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覃半冷不热地笑了笑,道:“那便罢了,你且跟我走吧,待此战过后,我令人送你回去。”他回头道:“给她一匹马,大家加紧赶路。”
木头叹道:“书上说地震是因为‘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烝’。君以臣为阴,父以子为阴,阴阳失衡所以地震,是子逆父,臣逆君之徵。”
木头也不去夺帕子,只将她挣松开的被子和狐裘捂了捂,回身把盘子端到床边。苏离离放下帕子,木头便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了一口,轻声道:“吃饭。”
私底下她问木头:“祁凤翔怎会纵兵抢劫?”
赵无妨却阴恻恻一笑,道:“既如此,我先给你老婆脸上划上十七八条口子,看你天天晚上对着她可还有什么เ兴致!”他凑近苏离离耳边道:“小姑娘,你是想死呢还是想破相?”苏离离却很没骨气地哀声道:“都不想。”
她手指一松,正巧停在《豳风》里,入眼是一首《七月》,曰:“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苏离离愣了一阵,想起那年在言欢的绣房,祁แ凤翔说我姓祁,就是“采蘩祁祁”的祁,苏姑娘记着吧。她轻轻合上书,笑了一笑,那周老板已掀了帘子踱出门来。
“你爹怎会是乌ไ衣的大统领?”
楼ä梯之下倾斜狭窄的空间里堆了桌凳箱笼一类杂物,木头拉开一道空隙,三人缩身藏入,便听见大门外一人沉声道:“上。”
苏离离一块枣泥糕噎在嘴里,“你教他的?”
顿了片刻,木头方แ问:“为ฦ什么?”
苏离离默不作声,手从他肋下穿过,抱了他的腰,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像山林木叶的清香,半晌方แ慢慢道:“我是跟赵无妨胡编过他,但是他也利用过我;我因之ใ受过伤,他却又救治过我。”她蓦然想起祁แ凤翔手上的刺痕,心里有些寥落,仿佛又触到了那种孤单和依耐,明知他是鸩酒,却渴得时不时地想喝。
木头淡淡道:“我姓木。”
那将领也皱眉道:“我不是正在犯难么?”
苏离离从院墙外茅草缝隙里看去,茅屋门扉紧闭,拉木头道:“我们悄悄她在哭什么?”
木头也敲了敲,声音有些铿然,如金石相撞,“石头吧?”
“拜阁下所赐。”木头声音清淡。
时绎之拱手道:“原来是韩先生的义兄,失敬。”
油光老头打断他道:“胡说。祁三公子平豫南时才娶ດ了傅家六小姐,哪来的什么神魂颠倒。”
祁แ凤翔蓦然低头看着她,眸光冷了一冷,颊上的弧线咬出坚毅的轮廓,带着一点嘲讽神色,抬头看着堂上,仿若不见她跪在地上哀求。
苏离离心情万千寥落翻覆,沉默不语。
苏离离索性在蒲团上坐了,抱着膝盖道:“这位师傅,你既ຂ是和尚,读过不少佛经吧?”
苏离离刹้时脸都绿了,一拉祁凤翔的袖子,见他回头看来,又连忙松开,急促道:“你……你听了不要生气。我当时被他所逼,说谎骗他,他其实也知道我说谎的……”
祁凤翔笑,“肋骨是最没用的。我早年和人动手,也断ษ过。断了自己还不知道。现下有最好的大夫,你养两天就能走能坐了。”
赵无妨抓着她头发不松,反笑道:“这泼辣样子还挺够味的,不知扔到เ床上还有没有这浪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