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路上,周围的景色一切都没有变,恍惚间就好像做了一个梦,张墨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去过县城,没有见过唐飞燕,更没有发生过这么多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现在梦醒了,风景依旧ງ。直到他看到了兄长的坟墓,那堆明显是新า立起的小土包,提醒着他不要自欺欺人,发生的终究是发生了,刻意的忘记只会使它更加铭记在心中。
唐飞燕愁颜不展,却又不得不说:“道长…道长他…他不见了!早ຉ上派人去请他,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秉揪住何师爷的衣领,竟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何师爷双脚乱蹬,呼吸不畅ม,面色涨红,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张秉愣了一下,本以为是询问关于案件进展的,未曾想竟是私事,忙说道:“大人尽管说,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小姐稍安勿躁,贫道认为ฦ王淮安嫌疑最大是经过深思熟ງ虑的。首先,这位‘大人’必定是与这劫案相关的,且身居高位;其次,他们用飞黄腾达来形容那位‘大人’,身处劫案的三方之中,唐府已๐经是不可能ม的,张秉总镖头那边尽是江湖中人,也不会用如此字眼形容,唯有官居九品的王大人符合称谓;再有,我们跟踪那ว人之前曾在县衙做过,怎会毫无理由地突然被举ะ荐到镖局?贫道怀疑他就是王淮安在镖局的眼线,即便被发现,也可以将罪名嫁祸ຖ到镖局头上。”
“道长,这就是贼人的巢了吧!”张墨伏在草丛中望着不远处的山寨,一股剽悍之气充斥ม其中。这座隐藏在山坳中的寨子还真是够难找的,要不是跟着那人的行踪,恐怕二人也会被之前的障眼法所蒙蔽,那所谓的山路不过是假象,只会越走离山寨越远。
“走吧!”道长见他有些发愣,催促道。
“我…我…”张墨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欲辩无言,干脆一又坐在地上,低头生闷气。
张秉用力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解释道:“老爷子,这孩子是被厉鬼索ิ命的……”
唐飞燕也是无奈道:“既ຂ然你主意已定,我就不再劝你了,但是你的一切行动都要由我安排,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算你运气好,因为闹鬼一事,王大人已经撤去府中留守的官兵。只是,张叔叔被派去协同官府搜索劫匪藏身之处,现在我们只能ม靠自己了。”
“小墨,你想可知道我们昨夜都商议了什么?”唐飞燕站定,回头问道。
“你胡说!”张墨忽地窜到เ何师爷身前,揪住他的衣领搂头便打,吓得何师爷赶忙双手护住脸,拼命喊人帮忙。
时间一点点走过,唐府却始终死气沉沉,张墨开始急躁,就在他即将丧失耐心的时候,忽的听到府院之ใ中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刺耳尖厉,凄厉的声音穿透夜幕,打破了夜晚的平静,释放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在这块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空地中,有一株正在生长的小树,约有成年人小臂粗细,虽是枝叶稀疏,看起来营养不良,但依旧很顽强地成长。树旁站立一人,大约有二十上下,衣衫褴褛,相貌俊秀,却透着一股刚硬之气,看气质那就是张秉的翻版,只是此时,他疲惫的倚着树干,衣衫上的斑斑血迹证明他经历的劫难。
老爷子看到เ张墨进来,向道人介绍到:“乾元道长,这是老朽的孙儿,别ี看他年纪不大,机灵得很呢!”
此时,众人忙着给他止血包扎,而张秉的眼神就如同驿站那ว个ฐ晚上一样,狰狞、狂暴,甚至透露着些许疯狂,就好像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受伤的野兽,即将做最后的反扑,令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大堂上出现在短暂了压抑,只有这竭力的呼喊回荡在众人耳旁。李均也是霍然坐起,背后的伤口顿时溢出鲜血,染红了衣衫,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直愣愣的盯着王淮安。
王淮安想都没想,不耐烦地随口道:“先不管他,让他暂且养伤。我们现在要以唐府这边为ฦ重,镖局那边你随便派个ฐ人过去看着就好了。”
夜已黑,天空中ณ的月亮显得无精打采,仿佛是在为这芸芸众生所苦恼。紧闭的唐府大门轻轻的开了一扇,唐学智兄弟二人走出大门。仆人牵过马,唐学理接过缰绳,向大哥告别:“大哥放心,车队一日路程我快马半日即可,天明之前定可赶到十里渡。”
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大堂中一声惨叫,张秉识得是镖局镖师的声音,心中一分神,被老驿卒欺身近前,让过刀刃,双臂突然诡异变长,探出手掌抓住左臂,“咔嚓!”一声,左臂如同筷子一般被硬生生掰断。
张秉扫视四周,见众人没有注意自己这边,低声道:“总管放心,行舟随我在镖局已๐是三年有余,该学的都学到เ了。此次出来,只是让他见识一下,毕竟这孩子江湖经验尚浅。总管有所不知,我也老了,这镖局总要有个新า的总镖头。”他止住了话头,唐信也是恍然大悟,二人会心一笑,话语之外的意思都已明白。
“回王爷,唐府车队已于今早ຉ出发,目的正是京城。臣已经收到手下回报,唐学智已๐经把那东西藏在车上一同送来。”陈凡毕恭毕敬的回道,完全不像朝廷之ใ中那个人人畏惧的刽子手。与他对弈的正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信王朱由检,也就是后来的崇祯帝,此刻的他已经被病入膏肓的明熹宗朱由校看作是明皇室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秉在一旁观瞧,心中ณ暗想:这大棒加蜜枣,虽是不再新鲜ຒ,但由唐学智嘴中说出来,却又有另一番气势,此人平日里一贯儒雅亲和,突然转变一下,自然是与众不同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张墨看清了来人,顿时没了声响。
没过多久,三道身影出现在了山路上。两名少年低着头,脸上的泪痕跟掌印清晰可见,明显刚刚被训斥过。走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位中年人,剑眉朗目,面色红润,正气十足,丝毫不像已是不惑之年的模样,高大魁梧的身材,行走间步步生风,一身普通人的装扮,但眉宇间透露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非普通人可比。
王淮安分开人群来到马前,跪倒在地叩首答道:“回大人,下官江yīn县县令王淮安。”
燕杰扫了他一眼,一声令下:“拿下!”四周虎狼之士齐上,将王淮安五花大绑,押解起来。
“大人!大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王淮安拼命喊冤,吓得大哭起来,大有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
燕杰冷笑一声,一挥手,一颗人头血淋淋的落在他面前,王淮安吓得浑身哆嗦,仔细一看,正是那rì东厂派来之人,心中暗道完了。
一旁的何师爷走了过来,向燕杰禀报:“禀告大人,县令王淮安勾结山贼劫杀镖车,抢夺财物,私通朝中ณ权贵,涉及谋反,并意图shārén灭口,证据确凿,望大人明察。”
王淮安全身冰凉,一下子瘫在地上,他万没料到เ这何师爷竟是府尹大人的亲信,还傻乎乎ๆ地派何师爷带人前去埋伏,准备袭杀张秉,现在反而白白授人一个证据,真是糊涂ิ。
燕杰看着瞬间崩溃的王淮安,不屑地呸了一口,命人带到随队来的囚车上,一会押回府衙。
张秉适时地走了出来,跪倒叩首:“多谢府尹大人明察秋毫,救我等草民之xìng命,我等必感恩戴德,不忘大人恩情。”
燕杰饶有兴趣地盯着张秉,根据之前的情报,这振威镖局的总镖头可是一条硬汉子,算得上是正人君子,刚正直言,为人豪爽,与他xìng格颇็像。
“起来吧,你应该就是张秉了,先把你的车队整顿ู好。”
张秉马上起身整顿车队,很快就恢复了秩序,他再次来到เ燕杰马前,请求道:“禀大人,我等原本今rì便要归隐而去,王大人一事与我等并无瓜葛,还望大人放我等一条生路。”
燕杰亲切地笑道:“那ว是自然,我今rì前来本就是为了王淮安,其他人均不在我抓捕之列,你们走吧。”
张秉面露喜sè,再次跪倒叩首感谢,上马就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