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的假戏演得热闹,私底下的交易便也跟着热闹。
朱明安哭丧ç着脸,急忙解释:“小姨,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早ຉ就说过的,我心中只有你,就算白牡丹真想和我好,我…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敢发誓:我要是有心和白牡丹好,便天打五雷轰…”
然而,麻烦接着就来了,没走红时,总想着能走红,真的走红了,才发现个中的滋味也不好受:平静的生活就此了结了,自己้再无什么เ自由可言——郑督军不允她和任何年轻男ç子来往,且把她青梅竹马的一个ฐ相好情人给绑了,弄得至今死活不知。
孙亚先和许建生问:“何总长是什么时候做的陆军总长?”
汽车正在租界行驶。租界ศ还是往日的租界,街面还是往日的街面,大致的模样没变,招牌却变了许多。一时间,也不知从哪儿就冒出了这么多交易所,实是让人眼花缭乱。
于婉真笑道:“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呀?你的事,我哪能不管呢?你们的筹备成立酒会和正式挂牌的创立大会我都要去的!”
邢楚之笑了:“我当真有啥了不得的事呢!不就是八太太娘家的那个小男ç孩回来了么?!”说毕,再不多看刘妈一眼,俨然一副主人的派头进了客厅的正门。
想得心烦,后来也就索性不想了,自己安慰自己้道:朱明安这时回来总还是好的,他没有打她家产的主ว意。且又是学的经济专科。正可帮她办交易所——有了朱明安这么个ฐ外甥,交易所便非办不可了,自己办起交易所发股票总比做人家的股票好,赚头也大得多。交易所办起来,既ຂ是她的,也是朱明安的,她得让朱明安成个像模像样的大男人。朱明安把一份心用在生意上,也就不会老盯着她打那多情的主意了。
目光所及处都无甚变化,院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冬青树和种在小花园里的玫瑰,依如昔日,绿的绿着,红的红着。就连玫瑰的品种都没变,仍是英吉利ำ的红玫瑰,只是已入了秋,红艳的花朵大都败了。朱明安记得,出洋前,自己常把园中ณ的红玫瑰连叶折下来,献给小姨,给小姨ถ带来温馨,也给小姨带来惊恐。又记起1้4岁刚到เ公馆来那年,躲在冬青树丛后面,偷看小姨洗澡的旧事,竟觉得就像发生在昨天。
于婉真却不谈交易所,只道:“过几天咱回趟家吧,看看你妈!”
朱明安迟疑了一下说:“小姨,怕不行吧?交易所一旦开了张,你我就都走不了了…”
于婉真想想也对,便道:“那就叫你妈先到เ咱这来吧!我们好好孝敬孝敬她,也让她看看你的这盘大买卖!”
朱明安不好意思地说:“这盘大买卖哪是我的呀?还不都是小姨你的!没有你一手操持,我能ม成啥事呀!”
于婉真停住了脚,搂住朱明安亲了一下:“你知道就好,在这世界上,小姨心里只有你!”
朱明安这才注意到เ于婉真嘴里的酒气很重,举ะ止也有些异样,心里怦然一动,搂住于婉真的腰肢,问于婉真:“小姨,你心里真的只有我么?”
于婉真点点头,先把一只手放在朱明安脸上抚摸着,后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窝:“你就在这里,白日黑夜都在这里…”
朱明安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于婉真,把于婉真的脚跟都抱离了地,口中喘着粗气说:“小姨,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你过去不说我也是知道的…”
这时,一辆汽车迎面开过来,车灯的灯光几乎都打到了他们身上,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白亮,二人一惊,把紧ู贴在一起的身子分开了。
汽车过去之ใ后,朱明安马上又把于婉真拥在怀里,一边用汗津津的手去抚弄于婉真圆润的肩头,一边垂首去亲吻于婉真裸露的脖子和胸ถ脯,嘴里还梦呓一般的喃喃着:“小姨…小姨…我…我日日夜夜都梦着你呢…”
于婉真把鬓发垂乱的脸颊๐紧贴到朱明安身上,泪水骤然涌出眼窝,哽咽着说:“小姨又何尝不…不是日日夜夜梦着你呢?可…可我终是你的小姨,我…我想你这样,却…又怕你这样,真的,我怕…”
朱明安吻去了于婉真眼中的泪:“别怕,这有啥可怕的?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不说,谁还会知道?!”
于婉真仰着朦胧的泪眼看着云朵飘动的夜空,轻声道:“天知道,地知道,日后大家也都会知道…”
朱明安叫了起来:“那ว也不怕!如今早不是封建时代了,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เ样!我们就是要…”
于婉真用手捂住了朱明安的嘴:“别…别在这大街上又喊又叫的,快回去吧!”
回到家,脱了衣服洗澡时,于婉真的头脑แ突然清醒了,这才为方才街上那ว一幕后悔起来:她这是怎么了?怎么เ会主ว动往朱明安怀里送?朱明安是她嫡亲外甥啊,她这么着姐姐和世人还不把她骂做淫妇?!世上的男人并非只有朱明安一个,她咋就这么糊涂!
在浴盆里泡着,下意识地用手撩着温热的洗澡水,往身上浇着,又恨起邢ฦ楚之来,觉得今夜这一幕大半是邢楚之造成的。不是邢楚之气她,和那歌女乱ກ来,也不会勾起她炽热的情思——当然,还有酒。因着股东会开得好,让她如愿以偿,她便多喝了几杯,这差ๆ点儿坏事。
值得庆幸的是,方才这一幕是在大街上发生的,她终还没和朱明安做那事,这就好,这就证明她还不是那种乱伦丧德的淫妇。事情还有挽回的希望,她能拯救自己้,也能拯救朱明安。
不曾想,于婉真想断然结束此事时,却结束不了了。
于婉真洗澡时,朱明安就在门外焦虑地等着,还隔着一扇门和于婉真调情,口口声声唤着亲小姨ถ,好小姨,要进去给于婉真搓背。
于婉真心突突乱ກ跳,不由自主ว便把赤裸的身体转了个向,背脊ิ对门,怯怯地说:“明安,你…你回房睡吧,天不早了!”
朱明安不听,脸贴到门玻璃上,向于婉真央求道:“小姨,我就要给你搓背,人家日本兴的…”
于婉真说:“咱这不是日本,咱不兴。小…小姨也不喜欢。”
朱明安道:“你喜欢。你在街上说过的,你心里日日夜夜装着我。”
于婉真怕朱明安不顾ุ一切闯进来,再不敢和朱明安啰唆,匆忙往身上打着肥皂,想赶快洗完出来,可一想到出来,却更是怕:朱明安这坏孩子就在外面,他决不会就此罢休的。便又把打了肥皂的身子在浴盆中泡下了。
好在门玻璃上蒙着布,里面的情形外面的朱明安看不见,于婉真心才放定了些,又好声好气地劝朱明安回房睡觉,并认真地说:“你要再不回去睡觉,小姨ถ就生气了!”
朱明安半天没做声。
于婉真以为ฦ自己้把朱明安吓住了,又说:“小姨最不喜欢男人这么เ纠缠。”
朱明安这才道:“要我走也行,你…你得把门玻璃上的布撩开,让…让我看看你…”于婉真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你还14๒岁呀!快滚!”
朱明安不滚,竟拿了根铁丝伸进门缝里拔门上的插销。
于婉真慌了,从浴盆里站起身,想去抽伸进门里的铁丝,却不料,朱明安偏把铁丝缩了回去,于婉真没抽到铁丝,忙乱之中却把门帘扯落了,整个赤裸的身子正对着朱明安,让朱明安看了个彻底。
朱明安隔着一方透明的玻璃呆呆地看着于婉真,半天没回过神来,后来,便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用胳ฑ膊肘猛然捣碎了门上的玻璃,把手伸进门里,拉开插销扑进来。惊得于婉真带着一身的水珠子,软软地瘫在地上。
后来,朱明安怎么เ抱起了她,怎么给她擦拭身上的水,又怎么把她携到卧房的床上,她一点都不知道。她只记得,楼梯上响起脚๐步声,好像是刘妈在急急地上楼,她怕这场面被刘妈看见,本能地喊了声:“是谁?别ี上来!”
玻璃破碎,在那个静夜里造出了惊天动地的响,这响声嗣后便在于婉真耳边回旋,连绵不绝,悠悠荡荡,一直伴随着她走进生命的黄昏。在垂暮的晚年,年轻的心已不复存在,多少世事都忘却了,惟有那惊心动魄的响忘不了,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命回声。
那夜,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一个ฐ把她唤作小姨ถ,让她又爱又怕的年轻男子,把她轻柔地放在松软的床上,抚摸她,一遍又一遍狂热地亲吻她的面颊,她的眼睛,还有她的身子,让她享有一次从未有过的激情。道德的恐惧在那ว激情中消失了,连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罪恶感也不复存在,朦胧眼中看到的全是梦也似的美好,在那时刻,自己้的整个生命就仿佛要化作一滩水,化作一片云,好像随时会飘起来,随风远去。
后来,天亮了,炽白的阳光从没遮严的窗外射进来,映照着他们两具年轻光润的躯体,他们才不约而同地发现,他们身上都有血痕——昨夜玻璃的碎片划破了朱明安的胳膊时,他们沉浸ฤ在无限温情之ใ中,竟都不知道。
然而,有一点于婉真自认为是知道的,那就是:朱明安没有骗她,这个已๐成了大男人的小男孩仍是小男孩,仍喜欢把她的那东西当裤衩穿,和她在一起时,一举一动也显得笨拙,若没有她的指点,一切便不会做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