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充满着一种探究的目光，很天真的样子，并不使人感到尴尬。她的面容慈祥又透着一股生气，让人感到เ一种意外的青春气息。
“俄罗斯女孩长得太漂亮了，个个都是小美女。”何优美感叹道。
“跟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的教育比较单一，过分追求高分数。”我说。
“中国人。”曲博士说。
午后猛烈的阳光正在慢慢散去，傍晚的空气里开始出现微微的凉气。后花园的泳池里开始热闹起来，几位俄罗斯妇女穿着分体式泳衣率先在狭小的池水里游来游去。她们略๓显肥胖，却又缺乏็对自我形体正确的估计，以至于上身及下身的泳装ณ极力扩张它们的弹力才能勉强执行本职的工作。
“我们需要进行实质的合作，因此想确定一下合作的具体方式。”
“你们有什么เ想法？”
“我们想邀请两位到เ我们学校做兼职教授。”
“当然可以。我们很愿意为贵校服务。”
“而且，我们希望两位教授到我们学校任教，报酬当然可以从优。”
“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贵校工作？”马特维教授用手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抬眼看着郝主ว任。
“我们希望如此。我们会保证最好的条件。”
“真心感谢你们的邀请，我们可以考虑贵方的要求。”鲍里斯ั教授有些谨慎地说。
“能否这样。先从互派博士生开始，以博士课题为ฦ主线进行课题上的合作。”马特维教授插言道。
郝主任愣了好一阵子，显得很尴尬。尤校长及时地说：“可能还是访问学者更容易操作一些。”
“你们也可以派研究人员到我们这来。”
“我们非常有诚意地邀请两ä位教授到我们那去进行研究。如果你们在报酬和工作条件上有什么要求，可以再继续商量。”
“我们应该有一个熟悉的过程，这样合作起来不会盲目。我还是倾向于博士课题的合作，比如说，你们派博士生到我们这来，或者我们派博士生到你那去。以合作项目为ฦ支撑比较好。”
“中国的教育体制与你们不太一样，我们带博士生必须是国家批准。”郝主任耐心解释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博士点，因此，我们既没有博士生派到你们这来，也无法接收你们的博士生。”
马特维教授睁开半睁半闭的眼睛，和鲍里斯教授对视了一下。
“喝杯咖啡，好吗？”拉伊莎女士提议道。
鲍里斯ั教授的湖兰色的眼睛让我有点捉摸不透，有些幽幽的，很难判ศ定那里边的具体内容。我对蓝色眼睛出的视线缺乏判断ษ的经验。我能感觉到เ他在盯着我，我却看不到具体的目光。这让我很别扭，好像一个人在强大的聚光灯下供大家审视。
更加不利的是我坐在鲍里斯教授狭小办公室惟一的一张椅子里，丹妮娅斜靠在我旁边的立柜上，鲍里斯ั教授面对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从地势上，鲍里斯教授明显居高临下。
“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的诚意。”我尽量用词客观些。
“可能性与诚意毕竟有一定的距离。”
“我们缺乏互相的了解。我们有丰富的工ื程经验，我们的课题都有项ำ目的背景。”
“不是缺乏了解，而是缺乏合作的切入点。”
“我们的项目的攻关问题都需要理论去解决。我们希望与你们在项目研究上能够优势互补。”
“我们的领ๆ域确实有一些相似之处，但兴趣点明显不同。”
“这需要沟通和了解。”
“我认为我们的合作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仔细琢磨他的意思：“你是指在学术上我们无法合作？你看过我们研究过的问题吧？”
鲍里斯教授说了一长串俄语，我注意到了他在后半段经常重复一个ฐ词语。我等了半天丹妮娅也没有给我翻译。我说：“他经常重复的那ว个词是什么意思？”
丹妮娅看了看我说：“很肤浅。”
我的后脑แ像被一根坚硬的木棒猛击了一下，立刻就木了。我的意识一片空白，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即使是使用最熟练的汉语，我也找不出一句话来应付一下。我站起身，径直奔向房门，很无赖地拽开门扬长而去。我试图用肢体语言来表明我坚强的自尊，同时我感觉自己极其虚弱。如果我不离开，我会当场崩溃。
鲍里斯ั在后面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丹妮娅与他简单道别ี，然后跑过来追我。我听到清脆ะ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快而艰难地行走。
打道回府是郝主任最符合民意的一项决定。大家再次齐聚车上，享受着大自然的风光。瓦列里教授知道我们今晚到达h市，来电话说晚上请大家吃饭。
听说吃饭，安琪显得兴高采烈。她转过头来对我说：“上午休息时你和丹妮娅上哪去了？我们吃的巧克力点心特别好吃呢。”
“上了趟卫生间。”我说。
“那ว么长时间？”安琪又转向丹ล妮娅：“你是不是帮他找男卫生间？”
丹妮娅笑了笑说：“是呀。”
太阳从我坐的一侧射了进来。我的头脑一边听着安琪说话，一边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昏沉。我的头脑开始恍惚，安琪说话的时候我的思维经常跟不上趟，大脑转总慢一圈。在我的神经即将与梦境成功接轨的一刹้那，丹妮娅用胳膊碰了我一下，我猛醒，大脑迅加快转，又过了头。
“什什……什么เ？”我问。大家一阵大笑。
“安琪问你卫生间有没有老太太把门。”丹ล妮娅解释说。
“老老……老太太？要要……要老……太太干什么？”
“人都说你聪明，怎么เ磕巴了呢？”安琪的大眼睛充满好奇。
“磕巴๒才聪明呢！”曲博士说。
“那咱们都学磕巴说话，就变聪明了。”何优美说。
“你只能ม从形式上学习磕巴的说话，无法学习磕巴๒的思维。”
“磕磕巴巴有什么思维？”
“人之ใ所以磕巴是因为他的思维度明显快于说话的度，思维快而嘴跟不上趟。不过磕巴从来不在乎说话的形式，他的聪明就在于他总在思考。你看那ว些小嘴叭叭叭的其实不聪明，嘴太快，都没过大脑แ，说的话十句不顶一句。”
“也是啊，都说脑袋聪明，没有夸嘴聪明的。”柳文学直点头。
克谢尼娅ๅ说：“其实你们都是聪明人。上次那位俄罗斯大妈实在是对原升老师太不尊重了，她哪知道您有学问。”
原升摆着手连连说：“可别ี叫您，我承受不起。”
“您有身份啊。”克谢尼娅ๅ说。
“哪里哪里，我还很年轻。”
“啥叫年轻？老师老师——就是老的师长。”柳文学说：“工厂里有老师傅、小师傅之ใ分，学校没有。即使你刚毕业，只要当上老师，你就老了。”
我们在一处铺着废弃的铁道线旁停车休息，大家纷纷下车放风，何优美、克谢尼娅和丹妮娅搭伴向远处的蒿草丛中跑去。大部分男士点烟缓解难捱的烟瘾。
“原老师碰到的还不算什么เ，我的朋友给我讲过一个事情。”尤校长说，“一次一个中国人在俄罗斯往国内货，当天是星期五，大吊车吊着货物往集装ณ箱上装货。快装完的时候，下班的铃声响了，结果开车的司机停车从吊车上走下来，说下班了。货物在空中吊着，接下来的又是两天休息日，给我们这位中国朋友急的，赶紧拿着一大叠子钱求人家师傅把货物装完。人家摇摇头说下班了，下星期再来吧。”
“我真不明白俄罗斯ั人怎么这般不可救药。”武大姐说。
“得让人家与你不一样，大家都像你这样高尚而伟大，这世界ศ多单调啊。你自己都烦你自己。”柳文学道。
“俄罗斯就是这样一个品性，工ื作慢条斯理，办事死板教条，但是下班后则是另一副状态，拼命享受生活。”孙导说。
“我真挺喜欢这样的生活，工作压力不大，生活慢节奏，可以有时间和心情闲情逸致。”多丽ษ斯说。
安导感慨道：“忙啊，哪有时间闲情逸致。”
“那么忙干嘛呀，弄得跟拼命似的。”原升说。
“但不天天拼命工作哪来的好生活？”武大姐说。
“天天拼命又会是什么样的好生活？！”柳文学问。
“好生活是一种积极的人生状态。”
“在你那种状态下好生活完全是一种理念。仅仅是一种理念，没法享受。”
“换一个角度说，”武大姐扶了一下眼睛，继续说：“这个社会需要人们努力工作。”
“是需要认真工作，不一定拼命。”
“你是咬字眼。就拿中国和俄罗斯ั作比较。中国人工作的态度是一种积极的追求跳跃的态度，这种态度下我们的工作灵活而富于成效，那ว种高度想刹车都刹不住。反观俄罗斯人工作倒是守规矩，可是也过份因循守旧，办事死板僵化。规矩是人订的，当然人就可以破掉啊。人不能让尿憋死。不能让规矩影响展的度啊。”
曲博士睁开了眯了半天的眼睛，说：“规矩既然是人订的，当然得遵守，否则订它干嘛ใ。人定规矩就是为了展的高度。”曲博士深吸了一口新า鲜的空气，继续说：“好比开汽车，闯红灯可以提高度。敢闯红灯的司机手把都很高明，十次有九次出不了事，但第十次就出事了。出一次事就是大事，损失惨重，把前九次的高效率全部抹杀了。”
“但不能因为遵守规矩而可以懒惰。这个社ุ会要往前走。懒人无法推动社会展。”
“恰恰相反，这个ฐ社会每一次进步都是懒人的杰作。”曲博士迎着众人的惊异的目光说：“你看吧，懒人不愿意走路，怎么办，明了火车和汽车。嫌火车汽车慢，明了飞机。懒人不愿意干活，嫌干家务太累，于是有了吸尘器，不用弯腰撅屁股扫地了。不愿意洗碗，懒人造出了洗碗机。懒得洗衣服，没关系，懒人又弄出了洗衣机。懒人的目的就是使每个人都成为懒人。你看电视一天都不用动地方，遥控器可以使你对电å视节目为ฦ所欲为ฦ。你照相不用费神弄光圈焦距度什么的，按一下快门就全解决了。要不咋管你叫傻瓜照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