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得如此一本正经，真令人啼笑皆非。我本来想说有一种精神病，会导致思想上的紊ฐ乱。可是想到白素的想法和廉正风一样，白素是无论如何不会有精神病的，所以我就把这句话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只是哼了一声。
这样一问一答之ใ间，不但使我知道廉正风是廉不负的侄子，而且双方แ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许多。我顺手把他的特殊名片放入口袋，望着他，等他说话。
却说上一个ฐ《未来身份》的故事，最后说到万良生和何艳容这一对，又重新开始谈恋爱，而何艳容在经过勒曼医院的改造之ใ后，和以前完全不同，像是换了一个ฐ人一样，而且以后也不会变成超级胖人，自然是喜剧收场。
一九九八、三、二四
倪匡
这一点我倒很同意：“我和亮声联络过，亮声说他会去问。如果他的回答不能满足，我再设法直接到เ勒曼医院去。”
红绫还是很气愤，她立刻๑提出：“我也去。”
白素笑道：“去大闹勒曼医院？”
红绫大声道：“他们人多，我怕爸一个ฐ人去会吃亏，多一个人壮胆也好。”
白素笑道：“大名鼎鼎的卫斯理，如果要算女儿壮胆，岂非一世英名付诸流水！”
我苦笑：“如果在《未来身份》这件事上，真是受了何艳容这个ฐ胖女人的利ำ用，那ว才真是一世英名付诸流水呢！”
白素า摇头：“你在提到何艳容的时候，既外形歧视，又性别歧视，何需如此！就算在《未来身份》那ว件事上跌了一跤，也可以在现在这件事上站起来，何损之有？”
本来我真是感到十分窝囊，心情很是沮丧ç，给白素า这样一说，我精神大为ฦ振作，高举双臂，大叫三声。红绫一听得有人高叫，就自然兴奋，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之ใ间颇็有惊天动地之势。
我已经有了打算，要立刻๑开始行动，从勒曼医院开始。
我坐了下来，先把我和勒曼医院的关系检讨一遍。
我和勒曼医院的关系，自从在《后备》这个故事中，不打不成相识以来，我就一直以为ฦ我和他们之ใ间的关系十分密切，也十分融洽。我们在许多事情上曾经合作，而且他们给予的帮助，可以说是毫不保留，有几件事，地球人绝对无法做到เ，全靠他们的帮助才能成事。其中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勒曼医院曾使原振侠医生和年轻人的灵魂，到幽灵星座去找年轻人的公主那件事。
所以，我实在不应该怀疑ທ勒曼医院中那ว些外星人的诚意。
可是这时候心中有了怀疑，想起来就觉得我和勒曼医院之间的关系始终有些隔阂，没有真正到เ达水乳交融的地步，和我与温宝裕ษ、戈壁沙漠等等朋友之间的交往颇็有不同。
每次他们都派出一个人做代表和我接头——现在的这个代表就是亮声，我对亮声知道多少呢？除了他是外星人之ใ外，可以说一无所知！
而且每次我到勒曼医院去，总有人很客气地陪伴我，虽然有问必答，可是勒曼医院真正的运作情形如何，我也不甚了了。
如果我一直相信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地球人只有好心没有恶意，那当然没有问题。如今我怀疑他们可能ม是利ำ用我的主谋，而且现在的万良生又十分暧昧，自然有必要进一步弄清楚这些问题。
而刚ธ才和亮声在电话中的谈话，也确然在我心中形成了一根刺。他说：有一些事在医院守则上不能ม对人说。
由此可知勒曼医院一定有许多秘密行为，甚至于以我和勒曼医院的关系，或者我和亮声之间的熟悉程度，也要对我保守秘密。
或许是由于性格关系，我对于“保守秘密”这种行为，很是反感。人一到了有这种行为的时候，就无可避免地会言语支吾、神情闪烁、鬼头鬼脑แ起来，无法光明正大。亮声虽然是外星人，却也逃不过这个规律。
我不能肯定勒曼医院一定对地球有恶意，但能够肯定他们有很多事情不想让地球人——甚至是我——知道。
这不可告人之事，总叫人朝坏的方面去想，不会从好的方แ面去想。由此而作出勒曼医院有对地球不利的行为的推论，也大可以成立！
想到เ这里，觉得事情的严重程度可能ม远在我们的想象之外！
我虽然没有出声，可是白素可以知道我想了些什幺，她道：“趁还没有扯破脸，还是先找亮声——不必转弯抹角，就开门见山地问他！”
我说了刚才和亮声通电å话的情形，白素想了一想：“现在立刻去追询，会使他起疑ທ，还是等他给你回音的时候趁机问他的好。”
我虽然性急，可是也觉得白素的说法妥当。
当时我没有想到เ，这一等就等了三天之久！
从第二天起，我就想主动找亮声，可是每一次都给白素า阻止。在这三天之中，廉正风倒每天都报告他跟踪万良生的结果，每次报告都大同小异：“没有异常的行为，万良主和何艳容几乎ๆ二十四小时在一起，一切活动都在正常的商人活动范围之内。”
到他第三次这样报告的时候，我忍不住道：“你这样的跟踪，根本没有用处，你只看到他们公开的活动，当只有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说些什幺、做些什幺，你就不知道了。”
廉正风的声音立刻๑变得很生气：“你对我的跟踪内容毫无所知，就妄下结论。”
我冷笑：“就算你运用最先进的仪器，照你的推测，现在的万良生根本是外星人，难道他识不穿你的把戏？”
廉正风嘿嘿冷笑：“山人自有妙计——我不会告诉你我进行跟踪的具体情形，天机不可泄漏！”
我懒得和他再说下去，正想终止通话，廉正风又道：“告诉你一件事，使你可以知道我的跟踪情形。万良生昨天晚上，在蓝ณ天酒店的总统套房之ใ中ณ，和本城著名的美人幽会。”
他这样说，使我感到突兀之ใ至。
我忙道：“你不是说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和何艳容在一起吗？”
他道：“我说‘几乎ๆ’，并不是说‘完全’。而且，和那ว美女的幽会，还是何艳容安排的。”
我怒道：“这样不寻常的事情，你还说没有特别事情发生！”
廉正风再次冷笑：“这种情形在豪富之ใ间普通之ใ极，属于豪富的正常生活范畴。”
我勉令自己沉住气，不和他争吵，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这酒色财气，难道也是外星人的生活享受？”
廉正风说：“我不知道——或许他要把自己้装成百分之百的地球人，以免他人疑ທ惑他的身份。”
我没有再说什幺，只是想到如果真的是外星人，却这样处心积虑把自己้当成地球人，就有可能真的是有大图谋！
廉正风道：“幽会的内容，你想不想听？”
我苦笑，这是廉正风在向我示ิ威，表示他的跟踪真正到了无所不至的地步。
我道：“我只想知道他的表现，是地球人的，还是外星人的。”
廉正风的声音听来很沮丧ç：“百分之百地球人，如果外星人也有色中ณ饿鬼的话，那我的判断方แ可能错误。”
我连连苦笑，我和外星人打交道并非一朝一夕，什幺样的问题都想到过，就是未曾想到过外星人是不是也有色中ณ饿鬼！
廉正风虽然沮丧ç，可是他还是充满了信心：“他会装ณ，我就会剥ຓ皮——把他的外皮剥ຓ去，叫他现形。”
我祝他继续努力之后，才停止了这次通话。
使我思索的倒不是去想廉正风用什幺方แ法在跟踪万良生，而是想到เ现在的万良生如果是外星人，为什幺要用百分之百地球人的行为来掩饰自己。
想来想去，没有结果。
一直想到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也没有开灯，所以当计算机荣光屏亮起来的时候，特别ี刺眼。
我看了一看，是亮声的计算机信件来了。
亮声并不直接和我通话，这使我感到事情有古怪。而且我等了三天才等到的回意简单之ใ极，只有两句话：“有关何艳容女士，经向有关那门查询后，确实只是经过消เ灭脂肪的过程，共消เ减脂肪七十公斤。”
亮声不和我直接通话，我就没有机会开门见山问他问题。
这令我十分气愤，我立刻๑和勒曼医院方面联络，可是得到เ的回答和几天前一样：由á于特殊原因，亮声先生无法和外界接触。
我勃然大怒，虽然对方แ语气温和，客气之ใ至，我还是向电å话吼叫：“告诉亮声，立刻和我直接联络，不然他应该相信我有能力弄两颗核子弹把格陵兰冰原炸光！”
这样说了之后，我意犹末足，再恶狠狠地道：“或许你是新来的、或许你只是一具计算机，不过你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你可以去查一查资料，当年我可以把你们从瑞士赶到เ格陵兰，现在也可以把你们从格陵兰赶到海ร王星去！”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明知道一点作用都没有，是典型的“虚言恫吓”现在的勒曼医院和当年完全不能相比——现在的勒曼医院规模究竟有多大还在其次，问题是它的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
当我想到เ这一点时，不由á白主打了一个冷颤。
我们在讨论的是，外星人有可能通过外星人灵魂移居地球人身体的方式而控制整个ฐ地球，觉得这种设想如果成为事实，就是地球人的末日到了。
可是外星人实在没有必要那样大费周章，像勒曼医院现在掌握的能ม力，就足以令所有地球人屈服，因为地球人是如此希望活着，对生命看得比什幺都重要，掌握了地球人的生命，就等于掌握了一切。
地球人的最大特性是贪生怕死——千古艰难唯一死！
这些年来，已๐经有不知道多少各方面的“领袖人物”通过勒曼医院的后备身体，而活得健康。勒曼医院对这些人当然具有无限的权威。
勒曼医院说一，这些人就不会说二！
所以实际上勒曼医院已๐经控制ๆ了整个ฐ地球！
然而地球好象并没有进入末日。
为什幺会这样？是地球人太麻木，不知道自己已๐经受了控制，还在自得其乐่？还是勒曼医院虽然有了控制整个ฐ地球的力量，可是却根本没有控制ๆ地球的意图，所以没有任何行动？
从我一贯的观念来看，我宁愿相信勒曼医院根本没有这种意图。
所以，廉正风对勒曼医院的怀疑，实在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á。
想到เ了这一点，我对于刚才的那种行为ฦ，大是后悔。在烦躁之中，又想到如果白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那ว样莽撞。不过我也有些埋怨白素，如果不是白素推波助澜，我也不会变得倾向廉正风的假设。
这时候我又觉得我自己一贯坚持的看法是对的，外星人根本没有控制地球的意图，地球人不应该疑神疑鬼，老是以为人家会来侵占这个ฐ生活着大群低级生物的星球。
然而我又很矛盾，因为事情确然也有可疑ທ之处——这时候我思绪紊乱ກ之极，无法有任何结论。
像现在那样，对我已经记述了的一个故事，要加以全面推翻的情形，以前从来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断地跳来跳去，想藉此消除心头的焦躁，可是并没有用处。正在这时候，电话响起，我过去接听，就听到เ了亮声的声音，亮声道：“卫斯ั理，以地球人的生命形式而论，你应该早已经进入成熟时期，怎幺你的行为还如此幼稚，是不是你脑แ部有什幺障碍，需要清除？”
这个外星人骂人的方式很不地球化，我听了只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