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离默默走上石阶,迎面是接引殿,四大金刚倒了两ä个,只扶在一边立着。穿过天井略有些凹凸的青石板地,便到了正殿。前面供奉之ใ具还算整齐,地上排放着三个蒲团。苏离离仰头看去,释迦牟尼像庄严慈善,斑驳的佛身似渡尽沧桑。
“过了一日,他夤夜孤身入园,说要与我的睢园一用。我自然不允,两下里动起手来。我不是他对手,竟被他赶了出去。我的几个仆从都被他所杀。我受了伤,在太平府辗转几日,未有计策,便易容渡江想到เ京城寻一朋友。恰巧ู在桃叶渡遇见公子。”
祁แ凤翔有些哭笑不得,站起来道:“怎么叫遇上我就没好事儿。在睢园我暗示你先走,你却走迷了路,让人掐得半死。时绎之那一掌我可没拉你,推你走你不走,自己้跑来挡晕了。虽说后来我吓了你一吓,到เ底是吓你的,也没把你怎么着。这次更好,不声不响地溜了,突然又在阵前跳出来。你要我怎么办?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放他捉着你走?”
苏离离点头,“有,在祁凤翔手里。这就是他带着我的原因。”
祁凤翔望她微笑,“又胡说。我虽乐意狂狷不羁,也自有许多掣肘之ใ事,不得不为。人生在世,哪能恣意无畏ั。你虽年少清苦些,却还能悲即是悲,喜即是喜,这已很好了。”
应文第二天带给苏离离一纸任令,乃是祁凤翔手书,命她为箭矢造办主管,盖了右将军大印,下辖一百个工ื匠。苏离离见令,哭笑不得,辞受两难。应文道:“苏姑娘不必为难,祁兄用人自有道理。让你造办,你就照ั办吧。”
苏离离道:“上京城破之日你救了我一次,我不愿欠人情,还你一次。”
祁凤翔先叱道:“我与将军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儿。”他转顾陈北光道:“家人无状,将军恕罪。这个小婢原是皇宫内殿的侍女,鲍辉屠城时幸存下来,我入京时救了她,所以追随左右。”
苏离离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已靠在墙上,避无可避。祁凤翔目光灼灼,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是。”
他既ຂ然说到这个份儿上,苏离离也无可挑剔,忍不住又道:“我们先谈一下木料的材质、成色、数量……”
张师傅道:“这孩子住了这些日子,我也要带他走。”
他望着苏离离胆怯地开口道:“我叫于飞。”
彼时两相打量,心生相惜之慨。
木头道:“老爷子教我下刀要顺着木料纹理,逆行易错刀。”说着往里走。
苏离离拖住不放,“不行!你陪我在院子里坐坐。万一……一会……那个人……”
苏离离一头扎进院子时,程叔正坐在几块叠放的木板上,看木头雕一块料é。她这么急急地进来,两人都惊得抬起了头。苏离离有些喘,却放松表情,嘿嘿一笑道:“程叔还没睡?”
木头不言语。
两ä人转出后院,苏离离问:“莫大哥,你有什么打算?”
地上那人哀求道:“小人……只掌宫中采买,此事……实在无从打听……”
苏离离眉毛一挑,“难不成我白养着你?你要觉得叫东家折了你的身份,叫我大哥也成。”
程叔回道:“祖上传下的,守着过活吧。”
他微微眯起眼睛,轻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禅位?”
祁凤翔不置可否,却道:“这孩子很有些犟劲儿,让人拿他没办法。”
苏离离冷笑道:“他也就是你们菜板上的肉,有什么没办法的。”
祁凤翔摇头笑道:“这件事他不肯,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啊。”
“成大事何需要面子?难道他亲自捧着玉玺金印送给你爹,你爹就不是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