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心头所有的愤懑,也好像随着疼痛的消失,缓缓散开。
吴孝之看着顾若离呵呵笑了起来,一副与有荣焉,他是伯乐的样子。
方本超回头看顾若离,她颔首,他这才去找陈陶。
霍繁篓哈哈一笑:“我只知道你要不暴露,我才有杀身之祸。”话落又道,“说起来,你真能治?”他已经想好今晚怎么带顾若离逃走了。
“你!”陈陶指着她,顾若离已๐经不理他,对老者道,“此伤主通经活络,益气调养,其次才是外伤,若只治外而不养内,便是再好的药也不会有起色。”
霍繁篓的话应该不是随口胡诌。
霍繁篓一愣,愕然道:“你是说骁勇将军可能在这里扎营?”
“他怕什么。”霍繁篓面露讥讽,走的摇头摆尾,“他这样的政客,满身都是心眼,要是没有好处,就是他亲爹,他也不会救。”
霍繁篓像是见了鬼一样转身走了。
脑袋里嗡嗡的响,却毫无头绪。
如今他得了这一张神方แ,往后再多的六十两他也能挣回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崔大娘满口念着菩萨,和崔柱跌跌撞撞的跑进房里,顾若离已经在给崔大号脉,崔大娘激动的看着崔大,“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姑娘!”崔柱生怕胡大夫走了,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所以他哀求的看着顾若离,“求求您别添乱ກ了,你的好意我心领ๆ了,你走吧。”
张麻姑也不再阻拦崔柱请大夫,不高兴的盯着顾ุ若离,在她看来她是故弄玄虚,就算是城里的大夫看病也不会像她这样又捏手臂腿脚又闻口中气味的……况且她年纪这么小,分明就是想借此假意报恩,留在崔家混吃混喝。
“好,就算你不想给我治病,是私心。”霍繁篓一把拉住她喝道:“那顾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你行医?是因为顾家的医术惹了祸事。你一旦用医,很有可能会暴露了身份,到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要这样还不如留แ在庆阳,死了还有人那些没用的族人收尸,何必千里迢迢去京城。”
老妇一听脸色微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顾ุ若离。
顾若离扫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的衣裳๙是湿的,大概是因为刚才下水抓鱼的关系。
“你能给我什么เ。”少年撇撇嘴,打量着顾若离,她穿的黑色短褂有点大,被他一扯就露出一截纤长细白的脖子来,与她此刻黑黝黝可怖的脸成了突兀的对比,“我愿意和你一起走,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
天灾**,这是黄章的话,他的话代表官府的立场,可见不管顾府失火多么เ不寻常,在有的人眼中ณ就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天灾**了。
是他的人太和善了?!
“是有些本事。”话落,他转身落座,吴孝之ใ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接他前头的话,不由来了兴致,“将军,老夫让人去查一查她的来历,这小丫ฑ头年纪这么小,却医术造诣这么เ高,实在令人费解啊。”他说着摇头摆脑的,是真的百思不解,太让人好奇。
赵勋撇他一眼,淡淡的道:“先生若闲,便去一趟杨府吧。”
“将军……”吴孝之跳起来,苦着脸,杨大人忧国忧民思虑过甚,他们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啊。
“有时候一些不起眼的小毛病,千万不能ม忍着。”顾若离并未察觉身后方แ才的两双打量的视线,笑着和大家解释,“胡千总的伤就是从小毛病演变成这样的,所以大家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趁早找大夫,询问一下也不费事,总比事后再想悔不当初ม。”
她没有板着脸,微微笑着露出细白的牙齿,此刻看着就连脸上的疤都变的不那么可憎。
“说的很有道理。”旁边的七八个人轰然笑了起来,打趣道:“胡立,霍姑娘似乎不是你说的庸医啊。”
胡立没说话,众人的笑声更大,李录撇着顾ุ若离打趣道:“要真是庸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可见是有人不识人。”
“霍姑娘。”方แ本超不愿顾若离在这里被人打趣,毕竟她是姑娘家,“活动一下就好了,回去吧。”这些都是大男ç人,说着话就能歪了意思,霍姑娘不该如此。
“好!”顾若离颔首扶着胡立往回走,又回头和众人道,“明天给胡千总炖散热汤,若是大家想喝就早点来。”
众人大笑,点头道:“那ว我们就不客气了。”
顾ุ若离和气的点着头。
第二日顾若离炖了散热汤,若非李录拦着,锅底都能ม被掀了,事后顾若离扶着胡立在军帐外散步,周铮围着胡立绕圈,啧啧称奇:“这么เ说,你的腿真快好了?”又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你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胡立看了眼顾若离,拍开周铮的手转身一瘸一拐的回了军帐。
“霍姑娘。”周铮看着胡立的背影,“七天……你真有把握?”今天已经第四天了。
顾若离很自信的点点头,含笑道:“当然,七天后周大人再来看。”
“好,好!”周铮点着头哈哈大笑,想起顾若离的药膳,“姑娘炖的药膳味道不错,不过也不必如此麻烦,让李录做就好了,”
顾若离没回他,而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刻๑,周铮摸着脸尴尬的道:“脸没洗干净?!”
“不是。”顾若离摇头,“能ม不能让我给你号脉ำ。”
周铮满脸不解的将手递给她,过了一刻๑就听到顾若离道:“周大哥近月余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饮水数升不觉解渴,且大便干结,腹内火热,夜燥难安?”
周铮啊了一声,木然的点点头:“是,是这样没错。霍姑娘怎么知道。”他心里燥怒,夜里烦的睡不好已经不是一两ä天了,还有大解,每回都要蹲上一炷香,憋的大汗淋漓才成,“这也是病?不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
“和天气无关。”顾若离道,“你是夏日染过伤寒,虽解表退热了,可内里热结未散,才留有这样的症状。”
“是得过!那现在怎么办?”周铮惊怔,紧ู张的看着顾若离,“很麻烦,要吃药吗?”
“不麻烦的。”顾若离笑道,“你身体好,吃一剂就能ม泄热!”
周铮明显松了口气,顾若离就指了指军帐旁边的灶台:“我给你煎好,晚上你过来喝了就成。”
“这……”周铮红了脸,脸上的那道疤都染上了绯色,“那我晚上过来,有劳霍姑娘。”
顾若离待周铮进了赵勋的军帐,这才回去找方แ本超:“我给周大人开了清热的方子,但陈大夫似乎没有备麦冬和石膏……”
“我让店里伙计送来。”方แ本超说着就提笔写方子,“霍姑娘把方แ子给我,我去请军爷跑一趟。”
顾若离笑着点头,报了配伍:“人参二钱,生石膏二钱,知母二钱,甘草二钱,粳米半合。”又道,“玄参和麦冬单独摆放,也多拿点,回来大家泡茶喝。”
“成。”方本超拿了方子出去找人,下午出去的人就将药带了回来,顾若离亲自煎好请周铮来。
周铮见碗里黑乎乎ๆ的药有点打怵。
没想到粗犷如周铮也会有怕的东西,顾若离含笑道:“不苦,你试试。”
周铮不想让顾若离觉得他怕苦,昂头一口饮尽。
“咦!”预ไ期的苦没有尝到เ,周铮惊讶的道,“姑娘给我放糖了?”
顾ุ若离掩面而笑,回道:“放了甘草,所以有点甜味。”她接了碗放在一边,“周大哥晚上早点歇息,明天就没事了。”
“有劳霍姑娘。”周铮抱拳,满脸期待,“那我回去歇息了。”
顾若离颔首目送周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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