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看见客厅里肿着半边脸的老根,萧阳就又冷了。老根的牙疼很频繁,与麻四婶的战斗输了会牙疼,生气会牙疼,还有另外其他许多时候都会牙疼,老根牙疼的时候,萧阳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萧阳抬起头,身上到เ处是草屑,表情有些僵硬。海棠抬着手顺风小声说,陪我到เ水竹湾里去好吗?萧阳有些局促的看着后门。
萧阳吓得一个哆嗦,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襟。
一连好几天,萧阳都没有见到เ海棠,很想和海棠在一起。在萧阳的意识里,和海棠已经渐渐接近一种事实。
海棠走近桌边,萧阳闻到了海棠身上那种清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让萧阳有些心神恍惚,骨子里起了一种强烈霸占海棠的念头。海棠丝毫感觉不到萧阳念头里的穷凶极恶,满脸笑着看桌上的菜:“也没有菜,怎么เ喝酒呀!”
麻四婶老根走了。萧阳感觉骨子里突然变得清朗起来。家里安静了许多,就连村子里也似乎ๆ静了许多。
海棠到哪里去了?隔壁的禾场里空荡荡的连一只鸡也没有。萧阳想,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恋爱的根源也许正是寂寞。需要也是因为一种特殊的寂寞。人要吃饭,与其说饥饿不如说是肚子的一种寂寞。这个世界ศ上所有的理由都可以转化为寂寞。……人之卑劣凶残天下无双,虎狼吃人,血淋淋赤裸裸,人吃人却还搔首弄姿一番๘,套上个什么名目,使被吃者含冤莫白,甚至于遇佛杀佛。人世的污浊就连佛掉进来也会脏了僧衣……可耻可鄙……可是海棠……泉水滴落的音响,宝蓝色的水滴悬在棕榀叶梢,清凉隽永,……一种淡淡的香,有些象茉莉的味道,……海棠白色的绸衫,……女人雪白的腿。
萧阳扑过去,自己้那个小记事本躺在里面。终于明白了。一时气急,跨到เ房门口,不知冲哪个方向吼,无耻!凭什么偷我的东西看?无耻!……。
一个ฐ大办公室,大家一声不吭的各自备完课,改好作业,又各怀肚肠的出去。
吴小菲和萧阳在同一所大学毕业,叔叔在市政协任职,靠了这层关系,到周湾村小学教书,一来二去,老校长下,吴小菲上,比之萧阳,算是前途得意。
二人一如从前,又坐到树下,吸着烟。
海棠突然想起的样子:“你和嫣红打算怎么办?”
老根和麻四婶觉得有些理亏。老根独个坐在桌前喝酒,竟笑起来。
晚秋的风很凉。萧阳一个人在菜地里拔草。累了,坐下来,呆呆的看着远山。
麻四婶满有信心的样子:“自己的儿媳妇,就是打,也应该!”
萧阳脚下不听使唤的向前走着。背后月梅还在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了?……你急什么呢?……怕谁坏了你的好事……”声音就远了。
下等人就是老根嘴里说的小人,萧阳觉得自己้不象小人,老根倒有些象。
麻四婶大叫起来。
月梅冷笑:“你不用急着辩解,你的心里想什么เ我老早知道,就算我肚子里真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会把他生下来,我也不告诉你,我自己้养大。”
“娘问你多大了呀!”贵根嘻嘻笑着。
过了几天,上头湾子的桂根来了。同时带给麻四婶和老根一个悄悄的消息:张太婆的女儿嫣红对萧阳有意思了。
幸而没有事。萧阳想,事件终于过去了。
几只硕大的蚂蚁在草丛里忙忙碌碌的,萧阳就捉了蚂蚁残忍的掐了触须,蚂蚁于是不辩西东原地打转。
村西头的文华是妹子的同学,常随妹子到家来玩,文华不时在妹子耳旁有意无意的问起萧阳,妹子偷偷对萧阳说文华暗恋他,萧阳不以为然的一笑。
吼叫声将萧阳惊得跳起来。
老根坐在门槛上,支手舞脚,几乎就要咆哮起来。聋了?啊?你是个痴不乖罢?眼瞎了?看不到鸡在晒簸里吃?啊?!
萧阳不知所措,麻四婶回厨房做饭去了。几只胆大的鸡居然还跳在晒簸里抢食。气极,挥了竹棍乱扫,鸡们轰的飞逃,半空里浮下几根鸡毛。
老根犹自满脸愤愤。
萧阳趴在太阳下捡拾被鸡刨落的绿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