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盒子里的天真
都九月了蝉鸣还是那么เ有力道，声音响亮得让人惊奇。
一个身体骨架很结实的年轻男ç性正躺在床上睡觉。天已๐经亮了，他的意识也开始在梦境与现实中游离。怪了，外面的虫子明明叫得那么大声，为什么还能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因为气氛很和平吧？那叫声说明窗外的生命还在阳光下被温柔地拥抱着。
他还没醒。
眼前的场景很熟悉，好像就是在自己้的家中。书柜和单人床的摆设稍微歪了一些角度，似乎是几年前的位置。而面前有着三个活蹦乱跳的家伙，都是女性，乳臭未干的感觉。屋子里有少许的孩童奶香味，气氛天真得让人安心。她们此时正在那边相互窃窃私语，然后欢快地朝自己这边喊：老大！
老大当然认识那ว三个ฐ孩子，而且认识得不得了。坐在床上摆弄着自己马尾辫的家伙是葡萄，她的型是因为老大很喜欢马尾而强烈要求她扎的，不过很意外她居然听话地一直保持这个ฐ形象。然后是小白，她三十秒前还靠在床边一本正经地研究着打毛衣的书，白得透明的脸加上认真的表情，和旁边那个被称为小狗的阴沉女孩实在不相协调。而此时小狗依然在满目昏沉地肢解着拼图，又时不时抬头看看老大，好像两ä边都心不在焉似的。她的面部五官似乎在几年间并没有什么改进。这家伙不会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板着这么张臭脸吧？纳闷，性格爱好上完全是南辕北辙天涯海角，真不知道这三个人是怎么成为ฦ朋友的。
怎么เ做梦都梦见她们？整天见已๐经够烦的了。老大迷迷糊糊地翻身。
“生日快乐！老大！”梦境中那三个ฐ小女孩用清脆ะ有力的声音小喊出来。
啊，我十六岁的生日，或者是十七岁？总之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那ว时候她们三个ฐ还不到十岁呢。老大无意识地伸懒腰。
“我从来不过生日，你们非给我过，找死啊！”老大翻弄面部肌肉，一脸流氓相。
“讨厌！本来还想送你礼ึ物呢！”葡萄从床上跳下来。
那时她的声音听起来可真稚嫩，怎么现在就感觉她说话像个ฐ暴力女经理？
“啊啊！你们不是特地来拆房的啊？”老大显然被震惊了一下，“送，送我礼物？”
“我们自己做的！”小白的笑脸蕴藏着温暖和柔软，使人想上去狠掐她一把。
小狗一声不吭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纸袋，然后随意地从中ณ挖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很不负责任地塞进老大手里。
是三件衣服，不过都没有手掌大，再瘦的人也穿不了。几块小巧的布料é用简单的线缝合起来，宽肩，细腰，简陋的褶皱裙ำ摆。
“你们记得我生日，我倒是挺欣慰，可这种洋娃娃ใ衣服”老大仰起头看着她们，“就是你们从玩具身上随便扯下来的吧，还有脸说是礼物？”
“粉色的是我缝的。”小白就好像已๐经被夸奖了似的高兴上了。
“这些是婚纱。”小狗说明。
“送我婚纱干什么！？”老大呲牙咧嘴，“我不要！我想要个室内植物园！山那么大的巧克力也行！”
“谁说送你了！”葡萄一把将袖珍婚纱抢过来，“给你是让你帮我们养着！婚纱能一年长大一厘米！我都算好了，恩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差ๆ不多就正好能穿上了！”
“真的？”小白在一旁惊奇。
“你是怎么算的啊”老大掰手指头。
“好好养着吧！”葡萄又把传说中ณ的魔力婚纱丢回给老大。
“老大，不会养坏了吧”小白微微咬动着嘴唇，这是她担忧什么เ事情时的肢体特征。
“好好好，我养我养，”老大叹气，“我简直就是幼儿园的娱ຉ乐设施，你们全耍我玩。”
“老大。”一直默不做声简直如空气一般飘渺存在的小狗出音节了。
“怎么。”老大找出本书把衣服夹进书里。
“如果到时候衣服没变大，你要赔我们。”小狗幽幽地说，不过声波听上去有丝毫的顽皮语气。
“啊”老大愣。
“对！一人一件婚纱！你买！”葡萄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活力，是因为年轻吗？
“啊”老大摇头晃脑。
“老大，你同意了？”小白的声音像是包含着些期待。
“反正你们到เ时候肯定就忘了。”老大漫不经心地把夹有玩具婚纱的书塞进抽屉。
“我不会，”小狗轻轻吐出的话有些阴森的气味，“还有，婚纱你要亲手给我们穿上。”
“恩？”
“对！就这么说定了！”葡萄很兴奋。
“老大给我穿婚纱？”小白的脸有些泛红。
画面模糊了，老大完全睡醒，不过小孩子特有的那种含糊不清的言语还在脑แ袋里盘旋。
拉到一半的窗帘被金色打透，屋子里已๐经灌入了带有温度的光线。老大睁开眼，坐起来，这时只听得见墙上秒针ฤ规律的跳动声音。
今天有课，虽然不用去太早，不过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动身了。老大用脚尖搜寻拖鞋，无成果，于是干脆光着脚行动。只穿着条短裤站在窗户边，温和的光明铺洒在他半裸的上身。简单地接收这些自然的热量之后，老大随手抓起一件上衣。
梦见以前的事了，真怀念。不过自己้竟然犯傻答应了给她们买婚纱，万一十年后她们还记得怎么办？自己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ม挣出买婚纱的钱呢。老大一边胡思乱ກ想一边找拖鞋。
身后的电话响了。
谁啊？这么เ早ຉ就骚扰人。老大转身抓起话筒放到เ脸边。
“我就在你身后。”电å话那边的声音又厚又沉重。
“葡萄啊，干什么。”老大打了个ฐ大哈欠。
“你怎么知道？”声音忽然变纤细了。
“废话，你快说干什么，我忙着呢。”老大回望身后，然后端着电话摇晃着走到เ窗户前，接着直视前方แ的水平画面。
“没什么事！我就是确认一下，你下课后要请客，没忘吧？”电å话中ณ声音的主ว人就在对面，她也同样在窗户边上望着这里。距离很近，其实开打窗户就可以对话了。
“对，中午你们直接来学校门口等着我就行了。”老大无精打采地把肘部ຖ架在窗台上。
对面那ว个ฐ小丫头大概ฐ是刚刚ธ起床，还没有扎上她标志性的马尾巴。头自然地散落在蓝ณ灰色的连身内衣两ä肩，梢部ຖ分还有少许红棕色。
“星期六为什么还上课呢？”葡萄朝这边露出灿烂的无害笑容。
“因为ฦ大学生很伟大。”老大使劲揉着眼睛。
“还有，”电话里的声音和对面女孩的嘴型相互吻合，“你的裸体已经被我看到了。”
“只是半裸！”老大喊叫。
“你现在只能ม一辈子当我的奴隶，不然我就到เ处跟别ี人说你有八块腹肌”
老大把电话挂了。
“大清早你就闲得没事干来烦我。”老大把电å话放回原位，然后抖动攒作一团的上衣。不过正当他全力确认衣服的正反时，有道微弱的闪光在他身后顿ู了瞬间。
老大又走到窗户边，二楼的葡萄已๐经不在窗边了，于是他往下看。
一楼窗户那里。黑亮的直，白底紫花的连衣裙，眼睛出暗光，附带邪恶的笑容。是的，那ว个ฐ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狗就站在那里望着这边，而且手里还拿着相机。
“不许偷拍！”老大冲着窗外喊，楼ä下恰巧经过的路人满眼疑惑地抬头。
“我才不怕被拍呢。”老大这么嘀ถ咕着，不过他还是迅套上了衣服。身体包裹完毕后，老大又将脑แ袋探出窗外，然后确认般地朝左ุ下方扫视，唉，那里果然同样伸张着一颗精致的小巧ู面孔。小白，正在冲自己轻轻挥手。脸庞红润，睫毛半搭在大号的瞳孔前方แ，可以看到เ她湿漉漉的头还在断ษ断ษ续续地滴着水珠。她习惯早晨洗头吗？
度过那ว三个丫头例行公事般的清晨骚扰运动之ใ后，老大只用了两分四十八秒就处理完了洗漱工作。他拿起课本，临ภ出门时又抓了块面包，接着下楼ä，拐弯，小跑，竞走前进。
学校不是这个方แ向，他在绕远走。
这一条大道上人很少，水泥地面笔直地码向远处，两边是高大得有些离谱的杨树，粗壮有力的树干在人们的注视下整齐排列ต。地面只有零星的树叶，不过很快也会被清洁工扫走。长长的小路配合坚挺严å肃的树列ต，让人感到一种微妙的神圣气氛。有时候赶上一阵完美的雾气，这里就会如仙境一般被那股气息悄然覆盖。
老大忽然拐弯了，然后直接翻过一面高墙。
身处于另一片阳光之下，老大好像很兴奋。他从鼓胀的口袋里掏出面包，经过揉搓，又将杂碎的小块撒到เ地上。他退后几步，接着又好像在抬头观看着什么。只是一会，便有成群的鸟飞下来了。
鸟儿们拥挤着跳跃，它们刚ธ叼起一块面包碎屑就立刻๑吞下，再抢到一块时便起身飞跑。
老大看着地上的食物被席卷一空，舒口气后，他开始撤退。
“走了，上课去了。”老大朝鸟儿们打招呼加告别，不过那些硬嘴的家伙依然追到เ他面前跑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