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司马嵘只觉得搂在腰间的手炙热滚烫,似乎能穿透层层衣物,紧ู紧烙在肌肤上,忍不住觉得喉咙干哑,唇上更是一片酥麻,鼻端淡淡的清幽之气半晌褪不去,待回过神后,面色顿ู时黑得如同涂了一层浓墨,咬牙切齿:好你个ฐ王述之,竟然攻人不备!
这声音含着几分娇俏,耳熟无比,司马嵘顿时头大,转过身,淡淡道:“是我。”
画中的院落被白雪覆盖,寥寥数笔勾勒出屋檐草木之状,天地融成一色,衬托着青衫男ç子峻拔如松的侧影,画中ณ之人眉目稚气未脱,神色却极为沉稳,淡然看着远处,隐含遗世独立的况味。
“下官对于丞相遇刺之事一直心存愧疚,便斗胆前来问候。”夏知章说着回头对侍从示意,又道,“此番备了些薄礼,另有滋补之物,聊表心意,望晏清公子早ຉ日养好身子。”
来人有着一张陌生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ณ看得不甚分明,只朝他微微一笑,低声道:“在下奉太子之命前来带话。”
刚ธ说完,司马嵘便为自己的脱口而出话后悔了。
“哦?那你觉得还有何原因?”王述之ใ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手中却不停顿。
司马嵘怔愣地看着他,心中ณ翻腾,初见时那个ฐ洒脱不羁的风流名士,此时却放低姿态看着自己,似乎变得有些陌生,陌生之余,又将自己心口牵扯得微微疼痛。
裴亮听得愕然,想了想,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夏永思行刺丞相,必定是可以获得更大的好处。”
司马嵘挣脱不得,抬手欲将他的手拂开,却被他反握住,只听他含笑道:“你是为我受的伤,我照顾ุ你乃天经地义,你安心受着便是。”
司马嵘费力地点点头,双唇已๐少有血色,脸上更是一片苍白。
两侧护卫再次侧目。
陆子修似乎时刻关注着他,几乎同时转目回视,面上的笑容携着暖意,本该驱除严å寒,却生生让心虚的司马嵘出了些冷汗。
王述之听到熟悉的嗓音,下意识转头朝司马嵘看了一眼。
“哎——”王述之迅速抓住他一只手,将他拽回来,“丞相病了,身边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丞相做得可是既苦闷又凄凉,你说是不是?”
“你那一身的病痛皆可去除?”
司马嵘恭声道:“丞相去上早朝了,陆公子怕是要久等。”
“难道属下阻止得不对?”司马嵘抬眼看他,“丞相不也阻止了么?”
“我身为丞相,自是与他们不同。”王述之ใ笑看着他,“再者说,我自幼受祖父熏陶,若与旁人一样,岂不羞愧?”
“太子运送回京的贺礼是假的。”
司马嵘:“……”
老鸨以为他是因绿竹卖艺不卖身而心生不悦,连连赔笑着退了出去。
“这……”王述之面露难色,抬手往上指指,犹豫道,“臣家中屋宅漏雨,近些时候倒还能忍,可眼瞧着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臣便有些担心,想着万一深冬落雪,臣变成白头翁也就罢了,可若是半夜冻得无法入眠,那可就难熬了,再一不小心冻出个毛病来,上不了早朝,岂不是极大的罪过?”
司马嵘哭笑不得:“他若死了,这世上便没了司马嵘,你叫我将来如何回宫?”
司马嵘想起那吴大人当时一脸遗憾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到了幕府,下了马车,司马嵘目不斜视地跟随他走进去。
王述之惊讶:“有这种说法?”
众人暗中舒了口气,连忙举杯应和。
“嗯?”王述之顿ู住脚步,回头看他,眼中露出几分笑意,“拍马屁都拍得不着调。”
司马嵘镇定应道:“天下百姓恐怕都是这么想的,只是苦于生计没有闲暇多琢磨,即便得空也不知如何表述。小人勉强读了些书,便斗ç胆在丞相面前说了出来,此乃肺腑之。”
王述之眉目骤冷,倏地起身:“快去提醒四皇子,让他即刻面圣!”
“哎?丞相醒了。”吴曾语带激动,眼看就要闯进来。
元生与他长得竟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腰后的胎记都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便是比自己那孱弱的身子骨健朗一些,他突然有些异想天开,会不会宫中ณ的自己并没有死,而是同样换了灵魂,让元生替代了?
司马嵘转回去,不由暗自心惊,虽然重生后腿脚灵便,可毕竟多年的习惯难改,来时的路上登车也常用手借力,别人只当他是身上伤重,自然不会起疑,可这王述之眼神毒得很,以后可得多注意了。
司马嵘上车后面容平静地将东西随手一搁,心中嗤笑:大晋爱美成风,尤其喜爱美男ç子,可喜爱的也是豪门世族的贵公子,穷酸的奴仆即便长得再中看,也是目不识丁的粗使下人,哪会有令人倾倒的才气度,可如今这世道,才气度能顶什么用?
司马嵘不再理会他们,偏头看着被绑在树上的人,见那人已๐经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不由á心生鄙夷:“你说!”
司马嵘深知自己这个舅舅并非平庸之辈,也不与他绕圈子,便开口道:“上回在停云殿见到舅舅时,外甥年纪尚幼,时隔多年,舅舅认不出我来倒也正常。”
谢卓听得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停云殿?”
司马嵘点头。
“无稽之谈!”谢卓拂袖冷哼,“停云殿乃当今二皇子的居处,叫我舅舅的亦是二皇子,难道你想说你便是二皇子?”
司马嵘再次点头。
“且不说你如何知晓二皇子的事,二皇子常年卧榻,你却好端端站在此处,不知你冒充二皇子,究竟是何目的?”谢卓沉着脸再次打量他。
司马嵘心知他不会轻易相信,也不着急,只轻轻笑了笑:“舅舅应当知道,年前外甥曾吐血昏迷,后又转醒,不过转醒后的我已不在皇宫。”遂将当初ม对司马善说过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
谢卓听后更是觉得匪夷所思,蹙眉怒斥:“一派胡!这世上怎会有人死而复生?即便是死而复生,又怎会有灵魂互换如此邪门之事?你这么信口胡诌,究竟有何目的?”
司马嵘深知这个舅舅与皇兄完全不同,皇兄本就性子粗,且又与自己้极为熟ງ悉、感甚笃,那些话再荒谬,自己也能有法子让他相信,可这个舅舅身在宫外,与自己的联系本就不多,再加上其心思缜密,想要让他相信,难如登天。
司马嵘道:“舅舅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桂阳郡,景王性子醇厚,舅舅即便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他。舅舅亦可亲自被带出皇宫的那个ฐ元生,观其行,与年幼时的我是否相同。”
谢卓再次打量他,年幼时的司马嵘他是见过多次的,那ว时便已觉得他十分冷静,心思异于常人,且因此生了许多遗憾ย,想着这样的外甥若是能治好,必能给谢氏一族带来振兴的机会。眼前这人看眉眼与气度,的确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有几分相像,只是这事实在无法叫人相信。
司马嵘并不指望他相信自己,淡淡道:“舅舅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与那元生相貌相同,舅舅不觉得这是谢氏不可多得的机会么?”
谢卓听他左一声舅舅右一声舅舅,直皱眉头,一时并未答他的话,而是陷入沉思。
司马嵘又道:“舅舅找永康王,难道不是为ฦ了谢氏?不过永康王有自己的势力,即便他得了权,又能ม记得你几分好?”
谢卓眼底微沉:“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就不怕我告知丞相?”
“告知丞相对舅舅有何好处?”司马嵘笑了笑,“舅舅不必过于忧虑,眼下我也不需要谢氏做什么เ,只是我身边连个ฐ用得着的人都没有,想与皇兄联络都极为ฦ艰难,有舅舅做后盾,好歹我也安心一些。”
谢卓蹙眉看着半山腰轻捋胡须,神色似有松动。
司马嵘趁热打铁:“若是我能回宫,将来最可倚仗的自然是谢家的人,没了舅舅与谢氏的支持,我不过是一具空壳子;而若是没了我,谢氏想要有出头之日也不知该等多久。不管舅舅信不信我,也不管我是真是假,我的身份是司马嵘,只要舅舅认了我,我与谢氏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定会同心协力,舅舅有何可担心的?”
谢卓听得笑起来:“难怪丞相如此重用你,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说动了。”
司马嵘看着他:“舅舅若是哪日觉得苗头不对,大可派人将我杀了,横竖我孤身无依,对谢氏造不成任何威胁。”
谢卓再次捋了捋胡须,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既如此,我先派人去一趟桂阳郡。”
司马嵘心头一松,淡然道:“多谢舅舅。”
pwxcນppwxcນp作者有话要说:捉了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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