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递给老头:“这是您老的出诊费,您慢走。”
襄湘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为会议做记录,他腿上的手抄本‘沙沙’作响,上面记录下了孙先生的每一句话,一字不漏。那时候襄湘想这样一本有关黄埔军校和中山大学(现称)创建讨论会议的报告,有一天会不会被保存在历史博物馆里呢?我先在上面留个签名。
襄湘叹了口气,幽怨的说:“我还吃不了一点苦啊?我吃的多了去了。”
杜老爷清了清嗓子,看着襄湘说:“钰儿啊,是爹错怪你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爹,谁让你去招惹那ว些不干不净的女子,还有你大舅家,什么东西!以为我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事前也不弄个明白,让我们府上丢了人不说还害得你们被冤枉。不过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也别委屈了,我会找人抓那个姓周的女子,把她浸猪笼,给你们出气。”
襄湘一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关起来?”
于是内心不平衡的襄湘只能ม借文学作品来抒发内心的凄苦,那样悲壮的场面就好像屈原吟唱《离骚》,就好像杜甫泪洒‘三吏三别ี’,襄湘也悲愤的在纸上写下了《老马》
襄湘一看,好家伙,难怪大太太夸赞这新娘长得富态,一看就是个福气人呢。这肥硕的身子倒也真是富态,这时候万一新娘一不小心摔倒了,登时就能把身边那ว娇小的伴娘给压扁了。不知道杜良默是怎么想的,但是此时襄湘很不厚道的想,杜良默你这个小混蛋,叫你跟我打架,看,报应来了吧,诅咒你在床上被你的新媳妇压死。
襄湘问:“我大舅家给说的?他们说的哪家的姑娘啊?我记得舅舅家没女儿啊。”
饭桌上安安静静的,杜老爷突然问襄湘:“钰儿啊,我听你母亲说你在给一个洋人做工ื?”
周兰欣坐在桌前,淑惠要春燕拿出各种零食来招待,一面热情的说:“阿钰还是第一次领女同学回家呢,今天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淑惠点了点头,扶着春燕的手进了屋子,她抬眼打量了打量,看到这小楼样式挺气派,各种家用一应俱全,收拾的也干干净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群小混蛋天天在路口设套,一个偷东西,另一个装作被撞倒好拖住人,阿钰你别ี慌,我这就去叫警探过来。”酒酿圆子大婶说。
齐玉恒倒是踩鼻子上脸,洋洋得意的说:“哼,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你有什么เ破本事啊,能把我怎么样?”
襄湘冷汗:“不必了。”
周兰欣心里也很疑惑,这个ฐ杜良钰有些不同了。
静园师范大学,襄湘从未听说过这所学校的名字,可是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所学校办得不错,男学生是统一的中山装,女学生是兰褂黑裙皮鞋白袜,教学楼虽然破旧但是被学生们精心的打扫过了,偶尔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从缺了块玻璃的窗口传出。
女人牵着襄湘的手把襄湘带进大厅里,大厅烧着炉火,襄湘的脸呛红了。似乎是晚饭的时间了,红木圆桌上摆满了菜肴,几个妇女正忙着张罗,桌前做了六个人,中间年纪稍大的男子,脸颊消เ瘦,穿着敦厚的长衫,这是杜老爷,名叫杜允连;他左边做了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女人,脸色很严肃,似乎是那种从不苟言笑的人,是大太太;右边坐着个ฐ一脸妖媚的女人,是杜老爷非常宠爱的五姨太;然后依次是大哥杜良默,弟弟杜良文,妹妹杜良馨,哥哥和妹妹都是太太的孩子,弟弟则ท是五姨太的孩子。
第二天,襄湘从外面买早点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一开门却见客厅里坐着个人。那人一见襄湘,立即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胳膊上挽着那ว个破旧的包袱,低着头手足无措的走上前来。
蝶衣说:“谢谢您搭救,我打搅了不少日子,过些日子我会回来还您花的钱。”
襄湘摇摇头说:“不必,不是有句老话说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是在积德,你不用还的。”
蝶衣犹豫了半响,最后他说:“如此,我告辞了。”
襄湘站在门口望着那ว人远去的背影,不知为ฦ何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心道他走的可真干脆啊,这么好看的男人以后大概看不到เ了吧。他又摇摇头反驳说,走了也好,留个陌生人在家里终究不妥,谁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原本以为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谁知几日后两人便再次重逢。
南方แ多水,出门没走几步便是一道拦路的溪水,所以南方แ亦多桥,拱桥,敦桥,连桥,因为ฦ桥上总是人来人往,所以人们总是喜欢在桥头做生意。
一天傍晚,襄湘在小楼附近的桥摊子旁闲晃,这时候正赶上摆夜市,外面很是热闹,卖小吃的,卖杂货的,耍杂技的,唱戏曲的,总之这些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一个卖酒酿圆子的大叔乐呵呵哼着小曲,给襄湘上了一大碗,鲜红的枸杞飘在晶莹洁白的圆子上,一股米酒的香味熏得人直犯迷糊,襄湘开心的一勺一勺咬进嘴里,拿舌头将圆子压平,才有意未尽的咽下去。
大叔笑呵呵的说:“小伙子,我家的酒酿圆子味道怎么样?”
襄湘说:“香,太香了,这里面的酒气都是酿出来的吧?我过去吃的那些都是在里面掺了酒,味道一点也不地道。”
“那可不,咱买东西,就是图实惠。”大叔很会拉生意,笑道:“这桥到了晚上可热闹,那ว边有耍猴耍杂技的,那边是唱小曲唱大戏的,你去耍耍,等站累了再回我小摊吃圆子。”
襄湘笑着应了,起身向人群里踱步。
他驻足在一个玩变脸的杂耍摊子前,摊主是一老一少一猴,那小猴手里一面锣一面槌ຄ,‘梆梆’敲得很带劲,一个ฐ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箩筐在人群里讨钱,老头则是真正的表演者,几十张脸谱配着几十种不同的声音,简直是绝了。襄湘鼓掌鼓得手都疼了,还是一个劲的拍手。这才是真正的民间艺术家啊,这种绝活少说也要十几年的功夫。
这时忽然一阵京剧的乐曲响起,襄湘身边的一个ฐ看客兴奋地吆喝:“哎,走走走,戏开场了,快去抢地方。”
襄湘心里挺奇怪,京剧ຕ虽说全国都流行,可是唱京剧的一般都是在一些高级场所,比如专门的戏院,因为京剧比起其他的戏曲门槛要高很多,这些人一般自居身份,不会在街头卖唱。
远远地,人群集中的地方传出了让人心醉的曲调。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ຉ东升。
那冰轮离海ร岛,
乾ດ坤分外明,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啊,广寒宫。
玉石桥斜ฒ倚把栏杆靠,
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
啊,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雁儿并飞腾,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
这景色撩人欲醉,
不觉来到百花亭。
襄湘控制不住自己的脚๐步,像是被诱惑了般走上前去,微亮的灯光下,人潮涌动的嘈杂下,乐器吱呀呀响动下,三尺戏台上美人一身五彩霞衣,凤冠玉铍ຓ,吊梢凤眼,婀娜多姿,一个ฐ眼神扫过来,襄湘愣住了,久久ื望着他,他似乎也看到了他,愣愣的回望。一瞬间他反映了过来,一甩水袖,婀娜的立起脚尖,娉婷的走起了台步,看得襄湘以为刚才那ว个对望只是自己的幻觉。
“好!好!”台下的观众不禁高声叫好。
晚风吹过襄湘的前额,襄湘忽然想起了徐志摩那ว首名为ฦ《偶然》的诗,我和你相遇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你最好忘掉,这相遇时互放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