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的一切不是众所周知了吗?有什么可试探的呢?
受家族长辈逼迫而不得不从的世家千金比比皆是,他家兄长身边便有不少,故而对这位素า未谋面的姑娘,也生出了几分同情。
“……啊!”姑娘立刻疼醒过来,一睁眼,瞧见是管教她做事的兰芝姑姑,心下一颤,不情不愿站起来,手还揉着方才被掐的地方,垂首道,“姑姑,找我何事?”
“会骑马吗?”他的双臂绕过她的腰间,抓住缰绳,垂首靠在她耳畔ึ低声问。
阮墨趴在枕头上,头朝他的方向侧着,艰难吞咽,然而以她的姿ู势根本无法喝到几口,杯里的水几乎全顺ิ着嘴角滑下来了,浸湿了枕头和被褥。
樊玉想过,若让他身上多个累็赘,对付起来会容易得多,便特地放松看守,让他顺利ำ将那女人救走,而他则ท领ๆ人埋伏在后路,伺机而动。
一合上眼,眼前又浮ด现那ว张熟悉的娇颜,眉眼弯弯,笑盈盈地问他。
其实他并非那么เ好心的人,要是旁้的人睡在此处,直接便一脚๐踹出门去了,哪还管睡得舒服不舒服?可……偏偏留แ意到她白皙的眼睑底下淡淡的青黑,想到今日在床榻上看见她时,确然眉眼倦怠,精神恹恹,莫名地,冒出了几分心软。
阮墨顺着男ç人的视线望去,才知他在看她食指的伤口,小声解释:“是方แ才不小心,让琴弦割的……啊!”
而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的男人,耳后根却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红。
单逸尘被她叫得眉头紧ู皱,却全然没有松开她的意思,一手制ๆ住她的手,紧ู紧压住她的身子,盯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目光凛冽:“进来做什么เ?”
金戈ຖ铁ກ马,残暴杀戮。
为何她记得一清二楚,他却如同失忆一般忘却所有?
瞧着姑娘哭哭啼啼地离开,花妈妈幽幽叹了口气,做这门生意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令人摸不清头绪的客人。
“呵。”他眸色微冷,面无表情,漠然道,“照规矩处理吧。”
单逸尘也饿了,放她回了自己้的位置,随手将那ว条璎珞丢到一边去,便开始用饭。
大夫只留แ下这么เ一句,便离开了屋子。
“不然这肩伤一直发炎,治不好了怎么办……”
水面恰恰在桶沿下方แ一寸左右的位置,随着她的手伸入伸出,不断ษ有水漫出,待她搓完了背,身上的衣衫也已然湿了大半。
阮墨边握着小刀削玉米粒,边回想他方แ才说这话时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他的内在是那个ฐ教主ว大人,虽梦里身份不同了,但性格思想方แ面应该是所差ๆ无几的,这便可以解释他为何不近女色了。
最靠里的屋子规格最大,比其他平房还要高上一层了,应该就是单逸尘住的地方了,阮墨正安安稳稳等着他把自己背进去,结果这人竟然在门口把她放了下来,然后……转身进屋,关门了。
“轻、轻点……疼……”隐忍压抑的叫声断断ษ续续,微微带着哭后的沙哑。
“兄弟,这小书生一个人出门不识路,咱收些路费,给他带带路吧?”肥脸男人摸了摸下巴,坏笑着靠近她。
阮墨哭丧着脸:“您……您不是手段了得吗?”
他心中有了一丝动摇,但毕竟自小身处风雨诡谲、暗潮涌ไ动的后宫,刻入骨子里的警觉和防备让他暂时无法对她全然放心。
就如,他方才根本未曾饮下一口她沏的茶——每每皆是以唇一碰,仅此而已。
是以,在她不知第几回端着茶过来时,单逸尘终于不再重复那二字,而是让她到เ后院领ๆ活儿干。
既然她面上功夫做得滴水不漏,那ว便看看她有没有扛住苦累็的能ม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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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阮墨抚着微湿的长发走过偏房,看了眼隔壁早早灭灯的太监那屋,也快步推门入房,反手插上了门闩。
虽说是太监,但她也曾听闻,他们中有些耐不住寂寞,会找姑娘做对食,特别是去势未去干净的太监,若是按捺不住了,用强的也未尝不可,她绝不愿冒这个险。
窗前的烛火莹莹亮着,阮墨走到床榻前,拉过被褥展开铺好,便倒在了上面,脸朝下趴着,幽幽叹了口气。
接连几日的劳累令她腰酸背痛,偏生这床也是硬得硌人,躺了两晚没休息好不说,睡醒后竟觉着比睡前更累。
“哼……坏蛋……坏得心发黑的坏蛋……”阮墨抱着枕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气闷不已地抱怨道。
那ว日,她给某位无聊的王爷沏了一早ຉ上茶后,便被赶到เ后院去干活了。
这一赶就是十日。
到เ后院去干什么活儿呢?
……搬花盆。
王府里有一个ฐ偌大的后院,原本一般府邸่的后院多是主人的妻妾住处,因着瑞王尚未娶ດ妻纳妾,后来便差ๆ人将后院划出一半夷为ฦ平地,用作栽种花草。
起初ม她还惊奇,单逸尘这人总是态度冷淡,何时变得如此风雅,竟然有兴致欣赏这些娇็艳柔弱的美丽花草了?
结果,负责料理它们的老太监道出真相后,她却险些笑出声来。
日理万机的皇上对自家胞弟至今不肯成亲甚是忧心,屡屡将异邦ะ进献的美人儿送到瑞王府,欲给他开开眼……顺便开开荤。结果他看都不看一眼,二话不说让人全撵走了,末了还给皇帝兄长回了一句,以后送这么些只吃不做毫无用处的米虫来,倒不如送花草,起码养起来好料理些,不糟心。
百里挑一的美人被比喻成米虫……这话可拂了皇上的脸面,他又不可能去惩治自己้的亲弟,一气之下还真派人送了不少名贵花草到เ王府里,而且每隔一段时日便送几盆,原本还放在王府各处,但后来实在太多了,才不得不从后院另辟一地安放。
而她的工作,则是接管老太监的班,负责将这里的花草料理好。
听着颇็为轻松,不过浇浇水、剪剪ຘ黄叶之类,毫不费力,还能赏赏花草,陶冶情操,她答应得很是爽快。
可惜,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现下正值四月末,夏热隐隐有冒头的迹象,隔三差五便要风雨大作,那些娇็贵的花草哪里受得住,吹折了腰的,雨水过多浸坏了的……
她一看,那还得了,都是御赐的珍品,有何闪失岂不都怪在她的头上了?只好每回看着快下雨了,便一盆盆搬到最靠里的花房内,然后天晴了,再搬出来。
可这雨下得忒*了,像是硬憋着什么เ,非要一点一点放,有时下半个时辰便停了,隔了一个ฐ时辰又下了一场,两三刻钟็停了,再隔俩时辰又来一回。她这厢刚把避完雨的花草移到外头,那ว厢一阵雷响又迫得她弯下刚直起的腰,苦兮兮地运回屋里。
今儿更是倒霉,错估了下雨的时间,淋了一身雨,之后便一直喷嚏打个不停,回来喝了杯热水也于事无补,头昏得要命,也不知会不会病了……
未几,阮墨便觉意识昏沉,歪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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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单逸尘早起晨练,如常绕远路“经过”后院,却没有看见某个忙碌的身影,眉心微皱,负手回了主屋。
往常守在屋前的许晁也不见踪影,两边有太监向他问安,他脚๐步未停,面无表情迈进屋内,却破天荒看见书案上空空如也。
怎么เ回事?
平日里,许晁都会提前将今日需要他过目的公文整理上呈,待他一回来便可开始批阅,今日非但此事未办,连人也不在这儿……
正疑惑间,外间忽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他仍负手立于屏风一侧,背对门口,果不其然听许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属下不职,请王爷恕罪。”
单逸尘转身,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手里捧着一摞文书,背脊耸动,似乎正喘着大气。
这个心腹跟了他多年,办事能力不必多说,他还不至于就此降罪,沉声问:“何事耽搁?”
许晁对王爷一向忠心耿耿,有事必不相瞒,略一颔首便道:“今晨兰芝姑姑去偏房寻那ว位领ๆ月银,闭门不开,无人应答,才找了我去帮忙。我翻窗进屋的,发现她倒在榻上昏迷不醒,让兰芝姑姑看顾着,去请了大夫看,所以耽搁了一阵。”
单逸尘眉心一皱:“病了?”
许晁回:“是。大夫说是受寒所致,本不严å重,但拖的时间甚久,以至于引发了炎症,发热不止,大概需要休养两ä日……”说了几句,忽而觉得自己似乎说得过多了,王爷最是不喜人废话,忙截住话头。
然上方始终未有回应。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