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漫长的瞬间4
小雪说：“我叫厉晓雪。你孟师兄现在在开会，叫我过来陪陪你。我是他女朋友。”
阿远四点半钟起床，不想惊动她，可她还是醒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弄早餐，两个人面对面吃完，五点半送他出门。想回床上再睡个ฐ回笼觉，偏偏又过了瞌睡的点儿，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分钟仍然精神抖擞。
许师母为人爽直手脚๐麻利，说做鱼她最在行，尽管是客场作战，还是把小雪从厨房里赶出来。明殊在阳台上调琴弦，啤酒放在手边，她坐到他身边旁้观，和他同喝一瓶啤酒，听他时不时吼一句“nevermindi’llfindsomeonelikeyou”。
她装听不懂ฦ：“什么เ满意不满意？”
结果那碗银耳莲子羹直到早上还放在桌子上。一大早ຉ小雪收到橘子发来的微信：“昨晚怎么回事，喝醉了？”她无语，回信说：“不是，账号被盗用。”
大多数时候她和阿远一起坐同一班地铁上班，又坐同一班地铁回家。她喜欢早ຉ上枕着阿远的肩膀打瞌睡，也喜欢晚上夜深人静的最后一班地铁。快到集末的时候，地铁ກ“呼啦”一声冲出地面，霎那ว间星光满地，十分壮美。
他早就发现，她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地歪着脑袋咬着下唇，严肃认真，如临大敌，例如在沙地上画几何题，好像那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天塌下来不过是一道题做不出来，这样的人生还真让人羡慕。
和阿远面对面吃意大利大餐，仿若梦中ณ，多不真实的事。
他大概没料é到她的问题，略微一怔，然后低眼殓眉，淡然说：“他是个生意人，任何事都可以找到合适的价钱。”
也许只有那ว一刻，她才明白自己等了有多久。
她点头：“也是，多吃蔬ຒ菜有益健康。”
怎么可能有人这么เ料事如神？她心里一阵哀叹，只好撒谎：“等雨小一些，打算出门。”
“啊？”他慌忙答：“……我在想明天的行程安排，如果飞机再不起飞，得打电话让小陆和那边调整一下。”
身后的门一开一合，偶尔有人进出。不知今天的空气指数是什么เ程度，黄灿灿的车灯打在空中，雾霭重重的浑浊。闪烁的车流在面前缓慢爬过，一辆一辆，她仔细辨认，车窗里的人都面目模糊。如果明殊坐的车从面前开过，她也未必认得出来，她想得到马路边上去等。正准备拾阶而下，有人拉住她的胳膊。
这下大家果断沸腾了，小陆叫：“哇，头儿要爆料！时间！地点！人物！细节！没细节的不算啊。”
这回对方没有停顿，只说：“我现在在外面开会，到我办公室来，半小时后见。”
她实事求是地答：“不知道。”又补充，“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会想办法的。”
各种说辞，各种借口，各种言不由衷，她觉得思绪混乱，无法落笔。后来想到，他一定和母亲一起搬去了南方，她没有他的地址，写了也没地方寄，于是找到了放弃的藉口，干脆作罢。
他不经意地把手放回裤兜里。
她狠狠地瞪明殊，这时候联系人打回来，她忙陪笑去央求那人，好话说尽，对方只有一句话，现在已经下班了，再怎么紧急也得等明天上班再说。她无奈，最后对方要挂电话了，她看见坐在一边看好戏的明殊，忽然灵机一动，对电话里说：“对了，您看不看最近那档最红火的唱歌比赛节目？我能ม拿到现场的票，您要不要？”
八卦评委追问：“那你来参赛是希望她能回应你的感情？”
冬天冷冽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云，只悬挂着一轮明朗的上弦月。记得那时候她和阿远在楼下依依不舍地告别，她仰望一轮皎皎明月，矫情地说，上弦月代表分离，下弦月代表重逢。他笑着说，小傻子，然后低下头吻住她。
她深深地叹息：“能不能快一点？”
她忽然眼睛一酸，再也忍不住，大厅里满满坐了二十几桌人，她却再也顾不得，冲过去一把抱住他。
那时候她家里的汇款已经完全断ษ绝，她必须从原来的公寓搬出去。明殊说：“我的室友刚好搬走了，要不然你就搬来？也省得我再找别人。”
“啊？”她怔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问题，孟怀远已经继续说：“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奇怪，比如宋明殊，一会儿是男ç朋友，一会儿又不是，你的回答还因人而异。”
宋阿姨笑咪咪地补充：“男朋友的妈妈。”
电å话里是宋阿姨急促的声音：“小雪，快来！我在门口摔了一跤。”
还没等她反应，电话里已经变成了嘟嘟的忙音。她握着电话愣了一愣。什么事这么เ急？那女人的声音还真叫人浮想联翩。
如果再不走的话，他会误火车。她贴在墙上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被发现。电话响响停停，停下又响起来，直到最后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她才敢偷偷向窗外探出头来。
“那ว么让我给她打个电å话？”
原来自己这么不堪一击，阿远的生活她忍受不了十分钟，根本做不到与他患难与共。可是阿远，在她最受挫的时候，你到เ底在哪里？
三十七八度的闷热天气，屋里又不通风，连电扇也没有，才几分钟็，额头的汗已经流下来。她盯着对面墙上贴的报纸，忽然心慌。阿远就住在这种地方？换了她晚上怎么เ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