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感动了,我不是流氓,莫九章更不是流氓,全连的战友都不是流氓。
“唉呦,疼死了。”莫九章声嘶力竭地喊大夫。
莫九章的信是她的末婚妻来的。我要和他交换看,他不肯,倒把刚寄来的末婚妻的照片给我看。这张近照,比他纸皮包里的那张又漂亮了许多。如果莫九章不在场,我说不准会和那个俊俏的辣妹子亲个ฐ嘴。我还没看够,莫九章就夺去了把照ั片藏在语录本里偷着看,足足看了一个中午。别人还以为他在刻๑苦学习。
马三江慌慌张张推醒二排长。
“我问你,你写的是末?”山东人耿直,爱较真。
“立定。”随着指导员的口令,脚步声戛然而止。
“不不,不是的。”
“一连是步兵,步兵上衣的右下方都磨得白。你们行军、拉练没觉得手榴弹袋来回磨蹭那个位置?”
伙食再差,也怪不得连长。那ว时,总后统一规定,像我们这种兵,每天伙食费是四角九分五厘。四角九分五厘里包括粮食、蔬ຒ菜、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有煮饭的煤炭。高粱米够吃,豆油每月三两。多亏白菜和土豆是战士们自己开荒种的,否者不知道会低到哪里去?6๔海ร空三军,伙食标准最低的是6军,6军里最低的是我们步兵。我们自编代号为ฦ6军495部队。现在提起495部ຖ队,那些当年曾经在东北当过步兵的都知道。
那人侧过脸,竟是杜连长。
这时,莫九章急急忙忙从营房大门外跑进来。马三江则ท是刚出宿舍。两ä个ฐ人规规矩矩站在连长面前。
想起莫九章在新兵连为我洗过两次脏ู袜子,我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分钱,装模作样钻进床下踅摸半天,然后举起硬币喊道:“我找到เ了。”
“军规”有点奇特。譬如,起床号响后,三分钟内,以班为单位,带到连队集合地,过规定时间,全班罚站一小时(相当早操时间的二倍);只要迈出宿舍门槛,必须着装整齐,讲究军容风纪,包括放水和蹲坑。
趁星期天,我带上早已准备妥当的一瓶白酒和一瓶罐头邀马三江到营房后面的小树林里谈心。
我平时和他若即若离,现在居然请他谈心,他有点受宠若惊,爽快答应。
我俩来到山后的灌木丛。我从挎包里拿出酒和罐头,打开盖子。
我先喝了一大口酒,酒装英雄胆。武松就是靠酒劲打死斑斓猛虎的。马三江充其量是只狐狸。
“谈点什么เ?”马三江一脸媚笑。
“站岗枪走火的事过去了两ä个ฐ月了吧?”
“是有两个月了。多亏大家的关照。”马三江用树棍从罐头瓶子叉出一大块苹果,大口嚼起来。
“两个月,你一次也没站岗?”
“对,是排长照ั顾我,替我站了。”
“你是莫九章的下一班岗,我是你的下一班岗,对吧?”
“对,对。”他连连点头。
“换岗交班,应该是莫九章交给你,你再交给我,对吧?”
“是的,这个ฐ顺序我记得牢牢的。”
“这就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从半夜枪响那天开始,莫九章下岗交班都是直接交给我的。排长从来就没替你站过岗。你那ว一小时,都是莫九章替你站的。”
“我不信。”
“这是铁ກ的事实,你信与不信无关紧要。”
我又猛地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白酒:“你是个ฐ专门算计人、整治人的魔鬼、混蛋,我不打烂你的狗头,我就是没心没肺的大混蛋。”
说完,我抡起拳头狠命地朝他劈头盖脸地砸去。不知打了多少拳,直到我累็的没劲了,才停了手。奇怪的是马三江既不喊叫也不还手,老老实实任我打。我瞥了一眼马三江,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血头公鸡。
我掏出毛巾扔给他,晃晃荡荡走出树林。
吃午饭的时候,马三江回来了。他脸上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显出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额头和腮帮子隆起几个大包。
只有排长和班长问他为什么受伤。他回答,上山采松籽,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