我明白我们要跟文彬拼就靠这个ฐ。我的心底烦恼是少不了的，但表面上却没有对朱亮的设计表现出焦急。做领ๆ导的人，风雨无波澜是必备的特质。这一点是从石然那ว里学明白的，他的心永远也不会让人看透，哪怕是我。
什么我看过，该我问你看过没吧！我心底说不出的恨，脸上却还要保持平静：“我不知道你也有这份资料é，这可是保密级的。林设计师还真是人脉ำ广阔啊。”
“喂，你好。我是陈瑞涵。”就知道是他，这人跟铃声还真是相得益彰。选得好，选得好。“是吗？那ว我现在过来，你把东西准备好。”
最后剩下的朱亮中专毕业就开始做设计，后来考了成人大专进了我们公司的。他的设计年龄比我们都大些，要找份工ื作不难，所以刚才到是不急。他本想偷偷懒โ，毕竟要在周一前做出个ฐ能让行业看懂ฦ也拿得出手的初ม级提纲是很花力的。但见大家都要重做策划，也附和说试试看。
他接过大致一翻便放下，指了指桌上的资料é说：“这里有些欧洲绿色联盟设计的太阳能ม建筑，你拿去看一下。明天晚上前按照Bst的要求做出个太阳能ม会所的策划ฐ提纲，拿去宝丽找我。”
“看你紧张的。早跟你说石然不错的，叫你去追不追。他那外型没有100分也有80分。男人只要有人民币，长什么样都好看。再说身高又有一米八二，保证后代体型优良。人很聪明，温柔体贴。你跟他是朋友，他就对你这么好。你要做了他女朋友，还不是公主皇后那样伺候着！我看你是脑袋坏了，送到面前的金佛都不要，反到是被陈瑞涵那种男ç人迷晕。现在自己不要的人还不舍得让别人碰。”
“那个人说她要走了。”石然从刚才就一直没开口，现在突然提高声音回答。
可是见到田总才发现事情并没想象的简单。他听完我的叙说后，只是不语。在范妮软硬皆施ๅ下，他说道：“这事本来不难，可是最近因为一些商业上的变化，你找我也没办法。今天要不是看范妮的面子，这路我是不会指的。”他为难地皱皱眉头，看了范妮一眼，叹口气又摇摇头，压低声音说：“如果有认识方แ石实业的高层……你明白的。”
老板换了口气，用很恳切的口吻说：“你也在公司做很多年，算是老员工ื。我看着你从刚进公司做打稿开始一步步走到เ现在的位子。对公司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人，我是很有感情的。刚才你也听到公司要简人员，为ฦ了公平原则我不能偏袒任何人。实话说你们组的方案目前是最弱的，我今天把你留แ下来就是为了特别提醒你，要在这最后的一个礼拜再加把劲，好好把策划修改修改，希望下礼拜投标前能ม有大的进步。”
“你也太没爱心了！”末末转过身来拉着我说：“小培你看他笑得好开心哦！”
“什么政策？”我将转椅往隔间里面退些以避开他的“拥抱”。
“想听什么八卦？”我决定说故事给石然听，他一定能像往常般帮我平静心情。
大沛要跟我赔罪？也就是说他知道陈瑞涵有女朋友。我用杀人的眼光看向刚ธ好低头看菜单的大沛。
“瑞涵是做房地产的。”薇薇帮他回答，“南城房产。”
末末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眨巴๒着糊成一团的眼睛说：“这么好条件的男ç人也难怪你控制不住。相亲相到床上，接下去肯定是结婚啦！你把手机充足电，以我们家小培的实力，这男人一定不舍得玩完。”
“谁说我不主动。”我从心底发出嘀咕，瞒她们两个人是没希望的，干脆直接吐露出早上的情景。
我僵在原地。石然，石然，石然！刚ธ才他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我跟他是好朋友？为什么他要瞒着我这个案子背后的事情？我不相信他是为了卫芸不帮我！但现在眼前的纷乱信息让我没办法判ศ断出这到เ底是怎么回事。
可想到卫芸和他在餐桌上的笑容，我要发狂了。他从来没告诉过我他们之间还有那ว么多的故事。雨夜的那个ฐ电话，那种语气。我在嫉妒，嫉妒得发疯！石然，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ฦ什么完全不告诉我卫芸的存在？！我突然觉得心被挖空，以后再也不会有对我柔笑的那个温柔男人。因为我不能容忍跟人分享他的关怀。
陈瑞涵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转而搂上我的腰，用轻柔的声音说：“你真得只想做他的好朋友吗？好朋友会为朋友有了女朋友而伤心吗？好朋友会需要我的怀抱来安慰吗？”
我像是被点了一样让在呆在那里，又突然意识到什么เ，怔怔地问：“你安慰我是为了让我更好陪你演戏？”
不用等他的说话，我已知道答案。身体里的力量再次消失，这回连他的手也没有办法再传递热力给我。对他的信任迅速瓦解，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不喜欢被人瞒着骗。我讨厌眼前这个ฐ人，无论他是不是帮了我！
“演戏？”陈瑞涵放开我，在他转身走时慢慢吐出一句话：“商场上人人都带假面，说演戏也没错。”
人人都带着假面？那么เ石然，陈瑞涵他们的也带着假面吗？假面后的真心又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没有答案。
2三条腿的男人
范妮说：很多女人都过分相信物理学的三角最稳定原理。感情脆弱的她们希望能ม在心灵受伤时给自己้找个坚强的避风港湾，于是挂着第三条腿的男人就成了最佳选择。女人以为ฦ自己的出现能ม让男人那条萎靡的腿瞬间耸立，以坚定的姿ู态支撑起整个世界。只可惜她们忘记了，那只不过是条短半截且散漫无骨的软体。它和它的主人一样，永远不值得信任。
石然和陈瑞涵是否带着假面我并不知道，但他们的的确确都是挂着第三条短腿的男人，因此信任两个字本就不可能存在于他们身上。
宴会还是继续，世界不会为我一个人停止。
陈瑞涵走出几步又转身过来说：“去洗洗脸补下妆，等下介绍秦董给你认识。他是支持太阳能策划的。”
我自己的脸，两ä颊๐挂着湿痕，居然不知不觉已流出眼泪。真不想再回那ว个ฐ厅里，不想再看到石然。我的保护壳太薄，抵挡不住冰雹的直接袭击。回到走廊的洗手间去补妆。出门必须ี经过宴会厅，可能还需要跟老板或者其他熟人打招呼，我不希望有人看出我的失态。镜子里的眼睛有些微红，没有吃什么东西的胃阵阵发疼，捂着胃低头走去走廊。
二十七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孤独无靠活在世界上的单体，再没有任何可信的力量能ม支持我，很无助也很无奈。信念对人的力量比血对心脏ู还重要，我想我需要时间去休息并思考。
“小培！”这个声音太熟ງ悉，我居然不想抬头。可是石然身上的气息我很熟悉，不看也知道是他。“你不舒服吗？”
壳呢？就算它比较薄，至少还可以挡一阵。深呼吸，等感觉到全身都已被覆盖起来，我才放平目光看向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石然，你也出来了。”我想笑笑，脸部肌再次不配合，抽出像哭的表情，“胃有些不舒服，刚准备走。”
话音未落，胃就很配合得紧ู缩。绝对不是演戏，我很自然地“啊”一声，并虾状弯腰。
“石然！”“小培！”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来得比德国火车还准点。
身体被人扶住，心中有点点酸酸地小期待，希望是石然。可是老天不照顾爱幻想的灰姑娘。我看见石然的手动了动，但没伸过来。扶我的是陈瑞涵。
“小培你怎么了？”酒红色的身影飘到我身边，很关切地问。
“忘记吃胃药所以犯病了。”我朝卫芸感激地笑笑。
文小培，你实习花瓶当不好，演戏还挺行的，琼瑶阿姨真该请你去演紫菱！
“石总！你们都在这里啊。”一群人从小厅走出来，方凯突然注意到扶着我的陈瑞涵，看看我说：“文小姐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เ难看。”
“没事，没事。忘记吃胃药犯病了。谢谢方总关心。”我对这个飙悍男人没有好感，潜意识里的防备系统让我不自觉地假装正常。
“职业病啊！现在的年轻设计师都不知道好好保养身体。我们公司几个ฐ骨干都是。”秦董笑着用责怪的语气表达他的关心。然后对我和陈瑞涵说：“你送文小姐先回去。好好休息，会所开工后有得忙了。”
再跟老总们客套一番后，便让出路给老总们去宴会厅。
石然在转身的瞬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เ，我居然对他笑笑。他眼底藏下的闪烁到底是什么，我没看清楚。但是我知道那ว个微笑以后，我就彻底把他当成拥有第三条短腿的男ç人了。
“陈瑞涵，我能把会所项目做好，对你的好处也不少吧。”我看向一直不说话，站在我身旁的帅哥说：“那你得告诉你的合作伙伴，到底谁才是我的敌人。”
陈瑞涵嘴角向上扯着笑了笑说：“我不喜欢有个ฐ生病的搭档，吃药睡觉等醒了我都告诉你。”
男人是靠不住的。幸亏女人也不一定要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