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也稳定下来。她在一家公司当文员,薪水足够花销,比起她以前制衣的辛劳,工作轻松而自在。她白天上班,晚上回家,周末出去约会,生活步入正轨,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有规律,再好也没有了。生活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眼前忽然都是他离去的背影。决绝的,毋庸质疑的,转身,只留下,无尽的哀痛,给她。
她慢慢扶着墙壁起身,呼吸起伏。她预ไ感到些什么,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没有第一时间赶工,而是收拾了一番,去了医院。
在一段关系中,你越是爱对方,就越觉得对方好弱小,什么都不会,总是无法自我保护,非得自己亲力亲为地呵护备至。反之,你要是不爱,就会认为对方老谋深算,狡猾世故,强悍得可怕,你也并不想为他做什么。
对于洛梨,他还是有些可惜的。她对他确实很好,天真的姑娘。然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不应该有交集。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被一个ฐ女人束缚,他是不愿意被捆绑的飞鸟,在天空自由翱翔多好啊,不甘心着6。只是以后没人送钱救他了,只好把牌技练得更高明。
她一面赶工一面想,多织一些,多织一些,有了钱就可以去见他了。
她为他对她笑而羞赧,好象一直保护的一个秘密被人现一样。她涨红了脸,匆匆离去。奇怪的女孩,他这样想着。
“你怎么เ这么慢?”他转头低声训斥,干脆ะ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拽着往前跑。
萧远心里很不平静。这个女人,原来一直都在关心他爱着他。这是多么重要,他开始懂得珍贵。逢场作戏的女人,他见得多了。那些和他花天酒地纵情欢乐的女人,在知道他事后都不见了,像躲瘟疫一样离得远远的。只有她,来看他过得好不好。
原来,她才是他一辈子的福分,是他最应该珍惜的人。
“还不错啊,有吃有喝,饿不死。”他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忽然不想被她可怜。
“这个ฐ,给你。”她把带来的食物递过去。
他看见袋子里面全是他喜欢吃的东西。她一向知道。
感动的话他说不出口,只是略微点点头,表示ิ他的谢意。
然后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静静看着他。
其实有很多话要说的。来之ใ前她幻想过多种见面的场景喝她要对他说的话,真见面了反而是意想不到的平静,所有的话都凝固在喉咙,缓缓消เ化。
“好好保重。有空我会来看你。”良久ื,她说。作为ฦ结束。
“等等,洛梨。”他突然大声,不让她走。这个时候,他忽然害怕,怕她就这样走了,来不及把心里的话告诉她。
她诧异地盯着他,听他说。
他压低声音,尽量用平静的语调:“你能等我3๑年么?”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急切和渴望,他是多么想她同意。3年,并不很长,那么爱他的她,不会不答应吧?虽然有点自私,可他真的浪子回头了。
她不回答。
他着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洛梨,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不负责任,是我害你受苦。但我现在明白了,你才是我最值得爱的人。给我个机会重新开始,好吗?”
她看着他握住她的手。
刚ธ好是她的左手,那个爱情开始的地方。他的手很大,骨节有些突出,略微粗犷的手指,厚实掌心里摩擦的热。他抓得那么เ用力,把她的手弄疼了。
她忽然想到另一双手。干净修长的手指,指甲剪得很整齐,散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6医生的手并不很热,却暖,总是温柔地牵着她,生怕她会痛。
她轻轻抽回她的手。看对面他眼睛里的失望一点点蔓延开来。
“我不能ม答应你。”她忽然开口,却感觉这决定早已经存在她心底,说出来让她释然。
他狼狈地看着她,想不出会得到她这样的回答。他以为她会一直爱着他,一直等着他。
“我们的孩子呢?”他忽然想到เ,像抓住救命稻草,试探地问:“你没有打掉它吧?”
她脸色变了,同时更坚定了她的心意。
“是的,我打掉了。”她用了轻松的口吻,“为什么要留แ着呢?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瞪着她,铁青着脸。她毫无惧色,平静地看着他。
终于,他败了下来,她已经不是被他控制的人了。现在,是他离不开她。
“好吧,你有你的选择。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但请你看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的份上。我都可以改的,你要相信我。”
洛梨听着,这曾经是她多么想听到เ的承诺啊。只是太晚。
或许她还爱着他,或许他有什么事她还是会义无返顾ุ地帮忙,但是她不想再一次了。
就算爱,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她好好地看着他,仔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从九岁就开始爱着的人。她为ฦ他延误回家的钟็点,为他憧憬而紧ู张徘徊的路口,为他辛苦编织的毛衣,为他奔走忐忑的赌场,为他离家出走的早晨,为他淋过的雨,得过的病,流过的眼泪,有过的期待和向往,痛苦和挣扎。一切的一切,全部重叠在跟前,宛如穿越隧道时迎面而来的风,刮得她睁不开眼,呼啸而去。
相信轮回么เ?这一刻,她终于相信。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果循环的。一定是她前世欠他太多,所以今生,她要一一偿还。忍受无休止的历练和折磨,将自己้的罪赎清。这个ฐ世界,对人其实很公平。
只是,轮回不仅仅是前生的重复。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新的什么。
她可以这样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