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练的?”李天明笑问。
王志格一听“英语角”三个字,眸光一亮,“这个好,这个新า潮!我听说有几个学校已๐经在搞了,英语角可以提高学生们的口语水平,但他们都没有像天明这样口语地道的英语老师,天明啊……”
“或许你是讲了,但可能关于考试的重点,你讲得太少了,所以有部ຖ分学生巩固得不牢,直接体现就是这次期中考,我们班英语成绩从年级第一掉到เ了第五。”
放学后
李子枫周六第一次上课,人就没出现,李天明只能借邻居家电话呼了李云生的BB机,于是周日,李云生提着一大袋进口樱桃,亲自把儿子送到了李天明家门口。
回到办公室后,李天明边给自己倒泡好的毛尖茶,边朝席思雯道:“作业本其实我拿回来也是一样的。”
“我是说鼻梁!鼻梁好高!”同桌一脸激动,“看上去好像混血……”
“本地1้毛1้分钟,外地2๐毛。”面色蜡黄的老板看着李天明,从嘴里抽出了卷烟,徐徐向空中ณ吐出一口白色气体。
男ç孩此时两脚岔开,左边的脚掌傲慢地敲击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见李天明便将双手插在胸前,挑眉一句:“房租!”
但正是因为ฦ上雪大胆的尝试,通过《投行之路》我获得了一批喜欢金融,喜欢硬核专业文的读者,他们跟原先的三青老读者一样可爱,一样会在读者群里疯狂的讨论书中角色,一样会跟上雪说,如果这个故事能ม拍成电视剧ຕ或者电影就好了。
“我都活六十八了,可以了,咱回家。”玛丽ษ拉着李天明的右手,由á于这只手是一路被玛丽ษ反向拽着的,致使李天明感觉又麻又痛。
“医生,开单吧。”李天明话音很淡,但眼神异常坚毅。
付款的整个过程中ณ,玛丽都在试图阻止李天明,最后李天明双手卡着玛丽的双肩,俯身对她认真道:“外婆,不要让我没有家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玛丽安静了,她泪光盈盈地看着李天明把医生发的透析卡放进包里。
回家路上,玛丽ษ坚持要走路,但李天明还是叫了一辆绿皮三轮车,因为走路需要40่分钟็才能到家,李天明怕玛丽身体吃不消เ,她此时的双脚肿的跟个萝卜一样,只能ม穿李天明4๒5๓码的塑胶ด拖鞋。
玛丽一直握着李天明的手,她苍白的脸颊上长满了太阳斑á,一头红褐ຈ色的卷发下是高挺的鹰钩鼻,与李天明不同,玛丽的眼睛是天蓝色的,李天明小时候曾经指着玛丽的眼睛说,那是天空的颜色。
然后玛丽就笑着告诉李天明,在中国古代,人们称蓝ณ天不叫蓝ณ天,而叫“碧天”或者“青天”。
“咱俩比赛,看看谁能说出包含‘碧天’或者‘青天’更多的诗句,如果你赢了,外婆就给你买绿豆冰棍。”
听到冰棍李天明就跳了起来,因为小时候他母亲对他格外严厉,说冰棍其实就是糖水和香精,对身体不好,所以从不让李天明吃。
“我先来!”李天明摩拳擦掌,“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见玛丽没接话,李天明非常识趣地补了一句:“出自杜甫的《绝句》。”
坐在摇椅上的玛丽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孟浩é然,《越中ณ逢天台太一子》,上逼青天高,俯临ภ沧海大。”
“李白,《蜀道难》,蜀道之ใ难,难于上青天”李天明道。
玛丽悠然地扇着竹扇,“李商隐,《嫦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天明转了转眼珠,“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玛丽笑着接着道:“黄庭坚,《念奴娇·断虹霁雨》,万里青天,姮ย娥何处,驾此一轮玉。”
李天明摸了摸后脑勺,皱眉道,“外婆我换个ฐ‘碧天’吧?”
“行,你换。”玛丽道。
“温庭筠,《瑶瑟怨》,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李天明道。
玛丽不紧不慢,“张昪,《离亭燕·一带江山如画》,水浸碧天何处断,霁色冷光相射。”
见外孙又开始抓起了脑袋,玛丽提醒道:“刚才关于青天的,多想想李白,李白写诗很爱用‘青天’。”
“李白……李白……”李天明自喃着,突然眸光一亮,“李白,《行路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李白,《把酒问月》,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后来,玛丽说自己甘拜下风,因为她多一句都想不出来了,于是李天明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绿豆冰棍。
是不是糖水和香精李天明不知道,他所知道的就是好吃,且绿豆冰棍里确实有绿豆,只不过都沉积在冰棍下面,所以李天明喜欢撕开包装ณ袋后就上下来回啃,上面一口糖水,下面一口绿豆,这就是他童年的满足。
李天明特别ี喜欢玛丽跟他玩这样的游戏,因为ฦ每次赢的都是李天明,在好几年的时光里,李天明一直觉得年幼的孩子记忆力就是比老年人好,所以自己้赢理所应当。
后来回想起来,他发现其实都是玛丽ษ在让他。
姑且不论玛丽ษ故意自己说难的,把简单的诗句留给李天明,每次李天明快答不上来时,都是玛丽ษ提点他才赢了比赛。
不管怎样,这样的比赛从简单的一两ä句,十几秒结束,到เ后来几十句,半个多小时才结束,李天明对于中ณ国古代文学的兴趣随着他的知识积累不断上涨。
原来“青”在古代其实是蓝ณ和绿之间的过渡色,但诗句中多指蓝ณ色,而“蓝”在古代多指绿色。
古人描写农田à多用“蓝田”,描写溪水会说“蓝溪”,描写叶子会用“蓝ณ叶”。
如李商隐的《锦瑟》: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如李贺《老夫采玉歌》:蓝溪之水厌生人,身死千年恨溪水;又如李益《杂曲》:蓝叶郁重重,蓝花若榴色。少妇归少年,华光自相得;当然,还有李天明最熟ງ的白居易《忆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ณ。
文字的演变其实也是历史的演变,演变的程度往往取决于历史的长度,字变,境不变,情也不变。
仔细品味,会让人产生一种时空遨游的畅ม快感。
随着李天明一天一天长大,他越来越喜欢这种畅快感,只不过好似在这个时代,除了外婆玛丽ษ,似乎ๆ再没人能感他所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