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这份用心,在李德荣看来,却显得十分可笑。他轻笑着对容念道:“你不知我要你小哥哥做什么,就敢轻易将他的事应承下来,你可知你的这份天真,兴许会害了你一辈子?”李德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玩味。他在宫里住了大半辈子,被感情绕住的人见多了去了,但是皇宫后的乱葬岗里躺着的,却大半都是这些所谓的重情人!
可这一下,他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
虽然离新า皇登基还有些时候,但是李德荣等不及了。他想安插个ฐ人在小皇帝身边,可不是谁都能安得上的。苏胤人看着小,但是一双眼睛可精明,这人是不是其他宫里安排进来的,苏胤一眼就看得出。所以李德荣想着,他得安个ฐ新人过去,太熟悉宫里“规矩”的,小皇帝反而不敢把人留在身边。
李德荣带着容念弯弯绕绕地走了半个ฐ时辰,终于在一间红木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他伸手敲了门,门开了,门后站了个艳丽的男人,裹着一身丝质的明红舞衣。
这便是李德荣给容念指的老师,锦瑟。
“就是他么?”未等李德荣开口,锦瑟便指着一边的容念,这样问李德荣。
他斜倚在门栏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削瘦凌厉的五官让他整个ฐ人看起来都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架势。
李德荣心里笑了笑,锦瑟当不上夕欢楼ä的头牌,便是这个原因了,伺候人的玩意儿,摆个什么破架子!
当然他嘴上自是不会这么说:“夜相公就是好眼力!咱家还没说呢您就能猜着,不愧是……”
“公公不用抬举ะ,还是早早ຉ把正事做了才是!”锦瑟冷冷地打断他,话里没一丝客气。
李德荣也不生气,锦瑟既ຂ然这么说了,他也就把容念推到เ了前面:“怎么样?夜相公觉着如何?”
李德荣话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锦瑟挑眉,他转身看向容念,小孩穿着简单的黑色小棉袄,清清瘦瘦的,配上那ว张苍白的小脸,看着有些可怜。
又是一个ฐ,这样的底子,或许连今晚都熬不过。
“先留着吧,过几天我自会让人通知公公来领人。”心里虽然有些怜惜,但是锦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转身笑着对李德荣道:“包公公您满意。”
说着,便捻起容念的手,也不等李德荣再说些什么เ,径自进了里屋。
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德荣冷笑了声,转身也走了。
容念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锦瑟是夕欢楼的小倌,卖笑也卖身。李德荣把容念教给锦瑟,自然是让他教会容念,那些个事情。
容念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锦瑟就问他:“知道我这里,是什么เ地方吗?”
那ว时候锦瑟正斜躺在一张铺了白狐皮的贵妃椅上,搭在椅背上素净的五指,指端艳红的丹寇。
容念想,以后,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双手。
“知道。”他清晰地说:“妓院。”
“是吗?”锦瑟有些惊讶:“你怕吗?”
这一次,容念抬了头,精致的眉眼直视锦瑟:“如果我说是,您会让我走吗?”明知道不可能,却仍旧带了几分痴傻的期望。
“不会!”锦瑟明白地告诉他:“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那一晚后来,锦瑟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接了个客人,就在他的房间里,当着容念的面。
锦瑟是夕欢楼的相公,虽然顶不上头牌,但在夕欢楼ä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他又经常帮李德荣言周教那些孩子,所以李德荣特意在夕欢楼ä里,给他独立了间小院。
而容念,就住在这小院里。
那ว一晚,容念被吓得不轻,锦瑟那ว一声声透着痛楚却强颜欢笑的呻yin,至今回想起来,仍让他觉得胆战心惊。他想,以后,他是不是也要如此,去取悦一个男ç人呢?
容念心里很害怕,那样的事,击碎了他所有美好的念想。
在那间小小的庭院里,容念总是望着那扇红木门,想着有一天,爹爹也好,容止也好,能够出现在门后……
只是他等了又等,每天来的,都只有锦瑟。
“人有各种各样的谷欠望,金钱也好,美色也好,总有人对他们趋之ใ若鹜。喜儿,你记住,谷欠望,便是一个ฐ人最致命的弱点。”春寒料峭,庭院里还积着厚厚的雪,锦瑟带着容念,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
容念在这间庭院里住了几天,锦瑟教了他很多东西,教他做人的规矩,教他处事的道理。人性丑陋的那一面,锦瑟都揭开给他看,赤|裸|裸地,毫无保留。
“这些和我从前过的那ว些日子,一点也不同。”容念盯着面前白茫茫的一片雪,愣愣地说道。锦瑟教的那些东西,他听着,记在心里,唾弃他们的肮脏ู,也唾弃自己。
“喜儿。”锦瑟回头看他,冷冷地说道“过去的事,只会绊住你,还是忘记的好。”
院子里种了株腊梅,雪停了,花儿开得艳丽,一抹又一抹的粉。容念站在花前,随手摆弄一颗花骨朵儿:“那ว是我唯一的记忆,抛开了,我便是个空白的人。师傅真要我丢了他们吗?”
“花儿真美。”锦瑟并没有直接回答容念,他走到那株腊ຘ梅前,一把掐下容念手中的那颗花骨朵儿,对着容念直接道:“喜儿,你的脸,到เ二十岁便没有价值了。那ว以后的日子,都要你自己้争取。现在到你及冠,有十年的时间,是用这十年,去攒你的将来,还是用这十年,去缅怀过去……”锦瑟看着他:“这都取决于你。”
“我……”容念呐呐地,不知道如何回答锦瑟。那颗被锦瑟掐下的花骨朵儿,已碎成一瓣瓣。
“今天晚上,来我房里。”锦瑟转身,不看容念,直接回了房。
他还在犹豫,锦瑟想,是该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了。
那晚锦瑟没有接客,他吹灭了特地用来熏香的红烛,只在床头点了盏油灯。
容念进屋的时候,屋里黑漆漆的,只锦瑟的床头,一点点光亮。
“过来。”锦瑟向他招手,容念循着声音看过去,锦瑟全身,只着了件单薄的红纱,昏黄的烛光下,身体的每一处线条,几若可见。
容念一步步向他走去,墙角的炭盆出兹啦的响声,容念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什么เ东西,快要跳出来。
近了,锦瑟那ว张脸,便更加动人。
“喜儿。”他说:“帮我做。”
容念沉在他造出的暧昧里,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他愣愣地看向锦瑟。
“帮我做。”锦瑟重复:“你总要过这一关的。”
这一下,容念立马明白了过来,整个人,却比刚ธ才更加木讷了。
锦瑟坐在床边看着他,知道他心里没有准备,他也不催。容念僵硬地站在那儿,片刻๑后,他削薄的嘴唇才动了动:“我,我没做过这种事。”
“我知道。”锦瑟道:“你过来,我说什么,你便照ั着我说的做。”
容念若不可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