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这几日为了镇压这些乱党,整天留在金銮殿里批阅奏章,费尽心血,终于旗开得胜。
见我担心,他又笑笑说:“没事儿,朕手里有牌,他们没几天可蹦跶了。”
我一惊,劝太后想清楚,她根本听不进去。
听到这里,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我趁机说:“要不要尝一块?可好吃了。”
我推开他,想挣扎着站起来:“要睡你自己去睡……”
阿玉红着脸点点头,我赞叹着说:“真好看。”想起吴明月的交待,我把匕递给阿玉说:“前两天吴明月送你的。”阿玉眼里一片欣喜,接过去爱不释手。
墨羽也躺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原来静尘昨天已经启程回家了,我扭头问他:“你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回去?”
等到เ山下的梨树开始飘起落叶时,心经我已经抄了一大本了,琴艺也日臻成熟ງ。
她叫我跪下,我不习惯,依旧ງ梗着脖ๆ子站着。
有次看戏时,骆冰过来跟灵儿搭话,她便中邪一样迷上了骆冰。被扬州城的少女像神一样供着的骆冰,当然像甩邪神一样使劲摆脱她,然而她还是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甩都甩不掉。
紫色的薄纱如云雾一般垂绕在床边,乳白色的丝巾覆在身体上,不知名的淡淡香味缕缕入鼻。
我生气地说:“我不是什么燕儿,我叫曹萌萌!”
嘴一开口说话,人就醒了。
睁开眼睛,叶凌风正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腹部的痛楚清晰传来,我一惊,忙问:“孩子呢?”
他柔声说:“小皇子一切安好,此刻正在宁孝宫母后那里。”
阿玉端来熬好的汤药,我低头看看手上的玉镯,并无变化,便由叶凌风喂着喝了几口。
他柔声说:“这副汤药能活血化瘀,你刚ธ刚失血过多,再喝几口吧。”
我别过头说:“我想见宝宝。”
他小心劝我:“这会儿已经是三更天了,想必他已经睡在宁孝宫了。等明天天一亮,朕就让阿玉把他抱回凤阳宫。”
我不再说话,他放下药碗,跟我躺在一起,两手小心搂着我,靠过来吻吻我的额头。
我轻声问:“宝宝长得像谁?”
他想了想说:“眼睛像你,鼻子像朕。”
我想象着儿子的模样,偎在他怀里:“取名字了么?”
他沉吟片刻๑:“你千辛万苦从老天手里抢回了两ä条命,就叫他叶笑天。”
我呢喃着:“叶笑天,天儿。”
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久久才说:“对不起,让你这么เ痛苦。”
我淡淡笑了笑:“天儿是我的骨肉,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只要能救他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他低下头看我,乌黑的眼珠倒映着我的脸:“朕从小在皇宫长大,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可刚ธ才,朕是真怕了。活生生将一个人的肚皮剖开,鲜血淋漓地在各种血肉之间来回摸索。看多了这种场面的老嬷子都怕了,你明明已๐经全身都被冷汗浸透,脸部痛苦得扭曲成一团,竟还睁着腥红的眼睛,镇定地教朕从哪里入手,好似切开的是别人的身体。”
妈妈生我时,也是胎位不正,必须做剖腹产。
因为以前做过腰椎手术,腰部有一个钢๐板扶着,麻醉针无法刺入腰椎进行麻醉。
她也只能ม清醒地忍受着,冰冷的手术刀划破肚皮的痛苦。
医生嘱咐她不要动弹以免伤及胎儿,她真就一动不动躺着,瞪着眼睛数刀数。
这些是她后来告诉我的,当时我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ฐ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撕裂身体的疼痛。
如今当我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痛楚时,我终于明白,任何一位母亲都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他问:“你一个小小弱女子,到底是从哪里爆出这样骇人的精力和勇气?”
我微微一笑:“男人们在外打拼展示肌肉就是好男儿,女人们在家操持上不了战场就是弱女子。自古至今的史书诗词,歌颂的都是战死沙场的英雄男儿,谁又关心女儿家生儿养女的痛楚苦闷。如果你觉得我有勇气,那ว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同生命抗争的勇士。”
他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是大燕朝皇帝,是天下最为自负的男人。
我知道刚刚ธ这些前卫的思想,很难入他的眼,便没再说下去。
天一亮,叶凌风去上早朝,阿玉就去宁孝宫抱天儿。
我躺在床上养伤,等了好久也不见阿玉回来。
隐隐觉得不安,我打宫女小云去宁孝宫问问。
小云回来却告诉我,王公公说阿玉没有去过宁孝宫。
我又问:“天儿呢?”
她回话:“太后旨意,她担心娘娘身子弱,照顾不了小皇子,就没让奴婢抱回来。”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不见阿玉回来。
我慌忙让小云去金銮殿请叶凌风,让他务必在半柱香内去宁孝宫。
想一想,又让宫女兰心拿了一篮子桃,送去林子谦下榻处。
她们走后,我挣扎着起身下了床。
稍微动一下,腹部ຖ的伤口就撕裂ฐ般地疼痛。
太监小贵子小心扶着我,惊慌地说:“娘娘您身子这么虚弱,太医嘱咐不能大动的。”
我咬着牙吩咐:“备好轿子,我要去宁孝宫面见母后。”
轿子一路颠簸,我扶着腹部,黄豆大的冷汗不断冒出来,浸ฤ湿了后背。
阿玉的性格我知道,她不会随便去别处走动。我托她去抱小皇子,她一定会端端地走去宁孝宫,绝对不会走岔路。
太后扣着她,到底想知道什么?
宁孝宫里,太后正斜倚在塌上,悠闲地喝茶。
小贵子扶着我小心走到เ大厅中ณ央,她抬眼瞄了我一眼:“见了哀家为何不跪?”
我颤抖着身体,就要下跪。
她忽又笑着说:“哎呀,哀家老了,忘记你昨儿个ฐ才剖腹生产。王公公,赶紧给贵妃赐座。”
王公公“喳”了一声,搬出一张椅子。
小贵子扶我坐下,腹部又是一阵剧痛。
太后又喝了几口茶,才想起来问我:“贵妃大费周折来哀家这宁孝宫,所为何事啊。”
我盯着她:“臣妾想来问母后一句,阿玉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