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也仅比家昌大两岁，刘家昌喝酒却是刘九带他去酒馆学会的。在圩子里，父亲没让他沾过酒，刘九说男人在外面做事哪能不会喝酒。说着举一碗酒眼眉不皱一口气下了肚，抹抹嘴脸不变色。刘家昌好生佩服，学模学样也端起碗“咕咚”一口，立时一条辣辣的火线从喉咙抵达小腹，口舌木钝，眼泪鼻涕倾其而下。刘九说快吃菜压一压，往下喝就好了。果然如其所说，吃了菜压了那股辛辣后，直通小腹的火线烧得浑身暖烘烘无比通泰。这倒让刘九有些惊讶，心里说这小子将来好酒量。
第二日傍晚师爷带刘九上船。
自此河神庙又没了主持，成了一座空庙。惟河神形单影只面对滔滔河水发呆，思之不透。
货郎近前仅几步之遥，可闻枣木扁担上下颤悠“吱呢”声和衫裤摩擦的“悉索”声。老爹依然视若无睹专心挑嫩草来剜，眼角余光瞟他一举一动。
“瑞轩哥，是你的，来给你。”菊妹说着将他的手拉起来按在乳峰上。
月下菊妹、满青看得呆了。
牛车及一行人出了圩子，远远看到菊妹手里拿一把油纸伞伫立圩子口，落霞映着粉色上衣如六月出水荷花愈加水灵。
“好，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你把她带过来。”
人群中一人振臂高呼：“不许妖人在此作恶，杀了这些妖人。”村夫、渔民及围观百姓数千人此时才醒过神来，便恶声怒骂妖人匪类，无耻畜ไ生。
一对善良老人有些忧心忡忡。
冯信之很熟路，两ä年来他派人多次暗访，摸清了朱庄以及朱秃子巢穴周边环境，包括大大小小的沟沟坎坎。
“好，如果真好笑，我也喝一碗。”倪瑞轩说。
三杯酒下肚，他忘了所有疑虑，开始忘乎所以大嚼豪饮。酒是有钱或做官的人才喝的，生了几十年也没痛痛快喝醉过一次，菜也是好菜，有好酒好菜还管他娘的谁跟谁请吃请喝。
菊妹从迷怔中清醒过来，看着倪瑞轩走出自家大门有些恋恋不舍，听到父亲咳嗽一声，这才面红如赤扭头跑回自己房内躲起来。
果然，大婆上气不接下气一串长咳随时要窒息，又歪歪扭扭进房躺在床上。
排铳是村民雪天射杀河滩南迁歇脚雁群的武器，由两根或三根生铁管连排焊接。铳管约三米长，绑在一四方木架上，装好火药火信，让一头年老耳聋的牛拉着，人隐在木架后。老牛慢悠悠在雪地里寻着草根草茎。歇息的雁群让老牛麻痹了戒备，进入射程，点燃药信，一声轰鸣，三管铁弹出膛呈扇形。
“小兄弟，您听说过土粱村冯家小儿被朱秃子剥ຓ皮的事吗？”
邻家知道是他干的，想着自家孩子还小，怒不敢言，忍气吞声。从此没有谁敢当面叫他。
刘少堂边往米铺内走，边问让家文铺里还有多少陈米。
曹老六无回天之ใ力，缩回床脚๐。
刘菊妹想一睹为快，城里女人到底美成啥样？
曦微的光线在圩子上空划一道圆弧。
“是要有人多陪老人。你姐病重，老人心里本已๐空落。”盈月对倪瑞轩说，其实是说给刘少堂听。“老爷。菊妹能ม做到如此，也是您平时身体力行、教育有方所致。您是圩子里的尊长，瑞轩又不见天日奔波忙碌，菊妹代表刘ถ家去宽慰老人，也体现刘ถ家仁心宽厚。”
果然，刘ถ少堂原本绷紧的老脸柔和如漂洗的绸缎松驰了，眼里渐渐盛满笑意。
“嗯。菊妹做的对，就是这丫ฑ头做事也该和我通过气呀。”刘ถ少堂口上如是说，心仍有不快。
倪瑞轩充满感激偷偷睃一眼盈月，她也鬼鬼的对他挤挤眼。怀里伤愈的幼狐在盈月绵手抚游下也歪着头机警的看他，想伸手去抚一下水滑的皮毛，又忍了。
倪瑞轩从炮楼里出来似乎ๆ已闻到小鸡炒毛豆的香味，一路吞咽着口水进了家门。正看到เ菊妹在灶门口添柴火，老娘在灶台上忙活着。
其实也就是一道农家菜，做法也简单。只是选料与季节有关，不是天天可以吃到，过了季节同样做法也少了香味。春天养的雏鸡到立秋前后约斤ภ半左右，杀了洗净剁块，取自家地里长的毛豆，或扁豆，剥出来碧青碧青还包着豆衣，用柴火爆炒。姜葱调味，再丢几个陈年干辣椒，起锅前淋上自家酿的酱油。鸡肉嫩爽，毛豆清香，吃起来香满口，农家菜中ณ的一绝呀。
“菊妹，我没说错吧。只有小公鸡和毛豆香才能引他回家吧。”
“馋猫，流口水了吧。”菊妹问。
老爹老娘对视一笑。他们早ຉ也瞧出来了，暂时也忘了女儿病重的忧伤。他们哪里知道俩人已私下拜堂入了洞房。
陪老爹喝了酒，吃了饭才和菊妹回炮楼。本来老娘想叫瑞轩住在家里，当着菊妹的面不便说，只好让他们一块走了。
俩人走进夜色才抱吻在一起，手伸进怀里摸索不再笨拙。吻了很久ื，正欲撩开衣襟吻下去，菊妹推开他说：“瑞轩哥，托人来提亲吧，我要正式嫁给你。”
倪瑞轩抱拥着她，让她的头埋在胸ถ前，手指插进她的发丛，抬头又看到半弯月。
“我娶你为妻。”
进炮楼时菊妹偎在他耳边问：“想要吗？”
“想疯了。”手恋在胸ถ上不下来。
“我夜里过来。”菊妹一闪不见了。
倪瑞轩在炮楼外半轮月里伫立良久。他在想托谁来提亲。大脑闪过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