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生长在垂杨柳，我家所在的楼样子古怪，长成那ว个样子的楼，在北京不多于五栋。我们的房子很小，后来哥哥出走了，姐姐出国了，房子就大了，我有了一间自己房间，那间房子我只让我的初恋进去过。我家虽然是楼房，但是屋里没有厕所，上厕所要到เ楼下，使用三妞子她家隔壁的公用厕所。从我家三楼到เ公厕，距离不能算近，冬天西北风吹起，感觉距离更远。我的肚子偏偏很不争气，时常闹。闹的时候，我抱着手纸卷，狂奔向公厕，行状可笑，是垂杨柳八景之ใ一。长此以来，我尽管体育很差，但是爆发力惊人，跑百米，前五十米鲜ຒ有对手。体育老师一度认为ฦ我是棵苗子，可是总感觉我的姿势不雅，介于火烧p股和狗急跳墙之间，其实我是满怀便意，着急下楼。我从小发誓，我长大要让我老妈老爸住上比这大一百倍的房子，里面到处是厕所。我从小就感到เ自己的文字天赋，我四岁时通背毛主席诗词，那是那时候街面上唯一见得着的诗词，那时候没有《全唐诗》。我四岁时在公共汽车上高声背诵毛主ว席诗词，背到เ第三首之ใ前，总有人给我让座位。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比现在狷狂，认为四岁时背的那ว些诗无它，唯吹牛耳。李白无它，唯胡思乱想耳。杜甫无它，唯下死功夫耳。但是尽管我有文字天赋，我终究没有学文。靠写文章挣钱，一个ฐ厕所也买不了。然而，我老妈从小告诫我，我不应该在意房子的好坏，我其实根本不应该在意房子。《蒙古秘史》记载，我们的祖先成吉思汗说过：“有一天，我的子嗣们放弃了自在的游牧生活，而住进污泥造成的房屋时，那ว就是蒙古人的末日了”。我老妈告诉我，不要以为老妈是阿q，没有葡萄说葡萄酸，葡萄不酸什么เ酸？我老妈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预ไ言，我骨子里游牧民族的血将诱惑我四方แ行走，旅๓行箱里是全部ຖ的家当，生活在边缘上，拍拍p股明天就是另外一个地方。我一旦求田问舍，买了带好些厕所的房子，我的气数就尽了。老妈告诫我，别忘记幕天席地，敬畏自然。我让我老妈放心，天气热的时候，我抱紧ู我的女友，弹开她的发卡，散开她的头发，把我们俩全遮住，那就是我们的房子。天气冷的时候，我打开我绿色的军大衣，我的女友钻进来，那就是我们的房子。我的目光依旧凌厉，我的手干燥而稳定，我的肋骨依旧根根可数，我的大腿没有一点赘r。我的气数还长。
上完高等数学课，我女友说有事情谈，半小时后在静园见面。静园里y风阵阵，低矮的桃树、苹果树上没有一片叶子一个果子。我的女友远远走来，头发盘起，古铜色呢子大衣，黑色围巾，黑色提包，她双手c兜，脸上y风阵阵，人好象有一千岁。她拿出一条细长的纸片，阵阵y风中，我闻见淡淡的n味。“仔细看了，两ä条红线。一条红线是y性，两条红线是阳性。产品说明上说，准确率大于百分之ใ九十九，别再和我计算概率了。我下午去医院，再明确一下。你我接下来三天不要见面，都仔细想想该怎么办。不要来找我，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我会找你的。”我的女友出奇地平静，我仔细观察放在我鼻子前的白纸片，在纸片n味最浓的一端，的确有两条隐隐的红线。我明白我什么เ忙也帮不上，她也不会让我帮任何忙。我眺望远方แ，远方灰秃秃的一片，我看一眼我女友的装束，成熟ງ得够做狼外婆了。“你要不要墨镜，我宿舍有一副挺黑的。”我说。我的女友脸上毫无表情，转身走了，很快没入灰秃秃的远方。第二天、第三天，我女友都没来上课。我行尸走r般出没于教室、宿舍，怎么เ使劲也听不清老师在教室前面讲了些什么，好象是说耳朵是由á颌๒骨演化而来。蛇的yj里有骨头，一辈子不用担心阳痿。袋鼠有两ä根yj，但是也不能ม一觉儿睡两只袋鼠，因为每个雌性袋鼠都有两ä个孔。黄芪悄悄问我，是不是不想编武侠小说了，改写诗了？我想来想去，被学校开除之后，还是刻๑戳子糊口比较现实，还能练手，万一能再回医大，手还灵活，还能干外科。我回了趟家，翻出我哥的军挎，刻戳子用的一整套刻๑刀和固定石材的印床。我又去了趟琉璃厂，挑了两把两ä头开刃的八棱刻刀，走刀快又不用常换。添了个用螺丝固定的印床，原来的印床用小木块固定，天冷，在外面干活不方便。最后买了一本《四体字典》，查篆字写法方便快捷，我篆字的基本功不很扎实，常要查字典，原来那ว本《说文解字》的检索方法又极其原始，不能适应将来商业化后的众多订单。我把着些东西统统放在军挎里，挂在床头，静静地等我女友到来，然后告诉她，我们不用害怕。
我和柳青的菜还没上来，吃的人多了，上菜就慢。远处靠窗的几桌，散坐数个ฐ年轻女子，妆浓衣薄，直发拂肩，表情呆板，不喝酒，闷头吃饭。远远望去，我觉得她们十分美丽。其中ณ一张桌子，两个艳装女子，一个ฐ白面男ç子。我拿捏不好那个ฐ男子的身份，不知道是j头还是恩客。两个女子面前一巨盘火爆腰花，一口腰花一口米饭，恶狠狠地吃着。我无法判断ษ，贡献腰花的猪是公是母。我看了一眼柳青，柳青看了一眼我，我们心会，这些应该是上班前吃战饭的职业妇女。我望望窗外，她们吃完饭就会走到เ街上，不急不忙，腰花在胃里消化。她们飘荡在燕莎附近的夜里，飘荡在燕莎附近的空气里。她们妆浓衣薄，直发拂肩，香水浓郁，她们通过视觉和嗅觉调节路人的激素分泌，她们等待在这附近行走的火爆腰花。她们随着路灯的远近忽隐忽现，她们随着街上的车灯闪烁，她们点一棵细长的香烟，打火机同她们的面目随即熄灭，她们搭讪一个路人，那个ฐ人蓦ย地消失了。她们象萤火虫一样忽明忽暗，让这附近的夜更黑更肮脏更香艳。在这早春的夜晚，我闻见腐朽的味道。
“借过去同学的。我打算这个周末去人大英语角，决定找些装备，震震他们。你们谁有兴趣跟我去？”王大说道。
“谁也没期望你全对呀？”
我从来没有听见过我的女友说这么多话，感觉象是在床上被上了补上了一节“社精”课。在她说话的过程中ณ，我在专心致志地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保持它的勃勃生机。我希望它在需要挺身而出的时候，明练简至，跳将出来就能ม使，不给别人想太多的时间。但是我的女友说话声音很好听，语调平和，就象海风轻轻吹起来，海浪ฐ就缓缓地退了。我试着想些刺激的意象。我想起我的初恋，海立刻没浪了，蜗牛缩回了壳。我暗暗埋怨自己记性不好，我的初恋是平胸啊，想到这儿，我上下左右的茹房忽然变成了肥r似的，点睛的茹头不见了。我又试图回忆我以前见过的所有y荡场景，应该说，我受过良好的色情教育。我就读的中学是出了名的坏学校，校长和新来的女老师跳舞摔在地上折了条腿，体育老师辅导女生单杠被不只一次骂了流氓被抽了嘴巴，我在那里第一次见到เ同学中ณ流传的印刷精美的国外内衣广告、《阁楼》和《龙虎豹》。我有一个大我十岁的哥哥，他从小就是出了名的坏孩子，旷然澹处，特立独行。从我记事起，哥哥好象就斜ฒ背一个军挎，里面有三个干馒头和一片菜刀。老妈说他，他就摔门出走，睡长途车站啃干馒头。别人说他，他就抽出菜刀剁他的舌头。后来开始工ื作挣钱，哥哥的手包里面有三厚打子人民币和菜刀大小的手机，他说他要学英语，就买来了录像机。我知道他的毛片放在哪儿，他所有的抽屉，只有那个抽屉上锁。这个土鳖上锁的是第二个抽屉，我拖出第一个ฐ抽屉，伸手就能从上边把第二个抽屉里的录像带掏出来。录像带的标签注着“follow（跟我学）”，带子没全被冲，开始还是“跟我学”的音乐，还是那ว个瘦瘦的英国主ว持人p颠p颠地小跑上楼ä，可是镜头突然一转，接下来就是几个ฐ西洋男女颠龙倒凤了，除了哼叽，半天不说一句完整的英语。没看五分钟，我就得出了结论，我所受过的所有教育都是正确的，资本主义就是腐朽没落。我仔细地回忆，可是好象没有作用。我的形象思维太差，脑袋里只有胳ฑ膊、腿和其他部ຖ件，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构不成完整的刺激画ฑ面。我解析几何、立体几何都学得很差ๆ，辅助线很少添对过。情急中我想起了黄书：手抄本、二拍、《r蒲团》、中ณ文系那帮人利用上个暑假空余时间和他们导师的北图图书证誊写的《金瓶梅》被删截部ຖ分，一个ฐ个文字象一个ฐ个色点，脑子里嚯地一串冒热气的图像，海浪又涌ไ起来了。我自己都不能否认，我在文字上，感觉超常，才气纵横。我专心致志做的第二件事是把她的裤子脱下来，她的腿的确不细，她的牛仔裤又很紧，而且我脱下一截儿，她就抻上一块。我想起数学老师教我们负数概ฐ念的情景，老师循循善诱，他说“我向前走三步，我再向后迈四步，我一共向前走了几步？”我开始领会到三言二拍中ณ反复强调的一个观点：所有的qg，除了受害者被打蒙，都是诬告。没有双方配合，这件事情做不成。
小便池上的窗户里有座紫色的禁城
她简简单单地坐下，我平静一些，闻到她淡淡的香气。这是最近的时尚。喷上以后，自己闻得到，离自己近的人闻得到，别人就闻不到เ了。不象以前，香气袭人，当头棒呵，迎风七里。以前的那种工艺，改做卫生间清新า剂了。
黄芪可爱他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让他把爱收集起来，考完试一起给她。他想尽办法也没能ม让他女朋友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储藏的，仿佛从四岁到三十九岁一次s精也没有，四十岁上失身，也只能s出三到เ五毫升，而不是象高压水龙头似的一下子喷出五升，把他的少妻从床上如果和她结交半年，黄芪的考试成绩一点不降反而上升，对她来说是很没面子的事。黄芪说没用，她听不懂ฦ的。辛夷让黄芪直接对她说，考试期间最是苦闷，没有女朋友，就要找替代了。
“猫尾”收在亚特兰大，用的是二零零零年冬天的三周假期。我给当时为我做出版代理的《格调》先生、师奶杀手、出版家石涛写电å邮ุ，说，下雪了，我窗外的松鼠们还没冻死。石涛๙说，他想起他在辛辛那ว提写作的时候，说，如果觉得文气已๐尽，当止就止。写完，我回到北京，当时电子书大佬“博库”还笔直地挺着，在长城饭店旁边的小长城酒家新春团拜，有酒有r，我第一次见北京的作家们，感觉自己像是在凤凰窝里的一只小j。我第一次和作家们喝酒，就被一个叫艾丹ล的，一个叫张弛的，和一个ฐ叫狗子的，灌得平生第一次在睡觉以外的时间失去意识，停止思考。去协和医院洗胃，周围十几个医学院同学围着，我心想，将来这些人都是名教授大医生啊，我真牛啊。我事后才知道，这三个家伙，在公认的北京酒鬼好汉榜上分别ี排名第一、第二和第十一。石涛๙后来说，我倒下之ใ前，拨了三个手机号码，一个接到留แ言机，一个说人在上海，最后一个没有通，他想知道，这三个ฐ人都是谁。艾丹后来说，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灌的，是我自己灌的自己้，两瓶大二锅头，一个小时就干了，心里不知道有什么เ想不开的事儿。
“有证明吗？”
“有。”我女友去取证明，我透过被子的一角，发现我女友三个破绽：她没来得及系皮带，用毛衣遮着，腰间鼓鼓囊囊的。她没来得及戴r罩，茹房下垂。她穿着我的拖鞋，那种大拇趾和其他四趾分开，中间夹住一个塑料é小柱子的拖鞋。
管楼大爷说，要注意防火防盗，快春节了，别出乱子，然后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没有，我想他即使发现了那三个破绽，也不好说什么เ，没堵到两个光身子，就不好说什么เ。我问我女友，她是怎么反应的。她说听见了钥匙响，不是一小串钥匙，而是一大串钥๓匙响，所以下意识地飞了起来。我更加怀疑我女友是女特务投胎，有惊人的素า质，我内心更加焦虑，表面更加镇静。我对我的女友产生了无比崇敬，除了我老妈，我从没有对任何其他人产生过这种崇敬。我夸我女友，说她每临大事有静气。她一p股坐在我的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说吓死她了，她要去小便。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盖过我和我女友光身子的被子，已๐经交还，我们再也不会被困在一张床上了。以后，我不用怕任何大爷了。从今天开始，我睡觉的时候会分外安祥。
“好吧，就这样吧，我回家睡觉去了。”我对我前女友说。
第二十一章：永乐่五年
按照最简单的形式，世界可以通过时间分解。一个人的世界，可以分为二十四小时。在二十四小时里，我吃饭，我念书，我睡觉，我无欲无求，我浑浑噩噩，我得大自在。我的前女友在还是我女友的时候，她笼罩在我的二十四小时里。
我们到เ地下一层的医大食堂吃饭，医大食堂和北大食堂不一样，卖饭和卖菜的窗口分开。我左边的窗口买饭，我女友在右边的窗口买菜。我问我的女友胃口好不好，胃口好时，两个ฐ人买八两ä饭，胃口不好时，买六两，我胃口通常不好，我女友胃口总是很好。然后我们坐电梯回到我女友的宿舍，她的宿舍常常没人，她的宿舍总有能让难吃的r片大椒土豆变得好吃的东西：榨菜、r松、腐r、腌椒。我们一边吃饭，我一边胡说八道，她一边微笑着听着。我好象老在说话，做不到孔丘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我消เ化不良，想象力丰富，偶尔感觉空虚。所以我骨瘦如柴，长期睡眠不足，放p通常很臭。我女友很快吃完，从挂在窗户外边的塑料袋里拿个苹果，开始削皮。宿舍没有冰箱，天冷的时候，我女友把水果用塑料é袋装了，挂在屋外。削好皮的水果一切为二，我们一人一半，吃完，我女友去洗碗。我女友告诉我，五层是女生宿舍，女生盥洗室，男ç生进去不好，所以我什么เ都不用干，呆着就好。我女友回来，手还是湿的，我们吃饱了，宿舍里很暖和，我们锁上门，我们搂搂抱抱，互相抚摸，我们象两ä只小兽，但是我们遵守人类的规则。她穿着厚呢子裙，我穿着运动裤ไ，我们研究彼此的结构。我很快硬起来，我发现我女友的茹头也能硬起来，但是下身却渐渐柔软。我推断ษ，我的小弟弟和我女友的茹头是用相近的材料é制造，它们的组织里，有相近的受体，所以通过看到非礼的景象或是互相抚摸，神经活性物质分泌，受体被激活，于是血脉ำ怒张。但是，我女友的下t却渐渐柔软，那或许是另一种结构类似、功能相反的受体在起作用。我对我女友说人真是奇妙呀，世界真是复杂呀。我女友说，那ว让我们犯犯坏吧。
我们去七楼自习，我们带着全套装ณ备，我带着英汉医学词典，我女友带着暖壶。我们坐在一起，我们坐的时间很长，从下午五点到午夜一点，几年如此。七楼的椅子是人造板的，冰凉生硬，我女友缝了两ä个棉垫，一个是牡丹花图案，一个是米老鼠。我女友让我挑一个垫在p股下面，她说米老鼠不错，朝气蓬ศ勃。我说只有女生才用棉垫，我又不来月经，不用担心受凉痛经。我用，辛荑会笑话的，男生只有厚朴才上自习用垫子、睡觉前用水，我不垫。我女友把两ä个棉垫都自己垫了，平时牡丹花在下面，米老鼠在上面，朝气蓬ศ勃。来月经的时候，米老鼠在下面，牡丹花在上面，含义丰富。我常常趴在课桌上小睡，冬天桌面冰凉生硬，我接触桌面的手一缩，我的女友在我手底下垫进米老鼠棉垫。我的p股长期坐在冰凉生硬的人造板上，变得同样冰凉生硬，没有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