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雪端茶的水的手抖了一下,倦意全无,怒道:“好狠毒的家人,竟要把吴嫂卖两次,这简直比仇人还可恨!”
谢奇阳是举人,在浏阳县算是小有名气,县城许多人都认识这个庶出、少年从商的举人,敬佩他的毅力和学问。凭着他岳父何屠夫与县里的总捕头贺胜的关系,县里的这些衙役们跟他也熟。
“谢谢你想着我。”谢玲珑说着大人话,仔细打量廖小松,他只比大舅何大宝的长子何阳山大一岁,却成熟ງ稳重的多。何阳山在学堂里上学,回到家里跟弟弟们抢糖吃,廖小松却是早早的开始种地养鹅喂鱼养家。廖家积寒贫苦,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张巧凤道:“老贺兄弟对咱们家一直有恩,这次分给他六十两银子,要得。”
谢玲珑见识小白的强大,胆子渐渐大起来,对未来的生活有了许多期待。
众孩童一听,对何阳正没有那么讨厌和妒忌。
不到一会儿半扇猪就卖完了,没有买到的村民拿着碗站在何屠夫家后院不肯离去,何屠夫没办法从自家吃的半头猪里剁下三、四十斤肉卖了。
何七雪腆着圆圆的肚子灵巧的起身将碗放在屋里的桌子上,而后返回床前抱起谢玲珑,用脸颊轻轻摩挲她的额头,带着愧疚的声音道:“我的宝贝心肝,娘想死你了。要不是怀着你弟弟,早就来看你。”
“今天见到官老爷是天大的好事。好了!莫吵了,都进堂屋去听老子细细讲。”何屠夫一声吼。
吕方正嘴角微动,仔细观察何家人个个表情震惊,看来他们事前不知情,没有教唆过谢玲珑说假话。平安寺里供奉是自在观音的佛像模样不是手持玉净瓶做拈花一笑,说明谢玲珑并不是从平安寺的观音像得到启发,而是真在梦里见到。他原不信世上有神佛,这次亲眼所见,内心震动不小。
何屠夫行至厅中间,放下谢玲珑,朝李县令和吕大人跪下道:“小民何坤携妻儿、外孙女、孙子见过县令大人。”
张巧凤给谢玲珑穿戴好,又去给何屠夫整理衣裳๙。何三宝赶紧去叫柳招弟给何阳正收拾一下。
小白猫如人般站立,两只前爪趴在箩筐边,探出脑袋朝陌生人张巧凤喵喵喵叫,声音轻柔的像刚初生的婴儿。
“娘做的饭菜真香。”
“原来家里养过狗,狗日的这牲畜胆大包天竟天天偷生猪肉吃,外公把它也给杀了。”
谢玲珑早上吃了一个ฐ荷包蛋,半小碗蒸肉沫黄豆米饭,神采奕奕,粉嘟嘟的小圆脸水灵灵纯真的杏仁眼含笑,两只白嫩的小手被张巧凤温暖粗糙的大手包裹着,沐浴在暖炉一样的冬日阳光下,带着要融入的心态打量着外公的家和四周的环境,感受着异世古代南方แ村民的生活。
“哈哈哈。小白,你竟然怕水。”
她担忧的无声落泪,哭了好久,把被子边都浸湿了,直到小脑袋有些涨痛,这才疲乏得睡着。
下午何三宝从县里回来,同行的还有谢玲珑的爹——谢奇阳。
“堂客3,是真的。珑妹子活过来了。你快去给珑妹子弄点吃的。”何屠夫伸手抹掉眼泪,粗声粗气对儿子们发话,“大宝,你快去烧热水。二宝去镇上请大夫。三宝去给县里七雪和你妹夫信,让他们先放下心,明天珑妹子吃过大夫开的药,我们再给他们信。四宝、五宝、六宝你们回去给堂客们打个ฐ招呼,明日再过来。”
何大宝眼睛直勾勾盯着敞开的堂屋,那ว里面正中置着一张木床,断气的谢玲珑红袄红衣穿戴整齐躺在上面,木床四周摆了十二个四尺高的白纸做的小人。他反复回想着所有的细节,喃喃道:“莫不是我们几个手艺生疏,纸人做的不真,没把的黑白无常糊弄过去?”
谢家大门打开,谢奇阳挎着个头不小的包袱,一手抱着谢玲珑,一手撑着油伞走出来,吴嫂背着用油布罩好的背篓,撑着油伞小心翼翼扶着大腹便便的何七雪出门,最后是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用扁担挑着两个半人高大竹筐的廖小松。
叭,廖小松用一把半尺长的大铜锁把大门锁好,跟着谢家人往县城城门外的码头走去。
码头上已经聚了好多人,都背着大包小包挑着担子,见到谢家人,认识的连忙打招呼说着吉祥话让路。
宽达十几丈的河面上,清清的河水缓缓流向远方,冬季雨水少,水位下降许多,但是还能够走中ณ型船。
河边停泊着十几艘船,大小都有,以打渔的渔船为多。最大最高最华丽的船是条客船,竟有三层,第一、二层是能坐许多人的大舱,第三层是给有身份有钱人坐的单舱,共有八个小单间。
两个船夫从客船下跑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老船夫目光里带着些许畏惧,恭敬无比的将谢家人迎上去,安置在三层一个ฐ略为宽敞带火盆暖和的包间单舱,还细致的备好解手用的新木桶和睡觉用的新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