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丈夫说,赵二赖在外面,还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赵二赖鬼混是没办法?
他一个男人家,在外面挣钱,面子要紧,穿得破了被人瞧不起,再说他穿得薄了也不行,我怕他冻坏了身子……”
林子依得不到答案,又转向林子矜:“你说我爹为啥要白给她半碗糠?”
自家这可还是第一次跟她借东西呢,不是跟她说了命蛋儿饿得不行了,就想吃口细粮,怎么她就这么狠心呢?
然而这时候,林子矜已经想起这妇人是谁了。
具体的做法是把玉米面稀糊糊适当发酵,掺以适量的碱面和糖精,将糊糊倒在铺着笼布的笼屉上,上锅蒸好之后,就变成了甜丝丝的玉米面花儿。
“回去穿衣服再出来玩儿!这天气光着腿杆子,小心将来老了得老寒腿!”
吃了这只小老鼠?
林子依行动利索,早已下炕穿了鞋,走过来热情地拉着林子佼的胳膊往炕上带,同时回头对林卫国说:“子路哥,先上炕吃饭,吃饱了就不冷了。”
林家亮赶来接林家兄妹的马车,就是从生产队借的,跑一趟县城,需要给队里交一筐草料,二两豆料做为补偿。
林家明回过神来,伸手护着林子矜,心里有几分欣慰几分激动。
林卫国热情一些,点头答应:“是啊大叔,是很巧。”
林子佼迎上景坚的眼神,不禁有点奇怪,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呆。
母亲一病不起,病好后身体就垮了,父亲的情况更加糟糕,短短的几个月时间,父亲的头发就全白了,腰也佝偻了下去。
她暗暗嘀咕: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我爸不把你们接来,你们一家还不是都在土里刨食吃?再说了当知青怎么啦,我哥还当知青呢!
郑桂花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林子佼和林卫国的姥姥家离粮站家属院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然而他还是硬着心肠走了。
好在他对付母亲很有经验,立即打岔:“爸,快过年了,是不是该给我姥ณ姥ณ送点细粮?”
林子佼心中一跳,又吵架?这么เ说来大爹和大婶经常吵架?
那时候父亲每月的工资也不过二十八块钱,就要拿出八块钱寄给大舅。
窗户上拉着窗帘,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一线灯光,昏黄而温暖。
小文哥收到眼色也爬了起来,顾ุ不得拍拍身上的雪和土,左右瞄了瞄周围。
然而旁边有人嘿嘿地笑:“妹妹别ี走啊,哥哥不嫌你小,哥哥就喜欢你这生瓜蛋儿!”
“谁说你们推倒他了?”男子不耐烦地说,听到后边老人的喊声,恶狠狠地瞪了林子佼一眼。
林子佼说着,忽然想到以前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老话:“技多不压身,学到的知识什么时候都在你自己身上,和我没有什么เ关系。”
“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好了我背会了,姐你说话算数,我想要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林子维合上文具盒,抬头望着屋顶,嘴里小声地再次背了一遍乘法表。
林子矜心里充满了一百万个ฐ为ฦ什么,根本不敢相信:“这就背会了?”
读了几遍就背会了?
林子维翻个白眼:“要不要我背给你听?”
旁观的林子佼和林子矜异口同声:“背!”
“……八九七十二,九九八十一,背完了。”
林子维像爆豆子一样叽哩咕噜背完,抬着脑袋斜着眼睛看他的两个姐姐。
林子佼满脸呆滞,她表示很痛苦,同一个ฐ屋檐下长大的孩子,这智商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她背乘法表的时候可是用了好几天!
林子矜也无语。想起前世的事,她的心隐隐做痛,这么聪明的小弟,前世却被诬陷,背着强奸杀人的恶名早早ຉ死去。
林子矜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低声温柔地说:“好,姐姐给你买《十万个为什么》,你还想要什么书?”
“嗯,这个我得问问子路哥,”林子维说道:“子路哥懂得才真叫多,你们这些女的啊,”他一副瞧不起她们的小大人样:“差ๆ我子路哥远了!”
两个“女的”目瞪口呆又咬牙切齿,林子矜忍不住屈指弹他一个脑蹦儿:“小屁孩还学会性别ี歧视了?”
“啥叫性别歧视啊?”小屁孩虚心好学,每听到新า词都要认真问一问。
“……”
林子矜给他解释了性别歧视的意思,林子维斜着眼睛看她们:“这事和男女无关,只和见识有关,我可没瞧不起你们。”
其实,林子维对这位堂姐和堂哥是一样的喜欢。
他喜欢堂姐送的蓝色猴子文具盒,也硬是忍着恶心弄明白了“三吱儿”的吃法,可堂姐总是不许他这不许他那的,不许他光胳ฑ膊腿在院子里跑,也不许他去海子里玩。
现在又不是春天,春天里冰层化得厉害,上面看着没事,底下却已经化了,那ว种情况才容易出现冰层崩塌淹死人,这数九天的,海子上的冰面冻得可瓷实呢,才不会出什么事故。
子矜姐和娘一样,就爱瞎担心。
人家子路哥就不一样,由着他光着胳膊腿儿在院子里跑,从来也不担心他感冒之ใ类的,更没有瞎担心什么海子边有危险,相反还鼓励他多玩多看。
说实话,林子维喜欢这个开朗又有点凶的堂姐,但他的心里还是更加崇拜子路哥哥。
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
对,眼界。
子路哥的眼界很是宽阔,给他讲了许多草原上的故事,还有外面的世界的故事。
外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有各种奇怪的水果和动物,还有像沙窝一样看不到เ边际的大海。
沙窝是本地人对沙漠的通俗叫法,事实上沙漠也同样是一望无际,只是同孕育了生命的大海截然相反,其中鲜少有生命,只有极少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动物生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