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这么厉害的人,四小姐也能赢,你说四小姐的棋艺得多高?恐怕连大小姐都不如她!”
轩主却不理会她,沉吟了会儿,道:“如果我没看错,裴小姐于棋艺一道,才刚启蒙,是么?”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裴诸城连赢三局,被引着往后院走去。
也就是说,有她在,裴元歌就不能出任何药物上的意外,不然,她就死!
裴诸城立刻道:“有劳陈太医。”
紫苑进来,知道裴诸城防备着自己,并不靠近,规规矩矩地向众人磕了个头,转达了舒雪玉对于裴元歌病情的关心。忽然间神色一凝,微微抬头,偷眼望向裴元歌手里的药碗,失声道:“小姐不要喝汤药,这药有问题!”
裴元容嫉恨不已,上前拿着屏风不住地摩挲,自然而然地笑道:“我屋里刚做了一张紫檀木刻牡丹ล迎春的拔步床,这屏风刚好配我的床。四妹妹一向最大方,想必会成全姐姐,那我就不气了。”说着,也不问裴元歌的意见,便要将屏风交给身后的大丫鬟锦绣,让她拿回采薇园。
淡淡的中草药味道飘来,若有若无。
“你伪造割肉疗病,然是为了我?我倒要听听,这是什么道理!”裴诸城难以相信,但想到这些年她打理府务的辛苦,声音还是缓和和些许。
眼看着就要露馅儿,旁้边的桂嬷嬷突然道:“哎哟,姨娘跟四小姐都是千金之体,哪给人上过药?再说,众目睽睽之下,还有老爷在,姨ถ娘哪能如此露出手臂呢?这太不成话了!还是老奴带姨娘到屏风后面去上药吧!”
“姨娘左臂受伤?这是怎么เ回事?”明知道章芸在做戏,裴元歌还是满眼惊讶地问道。若不让章芸把戏唱起来,后面她又如何能够砸场子呢?
裴元容……她也来了!
章芸的笑容僵住了,目露怒色。她掌着管家之权,又是半个ฐ长辈,这个ฐ裴元歌然越过她直接发落她的丫鬟,这是在打喜言吗?不!这是在打她的脸!眼中闪过一抹锐色,沉沉道:“四小姐好大的威แ风!喜言是我四德院的丫鬟,还轮不到เ四小姐来管教!”
“四……四小姐,你怎么了?”桂嬷嬷胆战心惊地问道,是错觉吧?刚刚四小姐脸上所流露出的那ว种眼神,那种表情,就好像从幽冥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样,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不相信?那你看看这个是什么?”裴元容慢吞吞地从怀中取出一个ฐ精致的锦囊,又慢吞吞地从里面取出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她很享受这个ฐ过程,所以每一个动作都很慢,脸上的每一个ฐ表情都很清晰,“你应该认得这个ฐ万家世代通传的翡翠镯子吧?只给嫡妻的!你猜,它为ฦ什么会在我的手中ณ?还有这香囊,你不会不认得吧?”
看到เ那首诗后,裴诸城眉毛一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启明,又神色古怪地看了眼裴元歌,原本的忧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阴郁:“这是陈先生写的诗?我看诗的内容,咏的是早梅。但现在春暖花开,陈先生怎么เ不咏春,反而吟起梅花来了?”
“这……我一向喜爱梅花,前几日正好见过一幅早梅图,灵感突至,写出此诗。”陈启明胡乱ກ诌道,随即又怒道,“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ທ这诗不是我写的?你也不看看,四小姐写得出这样的好诗吗?”
“先生多虑了,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我也极爱梅花,所以对咏梅诗难免关注。”裴诸城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忽然厉色向裴元歌道,“歌儿,这首诗是你写的吗?”
裴元歌畏ั畏缩缩地道:“不……不是……父亲!”
谁也没想到裴元歌会承认诗不是她的,陈启明大喜过望,忙道:“裴将军,你要为我做主啊!现在四小姐都承认,她盗用了我的诗,又污蔑我,必须要严å惩!”
“盗用他人之势,污蔑他人,这种人的确应该严惩!”裴诸城和蔼地道,“以先生之见,该如何惩处才是?”
裴诸城常年不在府内,陈启明有限的几次接触,只觉得这人温润有礼ึ,对他也十分礼遇气,因此心中早ຉ无敬畏ั之心,骄横地道:“我是读人,名声也好,诗作也好,都是我的性命。四小姐此举无异于要我去死,至少也要杖责二十,跪祠堂三日。另外,还要向我跪下磕头认错,向众人声明,是四小姐盗用我的诗,为我正名。”
傅君盛愕然地睁大了眼睛,这先生好狂妄,他知不知道他面对的是谁?然敢让将军府的嫡女给她磕头赔错?再看看旁边娇怯纤弱的裴元歌,心中ณ不忍,总觉得这姑娘不像这样的人,忍不住道:“裴将军,此事恐怕另有内情,不如仔细问清楚了再说。”
“世子不必多言,这是我裴府之事,我自有决断。”裴诸城挥手制止他。
然是位世子!这么说,他的府邸่至少是有爵位的。裴元容心中更加热切,而对能够让世子为她说情的裴元歌更加厌恶嫉恨,开口道:“世子心地善良,但四妹妹错了就是错了,就该当受罚。不然,这偌大的裴府,还有什么เ规矩可言?”她自认为ฦ此话说得大方得体,极有大家风范,一定能够赢得世子另眼相看,心中得意,柔媚地向傅君盛送去了盈盈秋波。
傅君盛却心生厌恶:姐妹本为一体,这位姑娘不但不护着妹妹,反而落井下石,看起来明艳天真,怎么心地如此狠毒?看她的装ณ扮华奢,应该就是掌府的章姨娘所出的三小姐,有这样的姐姐,想必四小姐在府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案桌下,裴诸城的手紧抓着衣裳๙,已经青筋暴起,脸上却仍带着笑:“哦?陈先生只这样就够了吗?没有别的要求?”
“这个……”难道裴将军还想再给他补偿?陈启明目露贪婪之ใ色,却故作清高地道,“我是读人,钱财于我不过身外之物,我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不如裴将军给我写封举荐信吧!不过……既然裴将军执意,那ว就给我一千两白银作为补偿吧!剩下的,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四小姐算了!”
“好!很好!照我说太轻了,该翻倍才是。”裴诸城点头笑着,忽然面色一变,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怒喝道,“李参军进来,将这贼人拖出去,打四十军棍,枷首示众六日,罚银两千两,再革去他的举人头衔,永世不得再参加科举ะ!这种败类,以后不然再让我看到,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形势陡然逆转,陈启明懵然不知所以:“这……裴将军,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