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常
妻子哪管这些。她只打了一次电话给我,说野婆娘固然好,也得照ั顾一下家婆娘。我解释她哪里听。我让她来,她不来。
老张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北京大学,小王今年和局里最美的美人结了婚,老李今年作为无党派人士升上了实职副县级,老赵买足彩中了1้8万元,这些,按理都应该是在xx局中工作的他们最高兴的事,但是,他们总是忧心忡忡,担惊受怕,不能高兴。
实在是太愁苦了的太太,在寂寞到底的时候,听人的建议,花大价钱买了一条最好的沙皮公狗。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与沙皮狗的感情一天比一天火热,最后达到เ了不可分离的地步。她太爱沙皮狗了,亲昵地将沙皮狗叫为幺儿。
后来,妻子有了外遇,红杏出墙,与别的男人去了。这么多年,我常想起那夜防震的情景,并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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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士象幽默作品集(26)
刊于《创作》“文字客”
背水
过年的时候,乡下的哥与弟一直在打电å话叫我回去团年。过去我年年都是回去了的,但是今年我对他们说,我今年实在是不空,不能回来了,你们团吧。听说我不回去,他们在一天之内打了四个电话,说非让我回去不可,可见他们对我不回去之急。而我终于没有回去,也就没有给他们俩兄弟送他们一直眼巴巴๒盼着的几百元压岁钱了。
初二的时候,一直是一个人过的快五十的大哥上我家来玩了。我看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等他喝了几口茶后,对他说,对不起,大哥,今年我不能给你那几百元的过年钱了。
他脸上僵硬地笑道,你要是有困难,一年不拿也没关系。
我说,不是困难的问题,可能今后我也不会给你们拿压岁钱了。
他一听,将头一下歪在了一边,心中不知道在如何骂我。
我笑道,我虽然不给你们拿这压岁钱,但是你俩兄弟如果要出去打工,要多少路费,我却可以给你们。你们村的好多人都出去了,许多人都修了楼房。我也劝过你们多少次出去,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抱着老家的树子不肯出去?
他说,那不是给得更多?为什么你少的不给,多的却要给?
我对他说,我反省了前十几年给你们的钱情况。我参加工作以后的前几年,为了感谢你们对我读书的供养之恩,我是把每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给了你们,直到我结婚。我结婚时的存款连一台电å视都买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那时为ฦ什么有那么大的胆子与人家结了婚。以后吧,每年过年,给你们俩兄弟拿钱都是二三百的,有时六七百的也给过,比那些在外工ื作的儿子给父母的多好多倍,我每年至少有两个ฐ月的工资都是你们的。我给你们过年的钱年年在不断ษ地长,但是你们的情况怎么样?
大哥咳嗽了几声不回答。
我说,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我参加工ื作的头一年,给你们俩兄弟买了两副清花大瓷碗,十几个ฐ好盘子。想到你们在山下挑水,那ว木做的老水桶有十几斤ภ重不说,还一直漏水,满满一挑担到家里只有少半挑了,所以我给你们花了半个ฐ月的工资打了一挑铁皮桶送回来,又轻装得又多又不漏。十几年过去,它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大哥的脸一红,将头低了下去。
我说,我知道你们几年后就分了家。现在,就说你吧,你分了一些碗盘,这十几年你再没有添过。盘子早打光了,碗现在打得还剩有缝有缺的两个了,你刚好一个装饭一个ฐ装菜。那铁桶呢,你俩兄弟一人分了一个。我真对你的智慧表示欣赏,由于一个ฐ桶不好挑水,你便天天用背篓背着这只单桶去背水。
嫉妒
一群猎人,发现了一条狍子的脚印。他们循着脚๐印寻找,发现狍子上了一棵树。往上一看,可不,肥美的狍子正在树的是万般艰难。我5岁亡父。13๑岁母亲亡后,我辍学两年半重新复习再读高中ณ,现在是我在乡村劳作的有肺结核的同母异父的哥哥在供我上学。但他对我极好,乡亲们都说比亲兄弟还好。这是真的。星期天放学,我从三十里以外的学校走回家里,我拿两三斤米,十几斤粗粮。这时哥就给我一元钱。幸亏我父母给我们留下了一片竹林,哥一月卖三四次,不然,这一星期一元钱,他也是绝对拿不出的。
但月月卖,竹子也经不起卖。那些竹子,就变得很稀疏。这是六月,竹子正发笋子,不能再砍卖。于是,有一个星期天,我回去,哥就对我说,老二,这星期没有一元钱。
我眼睛有点湿,道,那就不要。
星期天下午,我背了口粮,往三十里外的区高中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星期没钱,菜,还可以打游击,这要点酱,那要点腌菜;但是,那蒸饭用的一顿一分钱的火票,在哪去找?真是头痛无比,我总不能ม吃生米。
这样头痛地走着,走出院子,走过石桥,便遇上了唐孝德。
唐孝德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学。他父亲在村旁้的部队中当技术工ื人,他和母亲兄弟,从另一个县的乡村迁到了我们生产队。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就回村干活。他、董顺银、我,是在班上耍得最好的三个人,我们是结交的三兄弟。他们俩人好像随时都在无条件地帮助我这个最小的兄弟。唐孝德现在看见人,也如那时一样地笑咪咪的。当下他笑咪咪地问我道,怎么样?现在?
这是他的口头禅。我把学习的情况向他介绍了一下,说竞争厉害,我只是中游。我说这些时,肯定在无意中把眉毛皱得很紧。他问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我便把这星期无火票钱这块心中的大石头给他搬了出来。
帅士象幽默作品集(28)
我以为ฦ我们就要错肩而过,他去上工,我去上学。谁知他反而跟我走了。他道,你身上带了什么书没有?让我看看,我看与我们那ว时学的有什么不同。我就顺手把一本数学复习大纲交给了他,这是我带回家看的。
他边看,边加速往前走。走出十几米远后,他停了下来,把合着的数学书给我道,是比我们那时学的难。不过,你只要加把力,我相信你还是能考上的。
我苦笑道,谢谢!
我把书放进包里,就分手走了。我一边走,一边头痛地想着我在哪去找一顿一分钱的火票。
六年以后。
这时的我,早ຉ已高中毕业,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高等学校,已๐进城工作一年多了。
这天晚上,我坐在县政府自己的宿舍里,在软软的灯光下,我看着我书架上的书。最下一排的,是我高中的全部ຖ课本。我想起数学今生亏了我,我就把几本数学书抽了出来,包括那本复习大纲。
这时看数学,才觉有意思。我是文科生,数学很差ๆ。可以说高考前的大半年,我几乎放弃了数学。我如果在数学上能多考个几分十几分,我今生的命运就是另一个样子。我今生被数学害惨了。我翻着这本数学复习大纲时,翻着翻着,突然,发现书中ณ竟夹着三元钱,一张两元的,一张一元的。它们此时已经霉迹斑á斑,甚至有些朽烂。
哪来的?
这些课本,我高中ณ毕业后,就打成捆,放在乡下的哥哥家,进城后才搬来的。我是万万不会在当中ณ夹三元钱的。要知道,高中,正是我今生穷得要死的时候。
我突然记走了唐孝德,六年前他借书走在我前面鬼鬼祟祟的样子。
一定是他!
他想,我回到学校,一定会看这本复习大纲,一定会发现当中的三元钱。可是,我那ว以后连数学课本都不看了,又怎会看这复习大纲?
那星期,要是我发现了他给我的这笔巨款,该多好呵。
但我是在六年后的今天,才发现!
我的泪,顿ู时夺眶而出。
我走出去,打通了唐孝德的电话,这时他早已农转非,在五七五部队工厂工作。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对他说,唐兄,你六年前在我数学复习大纲中汇的三元钱款,邮递员今天终于送到เ了。谢谢!
原刊《重庆日报》2003、3๑、1้8两江潮
捉蝗虫
我不知你对乡村的夏天有没有印象。中午,高高的烈日在上,地上是一片热浪。满目皆青,这当然是秧苗。秧苗与黄豆苗之间,夹着一条长长的黄泥路。
黄泥路当中,有细如瓷面的黄泥道。这是乡下的人,用他们的赤脚,长时间踩下的。
在这细如瓷面的黄泥道上,有什么呢?你猜猜。
经常歇着一只只蝗虫。
这种蝗虫,大慨有指头那么เ大。它有巨大而青色的脑袋,很是雄壮;有一双有力的大腿和一对有力的翅膀。它展开的翅膀有十分美丽的色彩,飞翔时,有十分悦耳的声音。
有一个乡村童子,玩,去捉这青头大黄虫。他还没捉到เ这青头大黄虫,蝗虫已“轮”地一声,飞到了几丈远的黄泥道上。
他又去捉它时,它又飞走了,在前面几丈远的地方。
你去捉它又飞。。。。。。
忙了许久,童子始终没有捉到这只大黄虫。
于是童子坐在y处歇着。他发现,他不去捉那蝗虫时,大蝗虫在那泥地上,烤得流油的地上,蹲伏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弹。
童子想,不惹它它不动,捉又捉不到เ。
在爱情或婚姻中,那ว一个想捉住另一个的人,多像这童子捉蝗虫呵。
原刊《深圳特区报》2001、5、18鹏城
谁怕谁
清水小学的马校长是个ฐ怪人,别人乱用钱他不管,但是他的儿子们想乱用一分钱,那是休想。
他有三个儿子。记得老二那次搬家,从老街上的旧ງ房子搬到楼ä房中去,按理讲,老二是应该请几个工人帮助搬家的。马校长不准。马校长把三个儿子全喊了来,一件一件地帮老二把所有的东西搬完。连一个咸菜坛子都得他们亲自搬,不准花一分钱请搬运工ื人。
马校长那次身体不适,上镇医院,推到了县医院,县医院又推到了市医院,市医院推到เ了省医院。学校觉得严重,就派出纳陪马校长上了省医院。在进行了一系列可怕的检查以后,他们住到了一个肿瘤病床区。
马校长就明白了。
病友们见来了新人,就上来看他。马校长印象最深的是,病友们说他住的这张床,前天才抬走一个人。那ว个人前后花了八万元,不到两个月就完了。进入这个病房的人,不会有一个活着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拉着出纳,就回学校了。出纳说,花再多钱,你也得治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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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校长说,八万元?我只要三万元就可以解决西边那三间危房教室,每个夏天下大雨我担心得不得了。我向镇上多次要这钱也没有要到เ。花八万元?我有三万元就好了。还有,真是要死的话,我也不想在省上的医院吓死。
马校长就不教书了,回到镇上的老家住,与老伴在一起过。
马校长只在镇上的老中医那ว里开中药吃。
他像一个真正退休的老闲人一样,早晨起来跑跑步,想吃什么เ买什么,想睡就睡。精神好的时候,还到棋摊边去看棋,吼棋的声音比谁都响。
散步时,有人问起他的病,他声音宏亮地说,对呵,我是得了癌症。我只吃中药。我就是要看一看,到底是癌症吓死我,还是我吓死它。然后就是一阵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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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士象幽默作品集(29)