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绾绾眉心一跳,有种好日子快要走到尽头的糟糕感。
宁老丞相直起身,束手于背后,“也罢,绾绾不喜,也没得什么เ好说了,该如何便如何罢。”
宁老丞相见一向刁蛮任性,性格孤傲的爱女越哭越凶,往日里城府极深的他此时双脚无措的原地踏着。
宁绾绾在被迫嫁给萧灼后,日日夜夜梦见萧灼在自己床头将长剑磨得咯吱作响。
“昨夜里风雨大,还让你父亲进宫驳圣旨ຈ。”薛氏咬牙切齿,“现在你父亲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当你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娇็小姐?!多大的人了还给父亲惹麻烦!”
宁绾绾听父亲受雨害了病,掀起被子就要朝仓栾殿跑去,却又叫薛氏给拉了回来。
“你这几天哪里也不许去,乖乖๔给我待在府上等北临王的喜轿。”
“母亲,我不喜欢那ว北临王,您何必强人所难!”
薛氏一听,眉头皱地更深了。说出来的话也重了一些。
“你现在给我说不喜欢?是谁当初给人北临王使绊子赖在人床上讨要说法?现在人家欢欢喜喜来娶你你还不乐意?”薛氏见女儿欲图打断自己,嗓音又往上提了提,“人家北临王,自幼聪颖过人,五岁熟ງ记四书五经,十岁精通药理文学,十四岁上阵杀敌镇守北临。你宁绾绾如今都十五了,除了同父亲撒娇卖乖,同酒巷的小官嬉笑玩闹,你还会什么?”
宁绾绾涨红了一张脸,若没有上辈子那档子事,想来嫁给萧灼还是件很划ฐ算的事,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萧灼再好,女儿不欢喜,也是枉然,也不如酒巷里的小官。”至少只要给他们钱,他们就会陪自己้下棋,说话,而不是耗尽一生最后却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呀你呀,你欢喜谁母亲管不了你,但是同北临王的婚姻乃ี是皇太后宜良老太妃口谕,皇上圣旨。自古抗旨乃ี杀头之罪!昨个儿夜里你父亲公然抗旨。半个ฐ时辰前宫内探子来报,统辖黄陵北侧御林军一权便被皇上削了。”
宁绾绾闻言,一语未出。
薛氏见女儿低着头,一副要哭了的样子。自知话说重了,心里也懊悔起来。遂语气温柔了些。
“也好在这丢失的权位是给了北临ภ王,说来说去还是可为自己所用。”
宁绾绾依旧只字未出,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本以为ฦ让父亲进宫驳了圣旨即可,父亲位高权重,谁能为难得了他呀。但依据眼前的情形来看,这赐婚莫不是萧灼从中授意?
但不可能ม啊!上一世自己为嫁萧灼在府上大哭大闹直至闹到皇宫里去,端静老太妃怕损了皇家颜面,只得安抚儿子萧灼娶了自己。
萧灼跪在宜良老太妃殿外求见数日也未得召见,最终无奈冷脸娶了自己้。
所以,这一世自己拒婚不是正合他意吗?难不成他这一世的性子也变了?变得非自己้不可?
不可能!宁绾绾飞快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母亲十四岁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也如同你这般抗拒,可是后来日子过得久了才发现,你父亲虽然在外声名狠厉,在内却暖如煦ะ阳。是个好夫婿。”
薛氏想起老丞相对自己的点点滴滴不禁红了脸。
宁绾绾面上一副吃了苍蝇的鬼表情,心底一颤,这婚看来是没得拒了!
☆、第3章
北临王府书房内。
男人面色讳莫如深,一头墨发仅以一支青天玉簪挽着,明明是随性不羁的装ณ扮,放在萧灼身上却难得的深沉稳重。
“丞相府那处可还有异动?”
萧灼头也不抬地问道,修长消瘦大手姿势冷冽地在面前雪白的宣纸上缓缓落下一个“宁”字。笔法苍劲有力,一笔呵成。
林统领距檀木书桌数十尺远,恭恭敬敬回道:“宁丞相身体抱恙,未曾有异动。”
林统领还想起昨日自己悬于丞相府千金的挽月殿梁上听到的一袭对话,思前想后还是觉着不说为妥。
百年玉竹做杆,雪山成年白羊毫做尖的精致毫笔随意的在墨盘中ณ蘸动。
萧灼嗓音暗哑,携带着一起不容拒绝的戾气。
“林统领,有话直说。藏着掖着可不像是你该有的作风。”
林统领自知失职,单膝跪地,剑放于右侧,双臂束于身体两侧,目视地面,将听到的消息娓娓๙道来。
“禀王爷,宁姑娘一再拒婚,态度决绝。”
萧灼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对宁绾绾这个反应早有所料。
林统领咬着牙继续道:“宁姑娘还说,不欢喜王爷,王爷不如那ว南苑馆的小官来的好。”
宣纸上不过将将落下两个ฐ“绾”字,却在听得林统领那话时,笔尖一个彳亍,一滴不大不小的墨汁好巧不巧地落在他左指指尖。
薄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浓稠如夜的眸间一片清明。
宣纸上宁绾绾三字跃跃欲试,仿若有了生命般。
萧灼吹干字迹,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睛微眯,心中诽腹:这故事倒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